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水塘是因为流花河改道留下来的,东一片西一片的以前也没人想过要修个石堤岸坝什么的,所以所谓的岸就是不带水的地面。水深的地方无人去管,农人们 都是捡那水浅的肥地,将水抽得差不多了拿来种稻谷或是喜水的菜蔬,深点的水塘子里也没人想着要放点鱼虾苗什么的,只是被当作蓄水池子在用。农人下地都要在 鞋上再套一层特别扒地的粗麻草编的草鞋,不怕水浸,不怕泥滑。可小鱼没准备啊,她就穿了普通的布鞋,浸了水,带了泥,那是说多滑有多滑。之前她走路比较小 心,还算无事,但刚刚起身起得猛了,转身转得快了,这脚下便扒不住滑了。 碧桃回头那一瞬,她正是脚底打滑,身体重心不受控制的时候。碧桃就见着小鱼两只手在空中舞了两下,身体一倾,直接掉到水里头去了。 碧桃被吓得魂飞魄散,也是一声惊叫,再想伸手去拉,哪还能拉得到人! 可她又不通水性,见着人掉下去,两腿早软得像面条似的,有心呼救吧,四周毛影儿也不见一个,碧桃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以前也没遇到过么危险的时刻,当时脑袋轰的一声,人都吓傻了,想跑到附近的人家,又怕跑远了来不及,可留下来吧,她也只知道哭。 她刚认识小姐,跟了小姐出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碧桃想着,小鱼若死了,她定也活不成了,说不定主人家还要怪罪到爹娘头上。想想横竖是个死,不如跟着一道儿去了,让爹娘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些。这小姑娘也是个狠的,眼泪一擦,闭了眼睛就要跳下去。 只是腰上突然一紧,她被拉到了后头去。再一睁眼睛,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 唐小鱼只是被吓了一跳,咕噜噜喝了好几口水。在水里乱抓胡挠了一气,最初的惊慌过后,她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找回了身体的节奏,却发现自己没办法上岸了。 说 来也是她倒霉,这塘子是最容易溺人的锅底塘,塘底形如锅底,中间深两边浅,因为塘底全是粘滑的塘泥,小鱼游到浅水处却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手抓到的都是 泥,脚碰到哪儿都是滑的。这时候只要碧桃能冷静点,把她刚刚扔到一边的长树枝伸过来让她抓住,借着力说不得她能一点点蹭上来,偏偏碧桃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慌 了神。非但没有去把树枝捡起来去拉她,还傻乎乎地动了要跳下水跟她一起死的念头。 唐小鱼在水里扑腾着,因前头受了惊又喝了好几口水,她的体力已经不支了,胸口被水压迫着,她用力地喊碧桃的名字,但嘴里能发出来的声音其实并不如她想像中的大。 “树枝子伸过来啊,拉我一把!”唐小鱼又急又气地对碧桃喊,却看见碧桃突然纵身一跳! 唐小鱼俩眼一闭,不敢看了都。等了会却没听着水声,再睁眼一看,碧桃正跪在岸边上发怔,在她身后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人解下腰间缠着的汗巾交给当中的一人。那人掂了掂,扬手一抖,墨绿色的汗巾子就像一条灵动的长蛇,“嗖”的一声,一端已经落在了小鱼身前的水面。 唐小鱼不假思索,立刻抓住了汗巾子。那人见她抓住了,手一松,在他身后的那人立刻接住另一头,两手交替,将人轻轻松松地从水里提了出来。 这可真是生死攸关呢!唐小鱼被人拖上岸,湿得透透的,小脸煞白,浑身发抖,手里紧紧攥着那条救命的汗巾半天也松不下劲来。碧桃爬到小鱼身边,抱着她痛哭失声。唐小鱼死里逃生,她又何尝不是,这一惊一乍,一悲一喜之间的变化太大,她都有些承受不来了。 把 唐小鱼拉上岸的那位看着二十出头的年纪,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因小鱼还死死拽着汗巾子,他也不敢太用力抢,便直接将手里的汗巾子扔给身侧另一人。那人看 着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不高,眉目清秀得很,或不是因为他说话时那明显处于变声期的粗嗄声音,唐小鱼还以为是哪家姑娘扮的小子呢。 “哎哎,姑娘,您撒手。”少年一手拽着汗巾子,一手隔着外衫揪着里头的裤子,白皙的脸微红,“这是我的东西,您还我先成不?” 小鱼回过神,连忙撒手,看着那少年松了口气,低头把湿了一角的汗巾子系到腰上去。 “多谢几位哥哥相救!”唐小鱼总算找回点力气来,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这三个人行礼,“若没你们,我今天可就糟糕了。” “顺手的事儿,不用放在心上。”少年摇了摇手,“现在也入秋了,小meimei回家别忘了多喝两碗姜汤水。” “谢谢!”唐小鱼感激地对他笑笑,“我家就离这儿不远,几位恩公请到我家里坐坐,让我给几位敬碗茶水。” 唐 小鱼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这仨身上打了个转儿。站正中间的那位看着年纪很轻,面如冠玉,眉眼如墨染一般,他五官深刻,虽也是极俊的,但因那对眼睛生得实在 太好,反而让人容易忽略他的相貌。他身上穿了件竹青色的遍地锦绣老梅的直裰,头上簪着白玉云头簪,腰间坠着荷包、玉佩和折扇,负手而立,隐隐风华,见之令 人心折。他看起来比顾家十三少年岁要小些,衣着比顾浚还要低调,但唐小鱼觉得原本温润如玉如世家子一样的顾浚到了这位面前,居然有点像乡下土包子的感觉 了。 那英武的汉子和清秀的少年一左一右站在这人的身边,看样子,像下人多过像朋友,偏这两人身上也是穿锦着缎的,头上的簪子,身上的袍子,脚下的靴子,看着都是富贵之物。但要说他们是这人的朋友,说话行动间却都要觑着这人的眼色,明显是以他为尊的。 唐小鱼只是扫了这么一眼,并没往深想。这儿是农庄,并非繁华的县城,这几位貌似贵人的青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中间那少年人微微摇头,他身边的那位清秀少年忙说:“多谢姑娘好意,不过我们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吧。” 唐小鱼笑着说:“几位救了我的命,我又是此间的地主,哪有不敬恩公们一杯茶的道理,还请几位莫要嫌弃乡野鄙陋,茶水粗涩。” 那少年听了她的话,本已转过去的身形微微一顿,神色中略带几分惊讶,回头望着她说:“你是此间地主?你与顾家是何关系?” 唐小鱼身上又是水又是泥的,衣裳头发都粘在身上,看着狼狈得很,她身子抖了抖,说:“哎呀,就是顾家把这地给我了。我姓唐,能不能问问您几位贵姓?” 那少年神色微动,眸色一暖,眼角浮出一抹笑意来。 “原来姓唐……那就叨扰了。” “啊?”他身边的两人一怔,不是说好了要隐藏形迹,低调低调再低调吗?怎么还要去这丫头家喝茶?他们可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样和颜悦色过。 二人不觉将目光扫向唐小鱼的身子。现在只是初秋,衣衫穿得很单薄,浸过水的衣料紧紧贴在她的身上…… 该鼓的地方不鼓,该翘的地方不翘,瘦瘦细细的一张光板,到底哪里好看了? 唐小鱼打了个喷嚏,碧桃扶着她往回家走。 少年迟疑了一下,目光扫向那英武的青年。青年人立刻脱了外袍递给碧桃,示意她给唐小鱼披上。 让小姐披上外头陌生男人的衣服,这可怎么了得?碧桃还在犹豫着,唐小鱼已经一把把衣裳接过来披上了。 “小姐,那是男子衣服,不大好吧。”碧桃低低的声音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要我冻感冒了啊。”唐小鱼不以为意,回头对那英武的青年说,“谢谢这位大哥啊,一会我把你衣裳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一件衣服而已,不还也不要紧。”那青年呵呵一笑。这小丫头大大方方的,倒有几分意思。 一路上,小鱼连打好几个喷嚏,碧桃忧心得脸都白了。好容易赶到家,小鱼让碧桃先跑回去,把事情跟陈氏说,让她准备热水姜汤还有茶水。 小鱼带着三人走到门口时,得了信儿的陈氏已经倚门而望了。 见着一身狼狈的小鱼走过来,陈氏忙一把拉着,上下看了三回才算放心,对三位救命恩人那是感激涕淋。一边让张婶带着小鱼赶紧去洗澡换衣裳,一边亲自引着几位客人到正厅待茶。 陈氏从来未见过如此出色的青年人,又是自己女儿的救命恩公,心里连赞了数声,对他们的神态自是恭敬了几分。 按说她年纪较这三人要大,又是此间主人,做出这样低的姿态,一般人都要有些不自在,偏这三人仿佛陈氏的态度理所应当一样,神情自若得很,并不见有丝毫的不自在。 这种天生的上位者姿态让陈氏心中暗惊,看不出他们的来历身份,言辞之间更加谨慎了些。 “若无几位在,小女今日便遭大难了,敢问几位名姓,好让我们立了长生牌位早晚拜谢。” “些许小事,举手之劳而已,夫人不必如此。”居中的少年未说话,坐他身旁的清秀少年笑着回答说,“据我所知,这里原是顾家家业,可刚刚那位姑娘说她姓唐,敢问你们是这里的地主?” ☆、第55章 来头 陈氏点了点头说:“这块地和这个宅子原来都是顾家的,刚刚兑给我们。说来惭愧,今儿是我们头一天搬过来,小女便遇着了这事,也是天可怜见,让她能遇着您这几位贵人。” 陈氏本是一番感激之意,可这话听到他们耳朵里,便有些变了味道。英武青年和清秀少年不约而同都去看着坐在正中的少年了。 这几年,什么类型的女人他们都算遇着过,摔跤的,落水的,惊马的,晕倒的……种种方式,前赴后继一样不断有人尝试。本以为他们到了蜀中,这儿没人识得他们家少爷,没想到又遇到了…… 他们心里头一个念头就是,难不成少爷的行踪暴露了? 三人皆是一阵沉默,陈氏见了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但思之又思,觉得自己也没说错话啊。 本来好端端的,一下子冷了场。对方是救了女儿的恩人,陈氏虽然觉得有些尴尬,却也不好冷待人家,忙叫人捧了点心上来。 是陈氏自己做的桂花马蹄凉糕。 坐在上首的那少年看了一眼兰着凉糕的细瓷盘子,敛了眉微微一笑道:“某入巴郡以来,常听人提及一位唐姓的小娘子,说她得仙人青眼,非但治好了身上沉疴,还赐了可饭可菜的玉薯,乃是我大齐朝第一的福气人,不知夫人可识得?” 陈氏忙摇了摇手,笑着说:“大齐第一的福气人只有皇上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称的上,我家小鱼不过是个农家女儿,哪里担得起这样的称呼,可折煞人了。” “啊!”一旁的清秀少年跳了起来,一脸的惊讶,“原来她就是唐小鱼?!” “是啊,我是!”唐小鱼换了一身鹅黄色绣缠枝莲的衫子从里间走出来,乌黑的头发湿亮亮的,散在前胸,她一边走,一边还在拿着干布巾擦。 小鱼虽然还未成年,到底也是十一岁的姑娘了,别说是官家,便是一般讲究大家的大户人家,也不会让她以这样随意的姿态出来见男客。不过在唐小鱼心里,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这种概念她是毛都没有。 她把用过的布巾交到身后的红梅手里,对她说:“等你jiejie洗好了,让她把那姜汤也喝点儿。” 红梅有点憨头憨脑的,听了她的话便问:“难道jiejie也落水了?” “没呢,不过她在泥水地里跪了半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唐小鱼接了红梅手里托着的茶盘,让她先出去端姜汤来,然后亲手将茶放在那三人面前。 青瓷碗,白玉胎,不是多名贵,但看着也很精致。碗里是是澄碧色的茶汤,上好的毫针根根向上悬在碗底,旁边静静卧着一颗渍过的青梅。 清秀少年端了碗笑道:“人都拿青梅浸酒,你却是拿青梅就茶,倒也别致。” “我们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茶。”小鱼笑着说,“我就喝不惯城里人拿什么豆蔻茴香rou桂煮的茶汤,便是这样清泡的还嫌苦涩呢,只好加点糖梅子调味了。” 那少年年纪不大,什么都敢试,果然就口尝了尝。 茶香悠远,这茶水入口微涩,咽入喉中却带着几分青梅的酸甜,回甘悠绵,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嗯,好喝!”他眼睛都亮了,见他这样夸,那英武的青年和上首少年这才端了茶碗来喝。 “听闻唐小鱼姑娘是住在江陵县的,没想到会在这儿遇着,也算是有缘。”上首那少年放下茶碗,上下打量着唐小鱼。 刚刚他救起的那姑娘浑身淋漓,沾泥带水,发丝凌乱,也看不清模样,现在人家沐浴干净换了身衣裳,那张小脸全露了出来。那眉眼清灵得很,自然,她与绝代佳人一词差得还有些远,但也是眉清目秀,看着十分养眼的一个小丫头。 这样的眉眼,实在很难想像在一年前还是个灵智未开的傻儿。 “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呢。”唐小鱼问道,“你看,你解了你的汗巾子,”她一指那清秀少年,再指了指上首位子上的少年,“你把巾子扔到我面前,”最后一指那英武的青年,“你拽我上来。你们仨都是我的恩公,你们叫什么?从哪里来的?能说吗?” 那清秀少年眨了眨眼睛:“非要问名字做什么?” “不做什么,”唐小鱼歪了歪头说,“求个心安吧。我瞧你们三位衣着举止不凡,估计给你们银子你们也不一定稀罕,而且我手上银子也有限,给少了吧,你们是救了我的命,我拿不出手,可是要给多了吧,我又着实舍不得……” 那青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喂,我瞧你大大方方的也不似那些后宅里没见识的小姐们,”那清秀少年扬了扬脖子,敛了面上的笑容说,“你不会说什么你落水了被我们瞧见了就非要赖上嫁给我们家少爷吧!” 哟,原来这两位果然是人家的下人。 唐小鱼嘴一撇:“说什么呢,要是落了水就非要人家娶,你们仨可都在,难不成把我切巴了三块嫁人?救人而已,扯着婚嫁做什么?” 听着唐小鱼并没有要赖上人的意思,那少年倒是大松了一口气,这几年光防这种事就防出一脑门子官司了,好赖今儿不用再cao心这个。 陈 氏听着却是心里头添堵。刚刚她光顾着关心女儿有没有淹出个好歹,居然没在意女儿刚刚衣裳贴着身子的样子有多不堪。她父亲曾是五品京官,虽然官级在京中不算 多高,她又是个庶女,但自小受的教育还是根深蒂固在她骨血里的。当年她会嫁给唐明诚,便是因为她与嫡母去上香时遇着地动,人群中走散之后又被浇了一头雨, 恰在那时遇着了唐明诚,唐明诚解了身上的蓑衣给她遮挡。事后,她那嫡母便以她身上淋雨,不雅之态被唐明诚瞧见为由,做主把她嫁给了这个商铺里的白丁小子。 虽然唐明诚只是个白丁,出身低微,但人品相貌十分出挑,待人又十分温文有礼,陈氏那时候也是真心喜欢他,想跟他好好过日子的。 这一忆以过往种种,陈氏思绪便被扯得有些远,一时之间没在意这几个年轻人在说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这话题已经被扯得飞上了天。 “你 不知道,那些什么大家闺秀,一个个狼似的,今儿这个问题,明天那样状况,为了嫁我们家少爷可是费尽了心思,花足了力气。”那清秀少年也不知怎么被唐小鱼扯 开了话匣子,“我家少爷可太冤了,上回有个小姐在我家少爷面前掉到荷花池子里,她家婢女非拉着我家少爷要他去救人。那小塘子不过腰深,救什么救?自己站起 来不就得了?偏那几个丫头,一个个哭得跟死了亲娘似的,好像我家少爷要是不下水去救,她们家小姐马上就要死了似的。” 唐小鱼乐得浑身直颤:“这样也行啊!” “我实在看不下去,就说那就我去吧。她们还不让,说是她们家小姐金贵的身子哪里能让个下人去碰。” “后来呢?”唐小鱼听八卦听上了瘾,一个劲儿催他。 “咳咳。”被他们说的少年声色不动,只是面颊微红,瞪了那清秀少年一眼,“阿秀,快闭嘴。” “啊,原来你叫阿秀啊!”唐小鱼正听得来劲,哪里管他,忙扯扯阿秀的袖子,“这儿没别人,快说啊,后来呢?那个什么小姐讹上了没?” 阿秀嘿嘿坏笑,压低了声音:“哪儿能啊,我家少年理也没理抬腿就要走。那小姐只好自己爬出来了,那些丫鬟又拦着路了,说是衣裳湿透了,被男人瞧见了不能活。非要拉我家少爷去见她们老爷夫人。” “啧啧,这也太拼了。”唐小鱼摇头拍桌子,这世上的女子看来比她想像中的要大胆多了,敢这么追男人,不过看看人家这身皮相,倒也能理解个一二。“那你们去了吗?” “怎么可能!”阿秀翻了个白眼,“我只说了一句,我家少爷背对着你呢,看也是我看着的,你要实在想嫁,就嫁我吧。” “噗!”唐小鱼一口茶喷出来,笑得直喘,“你可真敢说,她要真嫁了怎么办?” “她敢嫁我就敢娶啊!”阿秀洋洋得意,正三品云贵承宣布政使家的嫡女,他娶来怎么着都不会吃亏。 事实上,人家压根当他说过的话是放屁,人家一心要嫁的是他背后的主子,谁会拿个奴才当事?反正匆匆赶来的布政使夫人正好听着了他的话,一口气没换过来险些厥过去。当即便要人拿了棍子要将阿秀乱棍打死。 其后种种哭闹耍赖的场面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也真难想像得出来,做出这一副嘴脸的对方会是正三品大员的夫人。面子不是别人给的,真把少爷惹火了,谁管你家老爷是三品还是一品。 阿秀想想后续,不觉摇头慨叹,这人啊,自视太高可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