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名医贵女在线阅读 - 第377节

第377节

    苏涟漪与夏初萤两人便在大厅,接待了一批又一批人,直到傍晚众人才逐渐散去。

    用过晚饭,拓跋月跑到苏涟漪的房间,见她正翻看账册。

    涟漪见拓跋月来了,便干脆合了账册,“月儿是不是很无聊?是我的不对,冷落了月儿。”

    拓跋月赶忙摇头,“不会,jiejie这一天劳累,嗓子都哑了,又忙里偷闲地照顾月儿,月儿很开心呢。”

    通过这两日的相处,苏涟漪发现拓跋月并不像之前想象的那般飞扬跋扈,相反,其实很贴心,只是……若她没纠缠云飞峋,也许两人真能做个朋友。“刚刚我已派人通知下去,明日开始不接待拜访客人,明天一整天,我便带你到岳望县走走,好吗?”

    拓跋月赶忙高兴地点头,“涟漪jiejie最好了,涟漪jiejie最温柔了,如果涟漪jiejie是我的亲jiejie,那该多好?”

    苏涟漪突然觉得自己很黑暗,明明时刻提防着拓跋月,却又要表现得多关切她。拓跋月是个被宠坏的公主,在某些方面来说,很单纯。

    涟漪站起身来,到拓跋月跟前,放下面具般的笑容,双手握住拓跋月的手。

    拓跋月有些心慌,下意识知道苏涟漪想说什么。

    “月儿,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也很喜欢你。你说你想有个亲jiejie,其实我也希望自己有个你这样活泼的亲meimei。我不想对你使心计,也不想耍手段,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好吗?”涟漪慢慢道,一字一句。

    拓跋月的心狠狠一沉,手心凉了,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紧紧捏着。“jiejie……jiejie问就是,月儿定会……如实回答你。”眼神开始飘忽。

    两人微低着头,双眼紧紧盯着比自己矮上半头的拓跋月,“你对我的夫君、云飞峋,有何看法。”

    拓跋月的心再一次一沉,“飞……峋哥哥虽然平日冷冰冰的,但我知道,他是好人。”

    “你喜欢云飞峋?”涟漪继续道。

    拓跋月犹豫挣扎,最后点了点头。

    苏涟漪的手心也凉了几许,“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仍有些不死心。

    拓跋月最终一咬牙,点头。“是,涟漪jiejie,我喜欢飞峋哥哥,很喜欢!自从那一次在蓟阳城见过后,不知为何,脑海中便一直是飞峋哥哥的身影,所以这一次我才跟着长哥哥来的。”

    苏涟漪浑身僵了一下,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心情,放开了拓跋月的手,叹了口气,“但云飞峋已成婚,已有了我。”

    拓跋月心已经横下来,便有什么说什么,将心中想法一一说出。“飞峋哥哥确实有了涟漪jiejie,但不代表他不能另娶他人啊,我身边的男子,无论是父皇还是皇叔还有皇兄们,也都有很多妻妾。”

    涟漪摇头,想为其讲道理,“但……”

    拓跋月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涟漪jiejie,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可娶很多人,其妻妾名分地位有高低,若我嫁了他人,必是正妻。但若是飞峋哥哥,我……我……我愿做涟漪jiejie一辈子的meimei。”

    作为一名公主,自愿为妾,在拓跋月的心中,已是让步很大。

    苏涟漪面色不好,“先不说我与飞峋能否容纳你,只说这一夫多妻,难道你忘了欧阳家的悲剧吗?我说过,也许民间女子因生活所迫无法左右自己婚姻,但你贵为一国公主又是备受宠爱,难道你也不主宰自己婚姻?找到情投意合的男子共伴一生有什么不好,为何非要与其他女子争一个男人?”

    苏涟漪不解,十分不解,话已说得如此明白,她实在看不出云飞峋有什么魅力,引起一国公主如此。

    “但……但情况不同。”拓跋月焦急道。

    涟漪失笑,“哪里不同?”

    拓跋月解释,“涟漪jiejie你听我说,我们轩国也有青年才俊众多,但要么是畏惧、要么趋炎附势,却从来没见到飞峋哥哥这般对我不理不睬之人,我喜欢飞峋哥哥的真实和个性,而且……而且……”说着有些犹豫,“而且,这世上哪有专情男子?飞峋哥哥却是,所以,我钟情于他。”

    苏涟漪道,“月儿,你自己都说了云飞峋是专情男子,他心中已经有了我了,而且只有我一人,你又何必迎难而上、自取其辱?”

    拓跋月急忙道,“飞峋哥哥既然专情于涟漪jiejie,那也可以专情于我不是?况且别人家都是女眷成群,但飞峋哥哥只有我们两人,也不算多。至于jiejie一直担心欧阳家的悲剧,绝不会发生的,因为涟漪jiejie是极有爱心包容心的人,我也绝不会和jiejie争宠,我们一定会像亲姐妹一般的。”

    苏涟漪哭笑不得,“月儿你听我说,首先,云飞峋不会纳妾,我也绝不允许他纳妾。你以为之前没有过官员想送女儿入云府?岂止是一个两个,那段时间怕是门槛快被踏破,却无一成功。我更是曾放话出去,今日送女儿,我便明日与其宣战,我的名声在鸾国一点不好,是十足的悍妻、妒妻、毒妻。

    其次,强扭的瓜不甜,云飞峋不会喜欢你的,我也不会接纳你。”

    ------题外话------

    今天神经恍惚,先更这些,有些少了,对不住了。

    ☆、301,拓跋月离家出走

    “为……为什么?这几日我们两人相处的不是很好吗?我虽没亲jiejie,但却觉得你比我亲jiejie还亲,即便我们感情如此好,你还是不能接纳我?”拓跋月脸上满是茫然、不解。

    “不能,”苏涟漪斩钉截铁,“说到这里,我也算是理解了你的意思,月儿你觉得,我们两人关系好,如果我们成为竞争关系,关系还是好,是吗?”

    拓跋月摇头,“涟漪jiejie你相信我,我不会和你争的,只要你能接纳我。”

    涟漪无奈地笑,“月儿你为何不懂,虽然飞峋和我不会接纳你,但加入真发生你所想的那般,我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包容你、爱护你,那时候你便是我的敌人,懂吗?”

    拓跋月摇头,“不懂,涟漪jiejie我不懂,我喜欢飞峋哥哥是次要,但最主要的是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当家人,亲密无间的家人,我要留在你身边,我……我……”

    苏涟漪见拓跋月如此,是又可怜又可气。可怜是,她能看出拓跋月并非虚伪之人,加之其身份,根本不用委屈的编造这种可笑的理由凭此得到加纳。可气的是,自己的话都说的十分明白,若她放弃大家是好朋友、好姐妹,若她一意孤行,两人便宣战。为何拓跋月还是不懂?

    “留在我身边的方法很多,你可以到鸾国京城定居,你可以来我家做客,你可以说服你父皇派你来游学,无论是什么理由,你都是我meimei。但若你想进入我云家们,与我争抢一夫,那便不是meimei,是敌人。”苏涟漪不喜欢说这些尖锐又难听的话,但今日却又非说不可。

    拓跋月上前,冰凉的小手拉住苏涟漪的手,“jiejie,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母后早就给我物色了许多驸马人选,但我很害怕,我怕被人暗害,就如同在宫中那些嫔妃一般;我也怕与人勾心斗角,怕像母后那样时刻防备周围所有人。我……我喜欢飞峋哥哥是因为他不花心、没有三妻四妾,而且我也喜欢涟漪jiejie,我真的不会和你争,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什么,我的嫁妆都给你好吗?只要你接纳我,一直像现在这般对我好。”

    “不行。”苏涟漪彻底放弃了说服拓跋月的想法,这孩子脑子被猪油拧住了,怎么也说不通。软的不行便来硬的,拓跋月不是觉得自己对她好吗?那便对她不好就是。

    拓跋月红着眼圈,“涟漪jiejie……”

    苏涟漪大力甩开她的手,冷冷道,“拓跋月,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绝不会收回。记住,若你放弃了这可笑的想法,我们仍是姐妹,否则的话……”

    涟漪走向门旁,头也不回,在即将出房门时,长袖一甩,将那门旁放置装饰的古董花瓶甩在地上摔得粉碎,那声音之大,引来了丫鬟。

    “郡……郡主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吗?”丫鬟赶忙福礼,小心翼翼道。心中无比忐忑,因第一次见到涟漪郡主神色这般冰冷,若不是长相,她死活也不会相信面前之人是平日温柔似水的郡主。

    “收拾了。”冷冷扔下一句话,苏涟漪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是,郡主大人。”丫鬟腿一软,差点跪下,赶忙冲进去收拾花瓶残骸,却意外见到了失魂落魄的轩国公主。“月公主。”赶忙请安。

    拓跋月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愣愣地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门,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掉下来。

    ……

    夏初萤的房间。

    “奴婢见过涟漪郡主。”房门外,有丫鬟为苏涟漪请安。

    “恩,公主睡了吗?”涟漪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初萤正卸妆,听见门外涟漪的声音,赶忙扬声道,“没呢,涟漪快快进来。”

    推门而入,带来一阵凉风。

    初萤将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而后到涟漪身边,拉着她手将她引入座上,为其道了杯暖茶,“发生什么了,为何面色如此不好?”

    苏涟漪深深叹了口气,一双眉已不知道皱了多久,双眉间已有了一道不浅的纹路。“那个拓跋月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一边说喜欢我,要和我成为家人,一边又跑来和我抢男人,我是好话也说了坏话也说了,嘴皮子都磨破了,她还执迷不悟。真是……烦死了!”

    夏初萤一挑眉,“早就说那人居心叵测,你死活不信,现在信了吧?”

    涟漪没心情喝茶,伸手抓着头发,“初萤,你说我该怎么办?”

    夏初萤知苏涟漪是真的犯愁了,因涟漪十分在意形象,虽未受过贵妇的训练却举止从容优雅,哪像现在这般没形象的抓头发,将那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抓得一团乱,哪有平日那般不骄不躁的摸样?

    “我才不说呢,说了你也不听。”初萤看着涟漪这样烦躁,忍不住娇笑起来。

    苏涟漪愁眉苦脸,“小姑奶奶,我给你跪下还不行?有什么高招妙招快使出来把,我已经招架不住了。”

    初萤挑眉,“你呀你呀,平时点子那么多,一到处理人际关系就挠头。其实对付拓跋月这样不懂事的小姑娘简单的很,别给她什么好脸色,不给她任何幻想的空间,和她对着干就是了。”她一直如此。

    涟漪叹气,“如果她真是穷凶恶极之人,我对付她的招式便多了,但我能看出,她真是一个懵懂又执拗的姑娘,我不忍心伤害她,却又无法说服她。”

    如今冷静下来,苏涟漪已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在这个时空的女子看来,男子三妻四妾美姬成群是必然的事实,无人可以改变,而她们也怕一朝嫁错一生悔恨,便见到喜欢的男子、认为人品端正不花心的男子便是笃定地托付终身。

    而拓跋月也许真的喜欢她,在拓跋月看来,与其嫁入与一群不喜欢的女子争夺夫君,还不如找喜欢的女子做娥皇女英,拓跋月以为用诚意和无限退步打动她,其实拓跋月不懂,这一夫一妻是她苏涟漪的原则底线,无人可逾越。

    平日里,苏涟漪总是袒护拓跋月,夏初萤早就不高兴了,如今见两人闹翻,开心得咯咯笑个不停,“快给我讲讲,你们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苏涟漪接过刚刚温茶,慢慢饮了几口,而后将刚刚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描述给初萤听,初萤一边劝着苏涟漪一边骂着拓跋月不要脸,一晃,便聊了半个时辰。

    屋外,传来嬷嬷有些焦急的声音,“公主殿下、涟漪郡主,出大事了,刚刚丫鬟来禀,说轩国公主她跑了。”

    “跑了?”苏涟漪一愣,“她跑去哪里了?”说着,便是冲到门口将门打开,将嬷嬷和刚刚前来通禀的丫鬟迎进来。

    丫鬟小脸雪白,噗通跪下道,“郡主大人恕罪,都怪奴婢刚刚没看好,轩国公主一直在房间哭,哭了好一会,奴婢听不见轩国公主的哭声,便以为她睡了,入房间想帮她铺被子,却……却发现公主不在房中。”

    苏涟漪勃然大怒,“公主哭的时候你为何不去劝?即便不劝,为何不守在门外?刚刚你去哪了?我们苏府竟有你这样胆大妄为、玩忽职守的丫鬟?”

    丫鬟吓得赶忙磕头,而后向夏初萤投去求救的目光。

    涟漪顿时明白,原来都是初萤交代下人们给拓跋月暗暗穿小鞋使脸色。

    夏初萤在苏涟漪严厉审视的目光中低下头,堆起委屈像。

    涟漪气得咬牙切齿却又苦无办法,想来此事也不能只怪初萤,也是她没想得周全,若她有所防备而和下人们提前交代,就不会出这些事了。“算了,你起来吧,搞不好是公主去花园散心了,快快集结人手寻找公主,若轩国公主有什么差池,我可保不住你们!”

    “是,谢谢郡主,谢谢郡主。”丫鬟起来后便转身跑了去找人,就在苏涟漪准备出门时,只见小厮赶了过来。

    “禀涟漪郡主,刚刚有人在西院墙角发现这个。”说着,小厮将一块布条交给苏涟漪。

    涟漪定睛一看,是拓跋月衣服上的,急忙道,“在哪发现的?”

    小厮道,“是在……树枝上发现的,看样子,公主是爬树翻墙离开的。”

    苏涟漪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里,心知拓跋月定然是赌气跑的,天色已晚,岳望县治安虽还算不错,但一名妙龄女子独身在外也有危险,拓跋月是她带出来的,若拓跋月有危险,她也不知该如何交代。

    “还愣着干什么?快找!发动所有人去找!”这句话是苏涟漪喊出来的,天知道她这辈子也没这么慌张过。

    一旁的嬷嬷正要请示主子夏初萤的意思,却被苏涟漪一把抓住,“你快带人去欧阳府找欧阳老爷子,请他集结家丁找人,挨家挨户的找,掘地三尺的找,尤其是客栈酒楼,一定要好好找。”

    嬷嬷也吓懵了,见自家主子慌张点头,她也赶忙回答句,带了两个小丫鬟便向大门跑去。

    “管家,你过来。”涟漪叫道。

    刚刚赶来的管家不敢怠慢,跑到苏涟漪面前,“涟漪郡主,小的在。”

    “你拿我信物派人去衙门,让县令立刻集结衙役找人,告诉他,若轩国公主有什么不测,别说当官,怕是保不住项上人头。”说着,取出郡主令牌,扔给管家。

    本来随着降下的夜幕而安静的苏府,如今满是火把灯笼,忙得人仰马翻,每一个人能安心休息,都提心吊胆祈祷着轩国公主千万别有什么危险,否则发生什么事,没人能预料到。

    夏初萤也没心思取笑了,心中一次次自责,“涟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在房内等待回禀的苏涟漪无奈地叹气,“别这么说,你有什么错?”

    初萤道,“一切都怪我,若不是我一直和她吵,她也不会这么激进,若不是我坚持来岳望县带着她,也不会发生这些事。”

    苏涟漪的心底是生初萤的气的,责怪平日落落大方的金玉公主此番幼稚地作为,但责怪是责怪,却不会怨恨。“好了,知道错就好,下回改掉就行了。”一方面因初萤身为公主,被娇惯坏了是自然,无法像要求普通姑娘那般要求她。另一方面则是,初萤为她做的很多,无论发生什么,她永远不会责怪初萤。

    夏初萤怯生生地看着已焦头烂额的苏涟漪,晶莹的大眼里闪动,心底发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好好保护涟漪。

    一批批的丫鬟回报,说在苏府内并未发现公主踪影。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气喘吁吁的嬷嬷带着丫鬟回报说,欧阳老先生已排出所有丫鬟小厮,整个县城的找人。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有衙役回报说整个岳望县的大小客栈酒楼都找过了,没有单身妙龄女子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