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接下来的一个上午沈柠都是昏睡着，纪然自觉的承担起了照顾自家媳妇的“重任”，又是喂饭，又是喂水，最后还主动要去做午饭，不过众人在考虑到厨房安全和大家饮食卫生的前提下，还是将他赶出了厨房，中午饭是由刘教授做的，虽然没有沈柠做的好吃，但总算比吃零食来得强。

    到了黄昏时分沈柠才幽幽醒过来，她摸过手机看时间，突然瞪大眼睛又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日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使劲推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玩着她手的纪然，道：“今天是教师节！”

    纪然点了下头，动作依旧，似乎没什么好高兴的。

    “赶紧起来，我们给刘教授过节去！”沈柠强忍着腰上的酸痛，推着纪然道。

    之前但凡过教师节学校都会放假一天，学生会的文艺委员则会组织一场文艺表演给老师们庆祝，不过这些事纪然是不屑跟着掺和的，至于为什么？他纪大少爷连彩衣娱亲的心情都没有，凭什么娱乐这帮老师啊？

    可惜了，今时不同往日，他就算再不愿意到底还是被媳妇比上了梁山，在沈柠的鼓励下清唱了半首《每当我轻轻走过你窗前》，为什么是半首，因为后半段他根本不会唱了。

    有了纪然的抛砖引玉，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欢快开来，节日的喜庆渐渐涌上。

    五个人围成一圈，柳小海从前台搬了一箱啤酒，大家人手一瓶，举瓶相碰。

    沈柠：“祝刘教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纪然：“祝刘教授桃李满天下，余生皆芬芳！”

    柳小海：“祝您阳光满面，天天开心。”

    周秋生：“一颗丹心染粉笔，两袖清风立乾坤，三尺讲台扬激情，四季桃李开满门，五颜六色描蓝图，七彩梦想绘人生，八方敬意如潮生，九月祝福情意真，十分敬意献给您。”

    沈柠、纪然、柳小海：“……”

    “我从业三十一年，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教师节。”刘教授说着站起身，放下酒瓶，继续说道：“首先，我要先道个歉，从前我上课的时候总觉得是在战斗，和你们这帮孩子战斗。那时在我的眼里，你们这帮孩子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早恋、出柜、不尊师长、惹是生非。我甚至开始为了祖国的未来要交到你们手上而感到悲哀。可是当我被困在科技楼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乎绝望的时候，是你们让我重燃希望，也是让我看到了祖国的未来将会是一片辉煌，为这个，孩子们，我谢谢你们！”

    说着，他突然站的笔直，深深的给四个人鞠了一躬。

    四个人急忙站起身鞠躬回礼，刘教授直起身，又端起酒瓶，道：“孔子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彼此的老师，来，我们一起祝彼此，节日快乐！”

    五个绿油油的玻璃瓶撞到了一起，发出一声悦耳的声音。

    几个人边说边聊，最后开始玩起了小游戏，柳小海和周秋生在沈柠的指挥和监督下做了好几个菜，大家又继续开喝。

    这一刻没有灾难，没有丧尸，没有阴谋，没有约束，有的只是最单纯的快乐。

    黑夜时分，在黑暗的深渊的边沿上放了一支烛炬，即使这支烛炬只不过是下贱的油脂，灾时也变成了星星。——雨果《笑面人》

         

    病毒爆发的第七天，9月11日。

    “救命啊——！！！开门啊——！！！”

    清晨，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长空。

    昨夜疯的太晚以至于睡在二食堂的五个人不约而同被惊醒，纪然一把拎起手边的武士刀，警惕的窜到了门口。

    有了上一次系主任的前车之鉴，周秋生虽然显得很着急，却没有再义无反顾的选择救人，而是第一时间来到了二楼的窗口，向下望去。

    一群人衣衫褴褛的同学赫然映入眼帘，由远及近，居然有男有女，而他们身后不远处则是十几只张牙舞爪的丧尸，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同学正挥舞着各式的自制武器在和丧尸们周旋，给前面的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怎么办？”周秋生以极快的速度说道：“救不救？”

    “救！”“救！”“救！”“救！”

    四声救字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却让周秋生激动的差点落泪，他大概万万没想到有了陈如柏的事情之后，大家居然还是选择伸出援手。

    这时，前面跑着的几个已经到了门口，几个人眼尖的看到上面伸头的周秋生直接在孟茜停下，开始敲门，不，几乎是砸了！

    “十五只！”周秋生开口道。

    一旁的纪然也已经来到了窗口，果然看到众人身后只有十五只丧尸。只是远处却因为丧尸们的咆哮声隐隐有咆哮声应和起来。

    纪然拎起武士刀直接从窗口一跃而下，周秋生看他这么主动，也跟着跳了下去。

    两人一落地二话不说，直接冲着丧尸群抡刀就砍，两人这些天配合出的默契此时显露无疑，一进一退，一前一后，甚至都不需要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彼此沟通。

    当他们最后将一个扑在同学身上的丧尸砍了头，那边留守的三人已经打开了门放众人进去了。

    这时，远方已经传来隐隐的咆哮声，纪然一把拉起倒地的同学急忙冲进了二食堂的门。

    就在卷帘门关上的一瞬间，尸潮如期而逝。

    无数的丧尸因为惯力撞到了卷帘门上，眼看门已经被撞的变形了，众人急忙七手八脚的搬来一张方桌放倒抵在门前防止丧尸破门而入。

    半晌，丧尸们的攻击停止了，沈柠从二楼窗口看去，就见那些失去了目标的丧尸开始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门口居然聚集了上百只丧尸。

    她轻手轻脚的来到楼梯口，示意众人不要发出声音，随后除了几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在一楼抵着门，其余的都轻手轻脚的鱼贯上了二楼躲避。

    终于听外面归于宁静，几个人才也上到了二楼，纪然看到上来的众人个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像是一群被吓坏的羊一样蜷缩着身体在墙角缩成一团。

    而沈柠三个则借着玻璃的遮挡，小心翼翼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纪然和周秋生上前将窗户关好，确定屋里的声音不会全数传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高个子男生上前一步，他和纪然差不多高，但看起来更健硕有力些，一身深蓝色运动服，拉链也没拉，敞开露出里面印着“J大”的运动背心。他对着几个人一抱拳，颇有些江湖习气的自报家门：“体院大二，刘金龙。”

    “信息工程教授，刘文斌。”

    “哲学系大二，柳小海。”

    “国际政治大三，纪然。”

    “纪然——！”不等其他人介绍，一个娇嫩的声音骤然惊呼，随后纪然的怀里便撞进一个人，那女生批头散发，头发乱的几乎和鸡窝相提并论，还散发着阵阵奇怪的臭味。要不是声音，都看不出那居然是个女的。

    “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呜！”女孩哭的凄惨无比。

    纪然被抱得一脸蒙圈，双手高举，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情况，一看沈柠对他已经怒目而视，急忙伸手将怀里的人拉了出来，仔细辨认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在对方脸上找到什么可以借鉴的特征，索性放弃了直接开口问道：“你哪位啊？”

    女生哭的直打哭嗝，说道：“我啊！我是宋梓琪啊！”

    他的那个绯闻女友！

    纪然一看女生又一次扑了上来，急忙往后一跳，指着她警告，道：“你别过来了啊！熏的我头疼！”

    果然，女生停住了脚步，她扯着自己的衣襟，将头低的不能再低，小声说道：“对不起！”

    见她不再虎扑，纪然急忙走到沈柠身边，讨好似的用肩膀撞了撞对方。

    这时就见刘金龙拉过旁边三个同样壮硕的男生指着一个挑染男说道：“经管系大一，徐铁光”

    他又指着一个眯眯眼说道：“体院大二，刘海洋”

    然后他指着一个寸头男生，说道：“考古系大三，郭传强”

    最后他一指后面缩成一团的人说道：“幸存者若干！”

    显然，这人根本没把剩下的人当成战友或者同学。纪然心里很不舒服，原本还觉得对方阻挡丧尸很英勇，想好好认识一下，现下彻底没心情了。他皱皱眉，余光很自然扫向沈柠，却发现她眉头皱的比自己还紧，表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彤？”这时，周秋生突然惊呼了一声，随后，一个女孩怯生生的站了起来，想过去，却急忙看向一旁的刘金龙，愣是把自己的脚又收了回去。

    “雨桐你考到J大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大概是见到了熟人的关系，周秋生并没有注意到女孩的奇怪动作，而是直接上前将她一把拉了过来，仔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确定完之后，他这才想起忘记介绍了，于是急忙转头对着众人道：“这是我堂叔叔家的女儿，叫周雨彤，因为我们之前不再一个省，平时联系的也比较少，我居然不知道她也考进了J大！”

    一旁柳小海那黑如锅底的脸色骤然好转，急忙上前嘘寒问暖，神态像极了讨好小姑子的新媳妇。

    这时沈柠发现，他们一共救进来十个人，其中除了和他们打招呼的四个男生之外，居然剩下的都是女生。而她也看出，这些女孩对这四个男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恐惧，包括那个宋梓琪。而出于女性的直觉，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定和性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