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风声

    可是自己还有大把的任务要做，不可能长时间伴随在玛纳斯身边。嗯，英吉沙是一定要去的，说不定能把自己的铸剑师任务再向前推进一步。至于其它时间，干脆再给玛纳斯找两个师傅一起来教导他！阿吉巴依、昆山石都可以！主意打定，男爵向王妃低首致礼，又对诺rou孜点点头：“我支持你的设想。另外，我想为这个孩子多找几个老师。渊博的知识将会提高他未来的领导能力！我自己可以传授给他枪法。你呢诺rou孜？”

    诺rou孜的特长是骑术和毒药，他当然不能在孩子的母亲面前说要教人家的孩子玩毒，只好说道：“我的骑术可说万里挑一！”

    “我还有两位行吟诗人追随者。可巧，他们一个识字，一个不识字。除了传授历史知识，识字的还可以传授玛纳斯箭术；不识字的则能教会他如何同牧人、农夫打交道。”

    见男爵一下子给玛纳斯找了两位老师，诺rou孜赶紧也介绍一个：“白山别克很会照顾牲畜，他可以教会玛纳斯放牧、治疗常见的牲畜病患。”

    五位老师了，除了男爵本人介绍的肯定值得信赖，就连诺rou孜找来的白山别克也早已确定过眼神，是一位曾经向王妃效忠的人。王妃非常满意：“可以。请你们确定老师的人品——我宁愿孩子是个无能的庸人，也不想他成为一个品行不端却身居高位的人！唉，我累了。为了这个孩子的健康，我必须保证足够的休息！”

    诺rou孜的目的还没达到，赶紧低头抚胸：“尊贵的王妃，目前我的队伍还缺少真正的战士，您的卫队能不能拨付给我几个作为今后发展的框架？”

    王妃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男爵：“可以！我会拨给你两个十人队。刚好这样也可以对卡勒玛克人交待，就说他们和驻扎在玉其塔石的卡勒玛克士兵一起战死了！士兵归你领导，王旗还是交给男爵！你们的任务，是领导柯尔克孜人发展壮大，教导玛纳斯，排在第二。第三才是培养出足够的力量！我希望你们能团结互助，有事多多商量！”

    见诺rou孜脸色不虞，男爵打个哈哈再次接过王旗：“发展交给我，打仗你去！不是我吹牛，我在我遥远的家乡，可是远近闻名的巴依。而且我的金币都是自己努力赚来的，不但合法，还带动附近的很多乡亲走上了共同致富的道路！”

    “说到金币……”诺rou孜看看王妃：“这方面的缺口也很大。汗王的财富之多远近闻名，可是我觉得一方面汗王需要照顾族人，另一方面您能动用的财富想必非常有限。所以，除了需要您的资助，我们还想查抄和卡勒玛克人狼狈勾结的几位巴依老爷的家产。玉其塔石，目前以您为尊，这件事必须得到您的首肯！”

    王妃蹙眉：“这一点我能理解。而且，叛军杀进玉其塔石，不抢劫几位有钱人也不合常理。我支持你们查抄一些主动和卡勒玛克人媾和的富人、名声狼藉一向喜欢压榨穷人的巴依。但是除此之外，不要去sao扰那些依靠勤劳智慧得到财富的人……可以去做个样子掩人耳目！”

    诺rou孜低头：“我明白了！我的人会尽量使玉其塔石少流几滴鲜血。”

    抄家这项工作并不容易，尤其对于还想留下一点好名声的起义者。玉其塔石最有钱的人毫无疑问是加克普汗，这个不能抢。其它四位最有钱的巴依也已经和大家照过面了：古孜老爷已经彻底投诚，表示愿意将全部财产交给起义者处置，唯一的要求的就是保障他整个家族的安全。诺rou孜为了显示起义者的宽宏大量，已经做出承诺，至少要给古孜的家人留下相当数量的金币，保证他能够轻而易举的‘重新’开始创业。他没想到，这位富名传遍草原的老爷，在刨除几家酒店饭馆的‘不动产’之后，居然只拿出几千金币！至于牛羊最多的海利克，开春正是金币入不敷出的时节，他刚刚雇佣大量人手给自己的羊群剪过羊毛，并为此付出大量的金币，现在，他除了还没卖掉的羊毛，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东西。达列力汗会淘金不假，可淘金只能在开春后进山寻找机会——他去年得到的金子，冬天里就送往阿勒泰进行精炼，这样才能卖出最好的价格，所以目前也拿不出令起义者满意的数量。其中海利克和达列力汗这两个有钱人还是属于‘名声’不错的人，起义者必须对他们的财富加以保护。

    巴依中最有钱的塔石巴依情况更加特殊：这个狡猾的巴依，刚刚从卡勒玛克人被团灭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就立即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大量慰问物资一同送进诺rou孜的队伍：“几位大人，能用金币的解决的问题，从来就不是问题。不能用金币解决的问题，就让我的儿子和你们一起来解决！您看看这是我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库尔满身高力壮，是本地有名的猎手；小儿子库尔班，去年刚刚在草原赛马中拿到第一名。都是拿起刀就可以战斗的男子汉！他们还识字，说得上能写会算。请允许他们追随您，早日成为翱翔草原的雄鹰！”

    诺rou孜刚刚接受了五十多名无家无业的力夫成为自己的战士，手下能战之人接近百人，正计划独自建立一个百人队的营帐，非常缺乏组建军队的各种物资和十人长一级的底层军官，而且他还在为这些力夫战士的智慧不高，战斗潜力发展有限隐隐忧心，此时得到两个能写会算的部下，心中的欢喜可想而知。

    诺rou孜还不认识这个曾经和卡勒玛克人打得火热的巴依，恰逢白山别克不在、阿吉巴依正忙。他毫不客气的接受了塔石巴依送来的一切。

    有两个儿子‘加入’起义者的行列，塔石巴依的财产也变得难以查抄。

    等诺rou孜搞清这几位巴依的情况，对塔石巴依的两个儿子加入起义感到如同吞下了两颗苍蝇，对他们横竖看不顺眼。不等他挑出这两人的刺来，这两人就偷偷携带自己的父亲和家中最为贵重的财宝、地契房契逃离了起义者的营帐。

    诺rou孜派人追击无果，怒火冲天的包围了塔石巴依的豪宅大院，想要屠杀古孜巴依留下的亲人，被闻讯赶来的男爵阻止：“抄家即可，没必要在元凶不在的情况下屠尽这些妇孺！”

    诺rou孜憋着一口气没有杀人，让手下将塔石巴依家里能用的物资洗劫一空。

    塔石巴依的逃走，让玉其塔石的气氛陡然紧张。冒险者、诺rou孜和王妃的很多布置都变成废招。

    感到必须综合一下玉其塔石目前的各种状态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的判定，暮光男爵召集诺rou孜、白山别克、阿依卢拉、昆山石以及自己的冒险者手下：“我们要汇总当下的各种情况，确保主事之人掌握来自各方的消息，不会因为某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影响将来的行动。确保原住民和冒险者对敌人、朋友采取一致的态度和方法，避免由此出现的任何不确定因素！”

    很多史诗英雄都具备火一般的热情、百折不挠的决心和足以点燃身边战友的信心，但是这样的人多半同时具有轻信他人的特质。这样的品质，极有利于他们团结部众开拓进取，同时为他们今后的失败种下恶因。诺rou孜也不例外。塔石巴依的逃走，不但使起义者错失了一个获得大批财富的机会，也让部队的下一步行动产生注定的变数。诺rou孜当即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以为他好歹是一个柯尔克孜人。我见过很多为了部落放弃身家财富的柯尔克孜人。这件事儿，是我的错！”

    “的确是你的错误。”男爵批评这位传奇英雄也毫不留情：“在我看来，不管是柯尔克孜人还是卡勒玛克人、不管是原住民还是冒险者，我们都可以和他成为朋友。但是你首先要看清他是否是一位正直、诚实、值得信赖的人。诺rou孜，改正你的错误，是以后的事儿！现在的关键，是确定塔石巴依知道多少关于起义部队的情报。我们要结合这些情报来修订下一步的行动！我先说吧，所有知道王妃怀孕这一情况的冒险者都在这里！其中阿吉巴依、帕米尔雄鹰知道我们下一步的大概行动计划。我已经问过他们，确定他们没有向任何人泄露起义者的行动计划。”

    诺rou孜看了一眼男爵：“我会在合适的机会处罚自己。原住民这边，了解王妃怀孕这一情况的人有我、白山别克、阿依卢拉、阿依达。其中阿依达目前在山寨之中。知道我们下一步行军计划的人很多——经过哭泣之地战斗的兄弟基本上都知道！只是有人知道的多，有人知道的少！”

    男爵道：“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你的手下都知道你下一步的行军计划？”

    “的确是这样！我们甚至可以说塔石巴依也知道我们的全部行军计划。但是我可以保证，王妃怀孕这件事儿，没有一个人多嘴说出去！”诺rou孜说完话，开始用眼神来确定几位下属：白山别克、阿依卢拉都肯定的点头。阿依卢拉还要为阿依达说两句：“我老婆是一个孕妇，她当然不可能去接触卡勒玛克人！”

    白山别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还有昆山石也知道这件事！”

    诺rou孜直接否定：“昆山石和扑克不可能说出这件事儿！他们是立过誓的追随者，背叛会受到神罚！”

    男爵笑道：“昆山石比在坐的各位都更加狡猾；扑克有可能受骗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但是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儿。这两人大家放心！好了，现在我们只要确保王妃那边没人泄密，就可以重新制定下一步的行动了。大家在这里等待，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诺rou孜感觉冒险者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男爵，有愕然、有鄙视，还有人直接给出了一个中指的手势，说出一句奇怪的话来：“你最好别被火车撞死！”

    男爵带回来两个消息：“马兰已经被王妃赐死。王宫中知道王妃怀孕的人不超过五个，都是得到王妃信任的。还有一个消息，王妃希望我们改变计划。”

    王妃希望改变计划？一句话足以证明王妃对塔石巴依的逃亡非常的重视。

    诺rou孜感到沉重的压力：“男爵，你怎么看？”

    我又不是元芳！这件事，只能做，不能说！

    当夜，诺rou孜的百人队偷袭玉其塔石王宫，抢走大量的财富。王宫护卫们为了保护王妃不敢恋战直接撤走。

    这一场战斗，因为护卫们的及时撤离，基本没有产生人员伤亡，倒是塔石巴依的家里被乱民再次洗劫和纵火，从原来的空荡凄凉变得破败不堪。

    天明之后，已经沦为土匪的起义者们发现街头满是仇视的眼神，也不敢留恋，携带着抢来的大批财物开始撤离。他们还带走了镇上的几名孕妇和古孜老爷一家。一名混迹在贫民中的护卫给海利克和达列力汗留下两封书信就悄然离去。

    两位玉其塔石硕果仅存的巴依接管了玉其塔石的管理。他们张榜告知居民：王妃已经在护卫的保护下离开玉其塔石去找加克普汗，她会让汗王带领士兵回来平乱，请大家保持过往的生活。王妃明示：废弃王宫中的一切，都可以被大家拿来重建自己的家园。

    汉王还在，汗王的军队也在。玉其塔石居民的生活只是像湖面被人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过后很快恢复了平静。人们在涟漪下偷偷地打听王妃的消息、汇总乱民的情报，希望能在汗王的军队赶到后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匪徒以致命的打击。他们足足等了半个月，才等来两个百人队的卡勒玛克士兵——这并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

    达列力汗和海利克万分rou疼的拿出羊酒财物慰劳这些远方的豺狼，同时把大家汇总到的匪徒信息详细的报告给两位百人长：“两位大人，我们知道的只有这些，还盼望你们能早日消灭这帮土匪。不知道两位大人有没有加克普汗王妃的消息？”

    一名百人长灌下大口的柯么孜：“昆吾尔汗得到塔石巴依的密报，立刻派我们赶来平乱。我们没有接到寻找王妃的命令。我们人不离鞍、马不停蹄的赶到玉其塔石，需要修整几天才能继续上路。”

    另一名百人长斜着眼睛：“加克普倒是有两点嘱托交给我们。一是保证王妃的安全。这和我们目前的任务相悖，所以我们只能看运气，能遇到有关的问题才能着手处理。现在要借着修整的时机开展一次普遍的筛查，重点就是土匪和孕妇。我们也会捎带着关注王妃的消息。第二就是让我们尽量不要给玉其塔石的军民带来扰乱。我已经对加克普汗做出承诺，不会在玉其塔石发声烧杀抢掠的行为——我希望你们也能对汗王的军队保持足够的尊敬，不要试图激怒他们。”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道理，加克普汗自然知道。为了得到这位百人长的承诺，还不知道这位寄人篱下的汗王掏出了多少金币！达列力汗也只能捏着鼻子许下空头支票：“两位大人，小人会淘金的名声，你们想必也曾听过。只是眼下刚刚开春，小人手里一粒金沙都没有！只要两位能确保玉其塔石的安全，等两位大人回到昭苏，我会给两位大人奉上超过八两的黄金！”

    “哼，汉人喜欢说十全十美！柯尔克孜人什么时候喜欢上‘八’这个数字了？”

    达列力汗额头见汉：“两位大人，小人去年总共淘得二十二两沙金，精炼之后不会超过二十两，还要留下一点用于今年的淘金……”

    海利克知道自己也跑不掉，赶紧上前：“全给两位大人！你今年淘金需要的花费，等我卖了羊毛，我给你出！”

    你的羊毛？你的羊毛再值钱，一年下来也不过收入几两金沙，加上你全年的羊rou羊皮，最多也只能拿出来十两黄金！我的损失可超过二十两！达列力汗不敢对两位百人长发火，看着海利克，脑门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

    羊毛也是好东西，就是不太容易携带，不要也罢。百人长们相视一笑：“算啦！谁叫我们受到加克普汗的重托？就这样决定了！我们的人会在王宫中扎营，驻扎期间不会离开王宫一步！只要你们能探听到匪徒的下落，我们立刻开拔，为你们消灭这个灾祸！”

    灾祸的消息刚才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海利克刚刚聪明了一下，又糊涂了。

    达列力汗赶紧拉住他：“不打扰两位大人的休息！我们这就去打探匪徒的消息。”

    出了王宫，达列力汗才对海利克解释：“你没听明白吗？这些人的任务，就是消灭土匪、搜查孕妇！王妃的消息，只能靠我们自己！”

    “可是他们已经知道土匪的去向了啊！”

    “还有搜查孕妇的事情要办！这帮比土匪还狠的家伙劳师远征，也需要休息两天才会展开行动。我们也有两件事不能耽误！”

    “哦，你说说是什么事？”

    “一是搜罗孕妇的消息。这个简单，咱们装模作样排查一遍，然后告诉他们，孕妇都跟着土匪走了就是。二是你要尽快卖掉羊毛，进山淘金的时节马上就要到了！我告诉你，我今年要是没了淘金的进项，就全家都搬到你家里，吃你的喝你的！”

    “没问题，只要你meimei也一起搬过来！”

    “囊死给，我全家都会带着刀子来的！你要不要试试？”

    土匪逃走的方向是英吉沙小镇。这一点和塔石巴依报给昆吾尔汗的消息一致。两位百人长并不在意：这些人携带这大批财物和几十名孕妇，行军速度会很慢。他们逃不了。但是玉其塔石有没有其他的孕妇藏匿，还是要按照汗王的命令排查一番。土匪的人员构成也要搞清。至于他们如何能凭借少数杂兵杀光汗王的两个百人队，塔石巴依也如实禀告了昆吾尔汗。所以自己的队伍务必要携带足够的粮草才能行动。

    其实，这两个百人队之所以要驻扎在王宫，除了王妃已经逃离，王宫中只有三两个仆人在看守，非常空旷这个原因，还因为王宫中有不少鎏金涂银的装饰。铲除收集这些东西，就算要花费数天时间，也足够抵消这一次行军的所有花费了。

    可怜的王妃早就给居民打过招呼，允许人们拿走王宫中可用的一切物品，其目的就是让本地人来发这一趟战争财以弥补损失，却不料居民出于对王妃的尊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白白便宜了卡勒玛克人的狼崽子。

    没有任何有关孕妇的消息传来。卡勒玛克百人长对此心知肚明：孕妇都跟着土匪跑了。土匪在英吉沙大肆变卖从玉其塔石抢来的财物，购买马匹、车辆等运输物资。这样更好，到时候直接杀光他们的人，抢走他们的钱就行。一切都顺着百人长的心思在进行——就是手下们搜刮王宫财物的行为太过缓慢，还有不少人试图藏私令两位百人长非常头疼：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都是这彼此的心腹，收拾他们不难，互相之间留下点面子就很难把握！到了第四天，从玉其塔石生乱至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天，身处英吉沙的土匪已经整顿完毕，开始向江格勒斯出发。卡勒玛克人坐不住了，他们不能等这些土匪遁入深山再开始追击。两位百人长一人派出一个十人长，带领五个人，统合成一个十二人小队开始向昭苏运送搜刮来的财物，其他人带足干粮向江格勒斯出发。这群蝗虫一般的军队终于离开玉其塔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