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丹尼微怔,立马点头:“好。” “其他样本什么情况?”杜墨生看向另外一个工作人员。 科研组的这位工作人员也在想同样的事情,几乎是脱口而出:“除了还有完整人类意识的那个女孩,其他几个样本目前都被隔离控制。” 杜墨生扫了一眼地上的焦尸:“和他的情况相同?” “相差不多,其中一只没有发泄途径,把自己的生|殖部位都撕烂了。”那名工作人员暗叹口气,“再这样下去,它们或许活不了多久了。” “加大镇静计量,采集他们受伤部位的血样,分析d物质和人类基因结合所占比例。”杜墨生说。 那工作人员皱了皱眉,难道杜教授对它们半点愤怒、可怜的情绪都没有? 听着杜墨生几乎漠然的语调,这名工作人员只觉得有些可怕。 杜墨生转过头:“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那名工作人员收回心绪,点头说,“之前我们尝试多种方法都无法对他们的身体造成损伤,现在是好机会,可以采集新鲜的样本,我这就去办。” 杜墨生处理完一切,已经是夜间十点过。 期间和奥尔巴赫博士通了视频电话,其他保持联系的国家暂时还没有武义市研究所的这样的情况发生。澳洲、印度等受灾严重,已经和国际社会断了联系的国家,也无法得知其准确情况。 任何异常变化都是某种信号的开始。 在数个濒临毁灭的星球旅行后,杜墨生深信这点。 他踱着步子,一直往前,停下时,发现已经站在关押徐潇的房门口。 徐潇听见门外远远传来的脚步声时,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门开了,杜墨生站在门口,但没有走进来。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他们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开口。 徐潇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往前走了一步,却看见杜墨生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那种目光,由上至下,充满了探究。 徐潇微微蹙眉,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有事吗?”她问道。 杜墨生:“你好像不欢迎我。” 徐潇绷着脸:“难道我应该邀请你?” “咕——” 杜墨生突然听见了徐潇肚子传来的声音。 “不需要。”他微微皱眉,径直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问,“你很饿?” 徐潇红着脸嘟嚷了句:“有点。” 他越是靠近,她越有种莫名的抗拒感,肩膀和肌rou都微微绷紧,好像正在面对一只恐怖的猛兽。可实际上,她内心并不害怕他,只是她的心,太过警惕,太没有安全感,抗拒别人不经意的往里横闯。 或许她应该对他每次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提出抗议。 但是他本来就有权利随时来见她,不是吗? 杜墨生记得今天给徐潇准备了足够多的营养液,并且还有少量的饭食。他没有说话,几个短讯出去,很快得到了回复。 “你吃光了我准备的所有东西。”杜墨生盯着她,缓缓说道,“然后,还感到饿?” ☆、第二十五章 训练营内 “或许是自己绝食了几天,现在更饿了。”徐潇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巨大的食量的确让她有些难为情。 这是杜墨生第一次看见徐潇露出少女应有的羞涩和尴尬,她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微发红,如粉嫩的红霞。盯着她那想要刻意掩饰的窘迫表情,他想,人类确实比他见过的其他星球生物有趣得多,就算是他那些感情丰富的宠物们,也没有人类那样多变的表情。 杜墨生走到她跟前,俯看着她:“跟我来。” 徐潇没有动:“又去哪?” “想吃东西就别问太多。” 有那么瞬间,徐潇觉得自己好像只小白兔,正被不怀好意的大灰狼给骗了去。 她的犹豫被杜墨生看在眼里,不过他没做任何解释,转身就走。 徐潇仰起头,挺直了背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跟了过去。 他都不害怕,她有什么好怕的。 要说危险,和容易失控杀人的她待在一起才是最危险。 每当这个念头升起,徐潇就压下了找杜墨生询问徐元下落的想法。她昏迷之时,的确曾经听见过徐元的声音和杜墨生的声音在交谈。或许徐元在这里过,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也或许一切都是她的幻觉,是因为她一个人太寂寞害怕,需要有个可以等待自己的人。 这几次见到杜墨生的时候,她都想求证,但最后都开不了口。 从宁州市走出来的时候,她是那么期待和他的重逢,但是如今,她害怕自己说不定哪天就对身边的人下手,就像那个黑色的、无法回首的血腥夜晚,她已经双手沾满鲜血,不能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去见他。 希望徐元在路途中一切安好。徐潇想。 ———————————————————— “徐元,你自己说,我该夸你还是该骂你?”傅东队长一脸恨铁不成钢。 冷风飕飕的d计划训练营外,高挑清瘦的少年默然地背手在地上重复做着深蹲青蛙跳,他的双腿肌rou由于过度疲劳开始不受颤抖,在这样高原缺氧的环境下,他的一张脸也涨得通红,喘|息声越来越大。 徐元并非自虐要过度训练,而是被迫接受了教官的处罚。 三千次重复深蹲青蛙跳,一万次俯卧撑,两百个仰卧起坐,做完全套,徐元今晚就别想爬起来了。 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原因是稍后对他询查之后,再做出最终的处罚结果。 “你做完这些之后,写封道歉信。” 徐元坐完最后一个深蹲,站起来的时候身体都在不受控制的摇晃,他咬着牙说:“如果我做不到呢?” 傅东正色道:“那你必须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徐元眉头深皱,脱下背心,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什么也没回答,转身就走。 “这臭小子!”傅东虽然在摇头,但心底稍微将自己和徐元换位思考,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差不多。 身为男人的那股血性,或许是徐元最让傅东看重的一点。 询查会议在天明时分,主教官营帐内进行。 主持会议的是森教官,对徐元下达惩处命令的,也是他。 参与会议的除了负责体能训练的达夫教官,负责搏击训练的傅东教官,负责科技知识的亚当教官等等。 “8月6日,第一小队,重伤1人,轻伤3人。8月9日,第三小队,重伤2人。8月11日,第一小队,再次重伤2人。现在5名重伤员还躺在重症监护室,对此你有什么解释?”森教官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酷,低沉的嗓音仿佛字字都扎进徐元的rou里。 徐元沉默地站着,但是目视前方,没有逃避任何教官打量的眼神。 森教官看了傅东一眼。 傅东开口说道:“每个来训练营的人都清楚,今后不管进入了哪个方向,都是为了抗击怪物的袭击,为了保护全人类而努力。所以如果你不给出合理的解释,你的心理状态被判定为极具攻击性的话,我想这件事后果很严重。” 徐元开口了,他低声说道:“我没有特别的理由。” 森教官反问道:“没有特别的理由,你就应该伙同自己的队友,把挑衅你的同伴殴打至重伤?你要明白我为什么用了‘同伴’一词,来到这里,你们或许在不同的小队,或许在现在有竞争有冲突,但是就像傅教官所说,你们就是彼此未来的战友和依靠。” 达夫教官开口了,他的声音又急又暴躁:“或许你认为击败他们会让你有种征服的快|感?” “不,不是。”徐元皱眉。 亚当教官的声音倒是比较温和,但言辞更为犀利:“那是为什么?据我所知,第一小队最后重伤的两个人,他们最后在失去反抗能力后,乞求你们停手,可是你,特别是你,带头踹向了他们的脑袋,现在那个倒霉的家伙颅内出血的情况都还没有好转。在我们看来,你甚至有些以此为乐。” 徐元深吸口气,环视在场的每个人,回答掷地有声:“既然你们要答案,我可以回答你们。是的,我是伙同队友还击他们了,但那是他们挑衅在前。而我本人,一旦参与争斗,要么我失去意识,要么对手失去还击的能力。” “我不想输,也不能输,我能活到现在就是依靠这样的信念,所以,一旦有人威胁我,我必定会毁灭让我不安的源头。和快|感、以此为乐毫无关系,我只是认为自己必须要这样做。” 众人沉默起来,半晌,森教官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怪物威胁到你呢?” “因此我在这里。” “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你先回去。”森教官说道。 徐元对几位教官行了个还很陌生的军礼,转身出去。 森教官看向其他几人:“你们怎么看?” 达夫:“从各方面条件来说,这个孩子并不适合军队,但偏偏就是这样的孩子,他居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控制了自己所在的队伍,甚至比队长还有威信,并且有效的利用他们对挑衅者作出反击。我认为他在某些领域的天赋,或许出乎我们想象。” 亚当摇了摇头:“他的观察力和战略分析力都非常有天赋,这么多年来,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一位,可以说他是个天才。但是,他出手太狠了,他的心理状态并不健康,甚至倾向于阴暗。如果他一旦获得力量,恐怕很容易失控。我们是为人类培养未来的救世者,而不是培养未来的阴暗杀戮工具。” 森教官盯着一直沉默的傅东,问:“他是你专门带来的人,你是什么意见?” 傅东沉声道:“我们的敌人,不是人类,是毫无血性的怪物们。今天是凶虫,明天后天或许还有庞大冷酷的凶兽。面对它们不能害怕,甚至不能后退,除了你死就是我亡!非常时期,我们更需要有能力并且杀戮果断的人。我的意见就是这样。” 其实他这样说了之后,大家心里都了然,众人若有所思地望着不远处的顶顶营帐。 不管说得再高尚,说到底,这个训练营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制造更为厉害的杀戮工具。 仅此而已。 徐元躺在简易的床板上,肌rou酸痛得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结果是什么,但是退一万步想,就算他们不收自己了,大不了重新回前线,除此以外,他还有什么可想? 妥协?不,他做不到。 那群外国人,仗着自己牛高马大,有些甚至是手段高明的职业军人,从第一次对战的时候,就欺负他们这些体质弱的或者身材瘦小的东方人。他记得他们拳头的力量,击打在身上仿佛被铁球重重撞|击,甚至能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反抗,不仅为自己,也为那些藐视他们的目光。 徐元可以输,但是他自己民族不是被人瞧不起的孬种。他们要轻视欺负,那么他就要他们付出代价。 现在全球怪物侵袭,这人还想着处处显示自己的优越感和能力,他们都不懂得团结协助的道理,他凭什么要向他们妥协道歉,以软弱换来彼此表面的和平? “徐元。”隔壁床的胖子梁磊打了两份食物,放在徐元侧面的凳子上,“吃点东西吧,明天还有两倍的处罚量要做,不吃没有力气。” 梁磊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军事化的训练,他就是个纯粹的技术宅,加入红客的时候,因为入侵网络窥探到国家机密,结果一直被秘密监控着,直到被送到这里。那些外国人欺负他们的时候,他体型大,没少挨拳头。 好在这里还有徐元,说实话,他还挺佩服这个小自己五岁的毛头小子,不是一般人都敢对那个上尉的脑袋往死里踹的,弄不好就杀人了。他们队里参与几次斗殴的人,说起这事都是竖着拇指感叹: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