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当然不会,那些死板的系统怎么可能和我相比!”那些只知道遵守主神的规定,像个傀儡一样按部就班的系统怎么配和它相提并论? 苏铭不知道008的腹诽,他只知道他有机会成为真正的主角了,主角……主角…… 苏铭渐渐坚定起来,眼角露出一丝狠辣,这个世界不需要两个主角! 苏铭理了理袍子,挂着温暖又羞涩的笑容回到了赏梅亭。 “黎世子和郭少爷呢?”苏铭扫了一眼主位上的空座,有些担忧的问道。 “苏公子,咱们继续吧,在下不才,想请苏公子鉴赏鉴赏这一句……” 苏铭只好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这里没有。”008道,“我现在感应不到了,不过,应该就是在这些人之中,加上离开的那两个。” 苏铭不动声色的扫了在场的人一眼,笑容更加深了。 …… 苏铭离开后,黎希便从一颗大树后面绕了出来。 黎希面无表情,眸中一片让人看不懂的黑。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啊! 黎希突然很想笑,笑“黎希”上辈子可笑又可悲的一生。这么想着,黎希却真的笑出来了,笑得撕心裂肺,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怪不得,怪不得苏铭明明喜欢楚锦钰,明知道黎希也喜欢,还苦苦纠缠他,却还是在黎希把他当弟弟时乖乖做个好弟弟。 怪不得,怪不得他的异能苦苦不能提升,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掉。上辈子他并没有现代的记忆,却还是在几年后自然觉醒了异能。遵循着本能,黎希苦苦修炼,他虽然有点害怕这个能力,却在告诉楚锦钰后得了他的笑容和夸赞。为了能够帮助他,黎希勤修不缀,却进步不大。他还非常苦恼,苏铭便做个“贴心”的好弟弟一边安慰鼓励他,一边小动作不停。 现在黎希明白了,上辈子可怜黎希好容易修炼出了些成果,便被那系统以“能量精纯大补”为由,通通吸收了去。这件事黎希不知道楚锦钰知不知道,不过想到楚锦钰后来失望又可惜的目光,想来苏铭也是没有告诉他的。 尤其是黎希耗尽异能救了楚锦钰一个手下,却因道行不足,最终只救下一半便晕倒了,失望的目光更加明显。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楚锦钰对他也是殷殷期盼,温柔体贴的。后来却发现黎希的神奇能力只是一个半吊子,对他的关注便渐渐少了许多。 也就是在那之后不久,黎希失去了楚锦钰唯一在意的异能,便被楚锦钰彻底当做了弃子。而苏铭,却是功成名就,成为新帝身边的第一宠臣,人人崇拜,人人敬重。所有人都爱他,甚至有不少女子自荐枕席,想要嫁给他。还有不少男子,在苏铭身后苦苦追求。 黎希那个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被囚禁于荒芜的皇城地牢。他后来听说到的消息,便是那些看管着他的狱卒太过无聊说给他听的,就是为了欣赏他痛不欲生的表情。 一开始黎希确实是痛不欲生,甚至每天都在自残,想要见楚锦钰一面。然而最后盼来的,却是苏铭嘲讽的脸,和一句叫他赶紧醒一醒,别再做梦的话。 苏铭告诉他,黎郡王府已经不存在了,东北军那些个顽固也已经被一网打尽,没有人会来救他了。 黎希彻底落入地狱,失去了唯一的希望,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 再后来,黎希神智恍惚,变得疯疯傻傻,痴痴呆呆,楚锦钰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觉得他已经无害了。他也不杀他,甚至道了他“祸国殃民,罪无可恕”的罪行,却拿替身替他被赐死以慰天下,把正主从地牢中移出,关在了皇宫小院。 就在那个时候,大概是“黎希”已经心如死灰,再没有活下去的欲望,现代的,属于黎希的记忆终于从灵魂深处浮出。 但是,那个时候恢复了记忆还有什么用呢?异能被废,身体残疾,没有自由,没有希望,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废物! 这样的废物,除了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偶尔拿来当成炫耀功绩的玩具,还有什么作用呢? 那是黎希最屈辱的时刻,可惜啊,他连和仇人同归于尽的能力都没有了,可惜啊…… 再后来,他就死了,是啊,狠狠咬掉高高在上的新皇的一只耳朵,被一脚踢死了! 死得可真是憋屈啊,不过,容貌残缺的皇帝,呵呵,想必以后的帝位一定是“无可动摇”的吧?新皇是彻底清洗了黎郡王府所有势力,总还有剩下的一些阿猫阿狗吧。他还特地给新皇留下了惊喜呢,可惜他是看不见了,真想亲眼看看新皇得到惊喜以后的表情呢。 黎希渐渐止了笑,一闭眼,再睁开时眸中泪光便消失不见了。 “你还打算藏到什么时候?”黎希声音有点嘶哑。 另一边,一袭玄色锦袍,狐裘裹身,面颊几乎和白雪融为一色的美人渐渐行了过来。 锦靴脚踏在雪毯上,“沙沙“的响。 美人行到黎希身前,黎希定定的看着他,“到哪里都有你呢,衍之。”语气颇为自嘲。 美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细细擦拭了黎希脸颊上的水痕,动作十分轻柔,像是黎希只是一个易碎的娃娃。 擦完了脸,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捉起黎希藏在袖口中的手掌,把紧紧握成一团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了。黎希便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帕子细细拭去了他掌心无意中用力过大而被指甲刺破流下的血。 最后,美人把带了血的帕子拢进广袖,根根分明的手指拂过黎希的侧脸。黎希只觉那手指像雪一样冷。 “会疼。”美人开口了,拂掉堆积在黎希肩膀的雪花,“会冷。” 黎希看着楚堇珩略显空洞的眸子,“你的手更冷呢。” 楚堇珩顿了顿,收回了手,拢在袖子里,似乎对他总也不能暖和,也暖和不了黎希的手有些懊恼。 黎希却是“噗嗤”一声笑将出来,“你摸也摸了,现在收回去又算什么?” “我的手冷。”楚堇珩道,黎希似乎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委屈。 黎希笑容渐大,眼睁睁看着雪一样的美人面上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这样我们都暖和了。”黎希一把抓住美人藏起来的手,紧紧握住。 美人挣扎了一下,那动作却轻微得很。 黎希雪藕一般的胖胖小手就握住了那双女人见了都要嫉妒的手,而那手的主人也乖乖让他握着,看起来十足的怪异。 黎希说的没错,他又软又白的手像个热乎乎的馒头,他们确实都暖和起来了。 “这么大的雪,你家那个啰啰嗦嗦的老妈子怎么就让你出来了?”黎希玩味的笑着问。 楚堇珩看了黎希一眼,“想出来,便出来了。” 跟在二人身后,还得偷偷摸摸藏起来的冯程拼命咬着指甲。 老妈子!老妈子!他容易吗?侍卫管家太医小厮他做了个遍,现在还变成老妈子了!还是啰啰嗦嗦讨人嫌的那种!世子爷真是太讨厌了!他家主子也是! …… “主子,人失踪了!”杨成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完全不敢看楚锦钰的表情。 楚锦钰背对着杨成,拳头握得死紧,杨成几乎能听见楚锦钰犹如困兽般的喘息声。 “到底是怎样回事?”楚锦钰脸上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我们本来已经杀光了那人身边的护卫,没想到半路杀出一队神秘人马,把人给救走了。”杨成满脸懊恼。 “该死!”楚锦钰直接掀翻了小几,平复了一下心情,闭了闭眼,“去把公孙先生请进来。” “是!” 楚锦钰的书房走进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五殿下。”中年男子只是拱了拱手。 楚锦钰并没有在意男子不甚礼貌的行为,反而十分恭敬,“公孙先生,本殿现在遇到难事,恳请公孙先生指点。” 中年男子捋了捋美髯,看了一眼楚锦钰,脸上露出一丝薄凉,“为今之计,只有弃车保帅了。” 楚锦钰听到,痛苦的闭了闭眼,“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五殿下又何必婆婆mama,犹豫不决呢?” 楚锦钰痛苦的神情消失,对着中年男子俯身一拜,“锦钰省得了,多谢公孙先生。” “殿下明白就好。”中年男子目中露出一丝奇怪的亮光,然后嘴角微微翘起,显然心情很好。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楚锦钰还没来得及实行他的“弃车保帅”,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便发生了。 永辉帝十八年,云州县衙的师爷庄义击响击响登闻鼓,状告云州刺使伊正欺上瞒下,见利忘义,草菅人命,贪墨赈灾款项,隐瞒云州雪灾,致使云州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死伤无数! 云州县衙一连发往京城的三十二封求救折子都被刺使拦下,甚至连县令都在亲身救灾的过程中“偶遇”山贼,遇刺身亡! 消息一出,天下震惊! 皇帝大怒,立刻派了钦差前往云州查探真实情况,令皇帝最为恼怒的便是,明明有不少折子都提到了“恐雪落成灾”,但是他这个皇帝却完全没有看见那些! 那些一旦提到“雪灾”字眼的折子,不是莫名其妙消失了,就是被堆在厚厚的折子最底下,他根本是还没有看见! 然而百姓会相信他是真的没看见吗?大家只会看见一个坐在皇位上享乐,却看不见百姓正在受苦的皇帝! 金銮殿上,气氛冷凝,群臣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皇帝震怒脑袋不保。 “父皇,当务之急是先要救助云州的灾民啊!邻近云州的几个地方情况怕是也不乐观!”太子作为一国储君,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这些刚刚好。 “是啊,陛下……”大臣们分分附和。 五皇子已经被禁足皇子府,因为云州刺使伊正,正是五皇子殿下的亲舅舅! …… 金銮殿上的风波黎希通通不知道,不过,当他听到楚锦钰被禁足,伊贵妃被打入冷宫,笑容终于爬上了脸。 上辈子,可没有这回事呢! 虽说伊正的事是被暴露出来了,却是五殿下楚锦钰“大义灭亲”,亲自向皇帝揭露的。最后还要“戴罪立功”,求了云州救灾和捉拿伊正的差事。 虽说是依旧受了罚,还是以功抵过,最后只被禁足罚俸,伊贵妃却被贬谪了。楚锦钰遭此大难,算是没了母族,一朝便从云端之上跌了下来,摔得鼻青脸肿。不过,至少是没摔断脖子,以楚锦钰能屈能伸的性子,便趁机蛰伏起来了。 五皇子一脉虽然伤筋动骨,但是至少还是留下了不少底子。这一回嘛,没了戴罪立功的机会,黎希倒是要看看,楚锦钰他怎么翻身! ☆、第31章 添乱 因为云州的雪灾,皇帝简直愁白了头发。 既然受灾了那就去赈灾呗,多简单的问题啊,三岁小儿都能立马道来。 可是,这说得容易,做起来就相当难了。为什么呢?户部没钱啊! 你让户部拿钱出来,户部尚书把头顶上的乌纱帽一摘,脑袋在金銮殿的地板上磕得咚咚响。哎哟喂,一把年纪的老尚书那是哭得一个凄凄惨惨,涕泗横流啊! “陛下,老臣无用啊!户部财政一直吃紧,老臣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啊!”老尚书先是磕了一个头破血流,马上就呼喊着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江山社稷,对不起黎明百姓,立马就要去撞柱子以死明志,搞得跟要死谏的御史大夫一样。 好在离老尚书最近的便是骠骑将军,这骠骑将军一介莽夫,让他打仗还行,遇到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就抓瞎了。不过就算抓瞎还是记得赶紧闪身到柱子前,挡住冲得颤颤巍巍的老尚书。可不能让这老货真在金銮殿血溅三尺了,不然陛下的脸面往哪里搁? 老尚书没撞到柱子,却一头撞在骠骑将军的胸膛上,登时一个头晕眼花,一屁股跌坐在地。 皇帝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尚书给吓了个够呛,这老尚书是越老越要倚老卖老了!见人没真伤了,皇帝把心放回肚子里,顿时又有点恼怒,“爱卿,你这寻死觅活的,让朕再去哪里找一个忠臣回来?” 老尚书知道过犹不及,要是真让陛下生气了,假戏真做他可就没地儿哭了。 整了整仪容,老尚书便开始汇报这些年户部的财政。云州不是一个小地方,像这种大面积赈灾的,需要的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何况还是雪灾,粮草御寒衣物,药物什么的通通不能少。赈灾过程也可能不太平,流民还有祸匪,甚至可能发生瘟疫,都是需要头疼的地方。 老尚书刚刚那一出戏,便先把自己放在了弱者的位置上,博了许多同情。不少大臣暗骂果然人老成精,这陛下还没说什么呢,就把陛下怪罪的话给堵住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再来一次效果还有吗? 皇帝越听脸色越难看,他知道户部的财政一直紧巴巴的,也没想到已经紧巴巴到这种地步了! 说来皇帝也是个倒霉的,他老爹不算什么明君,但是也不是昏君,勉勉强强守着基业还成,就是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喜欢大手大脚! 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他老爹就有一大堆的妃子,给他生了一大堆的兄弟姐妹。今天修个阁楼,明天建座新殿,愣生生把户部的银子和皇宫的库房都要给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