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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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下意识舔舔嘴巴,里面还残存着水果酸甜的香味。 “没有了,大哥哥就给我一瓣。” “真的?” “真的,mama。” 一声mama让这些日子被折磨得有些憔悴的女人缓和了脸色,叹口气,语气不好地说:“什么大哥哥,楼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刚不还吓唬你,以后也别往他们身边凑了,才给一瓣桔子,怎么不抠死。” 李瑞艳一边领着女儿进门,一边骂骂咧咧道: “......呸,连小孩都吓,什么玩意儿,个杀千刀的混子,真不是东西......妞妞,等会去楼上钱奶奶家,按照mama教你的,不给东西就哭知不知道......” ————————————分割线—————————————— 午饭过后,钱大妈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拧开收音机,哼着小曲,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慢慢调着。 灾难来临之后除了沙沙的忙音,这个小匣子再没出过其他声响。 不过老太太在家呆着没事,又十分有耐心,拿着个小匣子闲来无事便要左拧拧右拧拧。 “撕拉拉——撕拉拉——”依旧是永无止境的忙音,钱大妈靠在椅子上,一双浑浊的眼睛一面注视着窗外,一面继续慢悠悠拧着。 “撕拉拉——现在广播——撕拉拉——”老太太突然顿住,坐起身来,满是褶皱的老手有些颤抖着将音频调回刚才那个频道。 “锦市的幸存者们,这里是首京基地,现在进行第三次广播通知......” 这时门外传来砰砰砰的大力拍门声,老太太老嘴一皱,硬是将广播听完了才起身开门。 门外李瑞艳领着女儿,怒气冲冲。 “死老太婆,你是不是故意不给我们娘俩开门?说,今天为什么打我闺女,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今天咱们没完!” 钱大妈冷笑一声,“为什么?真是什么样的妈教出什么样的闺女,你闺女一早上敲门,进来就想拿我们家吃的,我还让她拿不成?” 李瑞艳说:“拿你们家点东西怎么了,还不都是我们家的车子运回来的!钱军呢,那车是我们家的,赶快把钥匙还回来!” 一说到车子,老太太突然不说话了,眼珠一转就要关门。 钱军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占了车子不还,这事还是她出的主意。 “想关门?做梦,今天这事咱们没完!” 李瑞艳狠狠推了老太太一下,拎着闺女硬是挤进了屋里:“今天要么将车还回来,要么就拿吃的来陪我!” 钱大妈连连说:“我们家没吃的,车要等我儿子回来再说。” 李瑞艳:“等他回来?哈,我等不了了,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拿!” “你敢.....啊,救命,疯女人抢劫了......你放手,把东西放下......啊!” 当天下午钱军回家,发现自己老娘就倒在厨房里,脑袋磕破了拳头大的口子,血流了一地。 “妈——” 事后钱军敲了几家邻居的门,进去不知问了什么,回到家里也没做声。 李瑞艳在家里心惊胆战等了两天,见钱军没来找自己,也就放下心了。 本来就是死老太太自己没站稳摔倒的,关她什么事! 军队要来人救援,有救了! 收音机不只有钱大妈一家有,首京基地的消息没过多久,就在这个充斥着绝望与饥饿的小区彻底传开了。 一时间,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喜悦笼罩,连钱军出去收集物资的车都更加积极,有许多原本躲在家里的幸存者都借机加入。 到哪儿都得有粮食不是,到了首京,有了国家,一切都要好转了。 取代李伟的位置,成了小队领头的钱军竟阴差阳错成了个不大不小的头头,一片小区里有不少追随者钱哥钱哥的叫着,让他这些天原本有些萎靡的心也不由得意洋洋起来。 “钱哥你放心,到了首都还愁没人,到时候咱们找个好大夫,给大妈好好看看。” 有些人知道前些日子钱大妈在家跌倒磕破了头,一直躺在床上没起来,还劝呢。 钱军脸色有些不自然,沉声应了几句。同行人有知道钱大妈跌的这一跤有蹊跷,见钱军心里憋着气,也就不再多说了。 世道乱了,真是多坏的人都有,根个老太太动手,啧,心都黑了。 “锦市的居民们请注意,锦市的居民们请注意,现在进行今天的第三次广播,首京基地救援军队将于十二月二十日起,陆续组织居民撤离,请居民们提前做好撤离准备。我们将在锦市停留二十天,空间有限,请居民随身不要携带太多行李。大人限重十斤,一米以下儿童限重三斤......下面再重复一次......” 循环往复的广播,每天不知同时在锦市多少个家庭里响起,大家欣喜若狂,纷纷开始打包值钱的东西,现金,珠宝首饰,古董字画...... ☆、第23章 军队 林安关掉手机上自带的收音机软件,铺开地图,手指再一次顿在位于首京斜左方的的一个圆点——距离首京五百公里的肇市淮琼县,本省有名的农业大县,人口不过二十万,耕地面积却有四十万亩,似乎是当年平原地区推广机械耕种的一个试点。 任谁也没有想到,原本普普通通的一个农业县城,会在末世后短短五年内发展成可以跻身华国二十强的基地。 倒不是因为淮琼县人多,而是基地实力够强,异能者比例大。 林安上辈子在首京曾经听说过那里,粮食不愁,对幸存者的接收也不太严格——管你是不是异能者,只要肯踏踏实实干活给基地做贡献,都能有口饭吃。 那里被当地驻军把持着,颇有些藩王割据,世外桃源的意味。 当然这个所谓的世外桃源,是相比较水深事多的首京基地而言的,在末世,哪有什么真正的安宁。 如今林安就是看上了这个淮琼县。 他知道自己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心眼有一点,离真正的聪明人还差远了。普通人偏偏觉醒了空间系这样的稀罕异能,真要去首京那样水深大佬多的地方,早晚被算计得团团转。 惹不起躲得起,淮琼县地方是小点,可能后期的基地建设,生活条件也比不过首京,好在简单。 军队把持的基地好处就是纪律严明,简单事少,不起坏心思,老实做好自己的本分,不会成天有人来算计找茬。 林安要的就是这份简单。 至于首京来的军队,虽然没想过去首京,顺路跟着走一段路程也不是不可以,有军队开道总比自己走安全。 隔壁的房间卧室,霍城结束了最后一个俯卧撑,坐在地板上拿毛巾了擦汗,顺手关掉从原主床头上翻出来的收音机。男人脸上没显出多大喜悦,仿佛救援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有和没有都一样。 他抬起头,隔着墙壁看了隔壁一眼——这堵墙应该正对林安的卧室...... 二楼六室,李瑞艳兴冲冲打包好自己的几件珠宝首饰,又将家里剩下不多的现金缝进衣服的内衬里。 她推推身旁里抱着布娃娃的妞妞,难得塞给她一块糖,笑着说:“宝贝闺女,过两天就有解放军叔叔来救咱们了,你现在快去楼上,多要点吃的,咱们娘儿俩留着路上吃。” “mama,我不愿意去......”小姑娘含着糖果,一脸委屈:“楼上的钱奶奶会打妞妞,好疼。” 李瑞艳冷笑一声:“不怕,那老太婆早躺床上爬不起来了。” 她原本以为那一跤真把钱老太太摔死了,在家躲了好几天,就怕她儿子钱军找上门,幸好,听说就是磕了一下。 妞妞还是不愿意,犯了牛脾气,站在原地撅着嘴不动弹。 李瑞艳见状,脸唰地就板下来了,用手狠狠戳着妞妞的额头:“你不愿意去?你不愿意去咱们吃什么!天天就知道吃饭,我养你做什么,赶快去!” 妞妞心中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自从爸爸不见后,mama再也不是从前那个mama了,会吼她,也会打她,还让她饿肚子。 “mama......”小姑娘抹着眼泪叫了一声,脸上脏乎乎的有点干瘦,再不见从前的白嫩。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这么不听话,养你做什么!” 李瑞艳捯捯发油的头发,有些心烦意乱挥挥手:“行了别哭了,别去四楼那钱老太婆家,她指不定心里记恨着我等着报复呢,去三楼要要,要不就四楼的高叔叔家里,总之离钱家远点。” 李瑞艳想想那天流的一地血,到底心虚,怕钱家人憋着坏,不敢让闺女再靠近。 妞妞还是去了楼上,敲敲三层的两户人家门,只得了半块方便面便被赶出来了。 “......快滚,每天都来敲门烦不烦,饿了让你妈管你!” 谁家粮食都不富裕,更不乐意天天接济别人。 “呸!用着我们家的车怎么不说!”李瑞艳匆匆上楼夺过闺女手中的半块方便面,又往上推她:“去楼上你高叔叔家,要来东西就回家,mama给你开门。”说完,她就放轻脚步下楼去了。 人家会可怜个孩子,问烦了顶底是把门摔上,对她这个大人就没那么客气了。李瑞艳心里明白自己邻里关系处的一直不好。 妞妞怕被mama骂,不敢跟下去,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上了四楼。 小姑娘站在高家门口刚要敲门,一旁的门突然打开了,钱军手里拿着一颗糖果,笑眯眯叫她:“妞妞,来,进来,叔叔给你糖吃。” 妞妞摇头:“mama不让我进去。” 钱军说:“没关系,你偷偷进来,不让你mama知道,叔叔家有好多糖,你进来了叔叔就给你装一整兜。” 仿佛尝到了糖果的香甜,嘴巴里唾液分泌。妞妞含着手指,犹豫了两秒钟后,走了过去。 钱军关上门,将手里的糖块递给她,问:“妞妞,你乖,叔叔问你个问题,你答对了,叔叔家里的糖就全给你。” 妞妞迅速剥了糖纸,将水果糖塞进嘴巴里,“叔叔你问吧。” 钱军说:“好,叔叔问你,那天你mama带你来叔叔家,你看见奶奶是怎么摔倒的了吗?” 妞妞摇头:“妞妞不知道,mama不让说,说了要打。” 钱军:“好孩子,你偷偷告诉叔叔一个人,mama又不会知道,叔叔家还有巧克力,你爱吃巧克力吗?” 妞妞舔舔嘴唇:“爱吃。” 钱军:“那好,告诉叔叔实话,就给你巧克力。” 妞妞低着头犹豫再三,嗫喏道:“...是mama......” 李瑞艳等在家里肚子咕咕叫,实在忍不住啃了两口手里的方便面,正嚼着,就听窗外一声尖叫,随后是砰地一声落地声。 声音那么熟悉。 女人愣了愣,手上一顿,突然脸色发白飞似的跑到了阳台窗子—— “妞妞!!” 六楼前的水泥空地上,小女孩的尸体扭曲地摔在那里,脆弱的脖颈歪在左肩膀,脑浆崩碎,鲜血缓缓蔓延出来,沿着身体流的满地都是...... 不远处,几只闻声,准确说是闻味儿来的丧尸,正兴奋地嗬嗬着朝这边走来。 林安站在厨房,握着水杯的手指一紧,眉头紧皱,透过阳台的窗户看向外面。 两三只丧尸被鲜血的气味吸引过来,正伏在地上舔食着小女孩残缺的*。惨白流脓的烂rou和涎水从它们的口腔滴落,紧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毫无意识,充斥着原始进食的渴望。 楼上是女人绝望的哭嚎声,声音尖锐撕裂不似人声,楼下是丧尸嗬嗬的嚎叫,飘荡着血腥味的咀嚼。 孩子的母亲哭喊之后,到底没敢下来从丧尸嘴里夺回女儿的身体,其余邻居大门紧闭,到了晚上,再从窗户向外看时,地上除了一滩发黑的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