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嫉妒
“先生?”长安疑惑地念叨。 姜老耐心说道,“他们有他们的先生,但不是老臣,您可以直接唤老臣老师,在这里,老臣只是公主殿下您一人的老师。” 长安的小脑袋容不下那么多弯弯绕绕,听得有些晕,只知道自己可以叫姜老老师,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见长安似乎又忘了之前的问题,姜老复又问起,“殿下可还想去那里的班级?” 长安像是真遇到了什么困难事,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下了好大决心才问了一句。 “若是三更才能歇息,昭阳是不是就不俊了?” 姜老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放大,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顾轩室内因为突然发现他而手忙脚乱坐好的皇嗣们,姜老摸了摸长安的发顶,“是啊,若是日日三更才歇息,公主殿下就不俊了,所以殿下还是先在天字甲班学习吧。” 话落,便肃了脸色,正了衣裳,根本看不出与那个豁朗大笑的是同一人。 索性天字甲班的皇嗣们都已经坐好了,姜老便装作不知有轩内方才松散的那一幕,领着长安进了小室。 “这位是昭阳长公主殿下,以后殿下就是我们天字甲班的一员了,希望几位殿下能恭亲相助,一同进步。” 姜老一句简短的话算是给长安做了正式的介绍,随即示意长安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稍讲两句。 彼时长安才因为姜老突然松了手有些不安,以往有侍从们开路,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孤身一人面对那么多双或好奇或探寻的眼睛。 姜老见长安摇了摇头,笑道:“长公主年岁有些小,前座看得清楚些,便坐在左首第一席吧。” 长安顺着姜老说的方向看过去,那个位置原是有人的。 原来左首第一席坐的是个六岁模样的女童,今日穿了一身粉,虽与长安不能比,也算得玉雪可爱,此时正因为姜老点了自己的位置一脸迷惑。 “五公主长高了,便坐去右首第三吧。” 比起对长安尚有几分柔和,姜老这一句便说得甚是平淡。 五公主骆长淇平日算得娇蛮,平白要给人让位置出来,颇有几分忿忿不平,但也深知姜老的脾性,恨恨地剜了长安几眼,便叫伴读给她搬了书。 对于昭阳长公主的认识,与其他几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公主皇子们不同,骆长淇曾有一次仗着年幼,闯过章仪宫。 那时长安还小,不能离开皇后太远,便住在了章仪宫侧殿。 那是骆长淇第一次看见这位传说中万千荣宠的长公主,也是唯一一次,因为在那次之后,父皇大为震怒,禁了她的足,还让母妃带着她换到了更荒凉些的翩秋宫去了。 若不是恰逢百国来朝,险些害母妃被降位分。 从那之后,骆长淇便记恨上了长安。 骆长淇一把拔下了头上的银钗,这是她知晓今日长安会来太学后,特意嘱咐宫女给自己戴的。 本来想着一定要压过长安,让大家看看父皇最喜欢的长公主也不过如此,没成想人家连鞋上嵌的两颗珠坠都是饱满剔透的东珠,更别提头上那只步摇,轻轻一晃仿若有水波划过,与自己的银钗相比高下立见。 小萝卜头们不知道她的心思,只当她是因为位置被抢走了在生闷气,一时颇为同情,倒是对昭阳长公主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不止父皇对她宠爱有加,连在大家眼中威严甚重的姜帝师都对她分外不同。 长安本来想说自己找个空位置坐就行了,但是看看这些自己未曾见过的兄长jiejie们,一个个不知怎么长的,比自己高上许多,若是坐到后面去,席位中独自己那边缺下一块,不能太明显。 向这个被赶走的小jiejie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恰好骆长淇看过来,只觉得长安这一眼充满了胜利者的挑衅,气得直揪伴读的手。 那伴读是个圆墩墩的小女孩儿,看起来年岁要长些,此时手背都被揪红了一整块,五官快拧起来了,却不敢痛呼出声,默默地收拾完桌子出了天字甲班,才算是逃了这般酷刑。 虽然名为伴读,但是公主伴读是不能留在甲班与皇嗣们共读的,在甲班的边门另设了一个乙班,平日里不得随意进出,只有公主叫了名才能过来。 姜帝师讲学,自然没有人敢在课上作妖,也算是风平浪静地过了,不过管得了课上,管不了午歇。 在这里最受欢迎的通常是两种人,一者是新来的,一者是最受恩宠的,长安恰好两者都占全了,姜老方一踏出门就被围了个严严实实。 “长安,原来你这么小的呀,之前不曾与你这么近时,看着觉得比五meimei高不少呢。” 三皇子骆长舟算是这些人里面长安最眼熟的人了,因她与这些哥哥jiejie们一年到头,也就宫宴时能见上一面,三皇子凭着年长的优势,与骁皇坐得近些,所以长安还能记得有这么一个哥哥。 对于这个弟弟,太子曾给过一个再贴切不过的评价,识时务者为俊杰。 长安眨眨眼,对熟悉的人她总是更优待些,所以虽然对三皇子所说的“小”有点不满,也没有不予理睬。 “三皇兄。”长安糯糯地唤了一声,还小幅度地挥了挥包子手,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看得骆长舟心痒痒的,怪道太子独霸这么个软萌的meimei,还警告自己不许靠近。 大家都想与“传说中的”昭阳长公主亲近些,偏就骆长舟一个成功引起了长安的注意,还一副十分熟稔的样子,立刻引起了不满。 “昭阳长公主可真是偏心,各位兄姊都来与你打招呼,怎么就只回三皇子一个人的话?” 骁国皇室阳盛阴衰,后宫产子多为皇子,公主便多受宠几分,日前五公主的坐席也算是颇为热闹的一处。 偏长安一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骆长淇不满极了,加之早就对长安占据了骁皇太多的宠爱暗恨,一听这话立刻便来了劲。 “兄姊与你说话为何不回,骆长安,你连得这点尊卑嫡庶都不懂,配得上父皇给你的荣宠么?” 骆长淇兴奋极了,一句质问说得抑扬顿挫,仿佛马上就能把长安拉下神坛自己坐上去似的,完全忽略了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 此言一出,场面整个都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