第23节
宋枭缓缓扯起了唇角：要你这家伙看轻我！ 奥兹确实很聪明，没过多久就遏制住了宋枭，稳定了局面。 宋枭虽然仍旧处于劣势，但是这种劣势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明显了。 两人的博弈更像是思维的碰撞。 这个棋盘就像一个小小的星系，没有方向，他们可以从任何角度来看待其中的变化。 随着棋局的不断开展，宋枭的思路也越发的活跃，所有的空间在他的大脑中被联系在一起。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奥兹凌厉的攻击，在夹缝中挤出生路，从劣势到优势，经历了一段艰难而残酷的过程。 棋盘上的厮杀仿佛是真的一般，宋枭能在白棋中感觉到奥兹所有的一切。他的冰冷、果断，甚至于在形势即将逆转之前另辟蹊径打压宋枭。 因为奥兹这样的对手，宋枭觉得自己的思路忽然开阔了起来。 他不断地摄取经验，每一次劫后余生，棋路都会比之前更加巧妙。 随着棋局的不断发展，宋枭开始了反击。他不断剪除奥兹打压自己的势力，一点一点将对方绞杀。渐渐地，宋枭学会了反过来预测奥兹的思路，甚至于反其道而行，开始了对奥兹的围堵。 宋枭并没有被一时的优势冲昏头脑，他小心地避开了奥兹布下的陷阱，像是离鞘的利刃，锋芒毕露。最终，他冲入了奥兹的后方，将奥兹的后备力量也全部毁掉了。 看着这场艰难却大获全胜的棋局，宋枭发现自己并没有成功的喜悦，相反他觉得可怕。 这场棋局，让他了解到了亚瑟思维的广度和深度。 他能够赢过奥兹，是因为运气。 奥兹最开始没有对他赶尽杀绝，给了他成长的时间，甚至让他借鉴了自己的想法，这才让他勉强赢了下来。 “为什么一开始不果断地解决我？” 宋枭看向奥兹。 “你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真是难得。”奥兹的声音很平静，输给宋枭没有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丝毫伤害。 宋枭忽然有一种奥兹是故意用一盘棋局来引导他用不同的方式去思考。 为什么？ 宋枭一直以为奥兹是不屑于与他这个普通人产生任何交集的，但一切好像与他想象的不一样。 但是宋枭知道，他是无法从奥兹那里得到任何答案的。 是的……这个棋盘就好像他驾驶穿梭舰所飞行的空间，他的飞行区域是如此广阔，并不仅仅局限于某种单一的轨迹，而是一整个空间，任何角度。 由始至终，自己都一直在奥兹的掌控之中，哪怕是最后赢过了他。 奥兹这家伙费了这么大的脑力，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了解并且接受他的思维？ “不管怎样，你输了就是输了！” 宋枭微微仰起下巴，靠向奥兹。 而奥兹关闭了电子书，望向宋枭的眼睛：“我会回答你那天众多问题之一。” “是啊！你打算回答我哪一个？” 宋枭撑着膝盖，他其实最感兴趣的还是如果见到露丝比这样的火热美女，奥兹的小兄弟到底有没有反应。 “你问我还记不记得最后一次被拥抱的感觉。” “啊……这个问题吗……”宋枭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 这并不是重点问题啊！答案也顶多是“记得”或者“不记得”而已，根本没有爆点啊！ 宋枭深深感觉到自己完全浪费掉了这个大好机会。 “我记得。”奥兹说完了。 宋枭落寞了。 他的大脑耗费了许多的精力，得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宋枭躺了下去，将自己卷进了被子里，随口问了一句：“哦，那是怎样的感觉？” 虽然宋枭深深地觉得他不会得到奥兹的回答。 “当他靠上我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他身体每一个细胞传递而来的体温。他的发梢掠过我脸颊的触感，他的呼吸蹭上我的肌肤带起的水汽，他身上淡淡的属于零食的味道，他手臂的力度，我都记得。” 奥兹的声音里依旧没有情感的波动，可是宋枭却能感觉到这家伙是多么地怀念那个拥抱。 “那是什么时候？” “九年前。” “什么？你七岁的时候？你七岁时候的事情竟然还记得？” 宋枭惊讶地看向对方。 “我的记忆力远比你长久。” “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了！你的最后一次拥抱竟然是在九年前！你是多么不招人喜爱啊！” 宋枭忽然对奥兹感到深深的同情。宋枭自认为自己虽然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最疼爱自己的兄长，但至少还有邵沉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给他鼓励，偶尔也会摸一摸他的脑袋。宋枭忽然发觉自己能够身心健康地成长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如果你曾经被人用心地拥抱过，那么其他人的拥抱就不再重要了。” 奥兹低下头来，继续专注地看书。 宋枭的心脏却像是被拨动了，他用肩膀撞了撞奥兹：“喂……其实这些都是你为了让我心软故意说的，对吧？” 奥兹抬起手，扣住宋枭的肩膀，将他推离自己。 宋枭却直接换了另一个姿势，继续问：“如果你不是故意让我心软的话，那你就告诉我啊，那个人是谁啊？” “一个我在星舰‘双子星’上遇到的小孩。” “小孩？怎样的小孩？” “烦人的小孩。” “烦人？”宋枭推了奥兹一下，“怎么可能，如果真的烦人，你就不会到现在还记得他的拥抱了。对吧？他是亚瑟吗？” “他在未来一定会成为非常出色的‘火种’。” 所以他是亚瑟咯！你说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比你还出色吗？”宋枭的脸凑地更近了。 “我相信他会。” 宋枭承认自己很惊讶。就他对奥兹的了解，这家伙怎么可能认可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第24章 九年如一日 “喂，他是谁啊？” 宋枭对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奥兹称他是“小孩”，那他的年纪就应该比奥兹要小一点。九年前的奥兹七岁，比他小太多的小孩根本没办法一起玩耍吧？ 这个“小孩”要是真的这么有天赋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是星舰的“火种”，再差劲也是舵手、机械师或者狙击者了啊！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除了你之外，还有十几岁的‘火种’或者狙击者、机械师或者舵手了啊？” 奥兹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看书。 “你不说会被我烦死的！我现在正无聊着呢！不知道答案我可是不会罢休的！” 宋枭将手挡在电子书上，不断晃动。 奥兹抬起手，利落地将宋枭的脑袋按了下去，宋枭的半边脸都快被对方压变形了。 “喂！放开我啊！你这个混账！这里是我家！” 宋枭挥舞着手，试图转动自己的脖子，但是他和奥兹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他怎么动也够不上对方。宋枭想要用双手抬起奥兹的胳膊，但一切徒劳无功，奥兹连发丝都没有颤动一下。 “奥兹·法恩——这是你对待饲主的态度吗？” “你的脑袋真是九年如一日地毫无长进。”奥兹淡淡地开口。 “什么？”宋枭想要看清楚奥兹的表情，但是这个角度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九年如一日啊？说的就好像你九年前见过我一样！” 九年前，他宋枭才五岁……天天就是吃喝玩乐，哪里有机会见到奥兹·法恩这么高冷的“阁下”。 一整个下午，宋枭都在努力要抬起自己的脑袋，再这样被压下去，脖子都要断了。 “我说！你这么按着我看书，你不累吗？”宋枭放弃挣扎了。 他知道就算奥兹·法恩放开他，他的脖子短时间内也无法拧正了。 “我不累。” 虽然还是冷冰冰的语调，但听在宋枭的耳朵里，怎么样都觉得奥兹的心情貌似很好？ “我不跟你玩了！你快放开我！” “我从来没打算跟你玩。” “那你就放开我啊！我快喘不过气了！信不信我把口水流在这里！” “宋枭。” 奥兹忽然念起了他的名字，那种神经被轻轻抚过的感觉再度拨乱了宋枭的心跳。 “喂！不要乱叫我的名字！快点放开我！”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个教你下战棋的人？”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记得？不是我大哥宋燃，就是宋沛流吧！喂！你快放开我啊！” 奥兹专注地看着电子书，完全没有理睬宋枭的意思了。 既然拼不过你，我就不跟你拼了！反正也是被摁在床上，还不如睡觉呢！ 想到这里，宋枭干脆地闭上眼睛，放松了神经，就着这个不怎么舒坦地姿势睡着了过去。 他刚才和奥兹下棋，精力高度集中，已经耗费了不少脑力，本来就想睡觉了。而且想睡就睡一向是他宋枭的独有的天赋，就是站着他都能睡着，别人还学不来呢。 几分钟过去了，宋枭的呼吸变得缓慢而纤长。 也许是感觉到被自己摁着的人已经没有反抗意识了，奥兹的视线从电子书上挪开，垂下眼帘，看着脑袋就抵着自己的腰睡得很香的宋枭。 奥兹收回自己手的时候，手掌停留在半空中。宋枭不再感到压力，砸了砸嘴巴，翻了个身，摊开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