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沈流年在整个华夏建立的商业网络让白雄起见识了这个少年的手段，如果只是会赚钱他也不过将他当作钱袋子，问题是沈流年名下的产业在这个军阀混战的年代却在各地都吃得开，这里面就很有研究了。 随着沈流年背地里势力的浮出水面，白雄起在对待白秀珠和金燕西的事上越来越谨慎。最初是觉得两家门当户对金铨又是他的老师兼上司，两家能结为姻亲自然是好的。那金燕西虽说也没什么能力但比起他那两个兄长来说也算好得多，秀珠嫁给他背后还有他这个兄长支持，也不怕他疼爱多年的妹子在金家受委屈。 但他的想法在认识沈流年后变了，比起金燕西这个小少年实在是太过优秀，他背后的那些势力可是连他爹沈渊都不知道的！如此年纪就能拥有这样的势力……白雄起对他当然不只是笼络拉拢这么简单了。 如今北平虽然还在北洋政府的掌控下，但整个大江南北可是被划分了好几个区域，就算他拼死拼活的拉下金铨自己成了总理又怎么样？北洋军阀也不一定就能够一直占据北平，段祺瑞的兵力不少其他的军阀也不比他势弱。 遇上了沈流年让白雄起的眼界更加开阔，野心甚至比原著里更大。 雅歌不怕他野心大，就怕他没野心。便利的手段不能用，但控制一个白雄起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白雄起不再将白秀珠和金燕西配对，也是因为雅歌明确的表现出了对白秀珠的兴趣。 在雅歌和金燕西之间，白雄起的选择不言而明。 从军校毕业之后雅歌既没成为军官也没回青城，而是前往了上海。沈流云今年也从女子学堂毕业，在出国留学和在上海念大学之间选择了上海圣约翰大学。出国的费用对沈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在深思熟虑后，她还是选择留下来。 出国念书又得好几年，这和在上海念书可是不一样的，沈渊当初就因为她念书的事和流年闹得有些不愉快，如果不是因为桑采青的婚事大概还不会这么顺利。如今流年的本事她也知道一点，但再怎么样她也不想流年和沈渊的父子情分因为她受到更多影响。 “你选的文学系？倒是不错，挺适合jiejie你。”沈流云身上有一种古典闺秀的韵味，文学系的氛围倒是与她相衬。 沈流云浅笑不语，行云流水的端起茶壶给雅歌身前的茶杯注满茶水，让雅歌看得暗自点头。这么多年这个jiejie在他安排的傀儡调教下是越来越出色，比那些古代的世家贵女也差不了多少，不知道方少陵这次与那桑采青完婚的时候见到了沈流云，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雅歌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他可不想沈流云再和那方少陵牵扯上。说起来展云翔两年前毕业当了还不到半年军官就被他给挖到上海来了，他特地提供了机会给两人接触，慢慢的两人倒是好像有了些默契。 展云翔倒是专门给他写了信，提到了他和沈流云的事，只是这个jiejie倒是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是弟弟不是meimei，也不好在书信里问得太过直白。 也怪他将这沈流云教得太过出色，行事气度都在和那古代后院的贵女们接近，心里想什么也不像以前那般轻易就能会被人看穿，尤其是这种跟感情相关的事更是不肯轻易透露。 想到梁玉茹寄给他念叨的沈流云已经十八岁了的信，雅歌就不得不直接开口问了：“姐，你和云翔怎么样了？” 听到弟弟这明显确定她和展云翔之间有事的话沈流云也没着恼，风轻云淡的笑着说：“还能哪样，不就是那样么。” “……”雅歌无语。 原剧里那个情商方面稍微有点问题的沈流云给他调教成腹黑了有没有！ 不过这样的流云倒是让雅歌也不用太担心，脾气暴躁的展云翔对上她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自家弟弟翻白眼的行为逗笑了流云，终于不再继续捉弄他：“三月后桑采青的婚礼云翔会和我们一起去青城。” “真的确定了吗，姐？”雅歌坐直身体关心的问。就算展云翔是他为沈流云选的对象，但两人要真的定下来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费心教养了这么久的“jiejie”就要成为别人的了，小小的不甘心总会有的。 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沈流云笑容温婉嘴上却不留情：“怎么，这不是你给jiejie选的对象吗。jiejie准备定下来了，你又要反对了？” 嘴角抽了抽，雅歌再次觉得自己的再教育实在是太成功了。 “jiejie，我是在认真和你说。云翔应该将他家里的事告诉你了吧？他爹不在乎他这个庶子，反倒让他的制肘少了很多。而且，他对自己狠得下心，对他上心的人也是全心全意，是一个好夫婿人选。”雅歌眼睛微闭，“他除了出身稍微差了那么点，其他方面比起那方少陵也不差。云翔能力足够，就是不跟着我也能闯出一份天帝来，那方少陵——要是没方司令护着，还不知道会怎样。jiejie，云翔能够保护好你，将你交给他，我放心。”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沈流云定定的看了雅歌好一会儿才叹了声气：“雅歌，你的摊子铺得这么大，真的不告诉爹娘他们吗？” 展云翔名下的产业其实都是雅歌的，如果不是展云翔告诉她，她还不知道她弟弟的能耐有这么大！不过她也没有告诉家里人，既然流年瞒着不说自有他的道理，云翔愿意告诉她，想来也是流年授意了的。 综民国世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告诉娘做什么，让她瞎担心？”雅歌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至于爹那边，桑采青的嫁妆几乎搬了沈家库房一半，要是知道我手里的这些产业让爹给知道了……”冷笑了一下，他不再说话。 沈流云恍惚了一下，苦笑起来。娘和秦月香当年的纠葛她也从流年那里听说了，桑采青实际上是沈渊女儿的事她也知道了。如今看来娘和流年将这事瞒着沈渊是对的，一个义女都让他疯狂到快要不顾及沈家了，要是知道桑采青身体里流着他的血，还不知道要闹得怎么样。 流年离开青城前将沈家名下的财产进行了一些改革，沈家的财富比起当初早已番了好几倍，桑采青的嫁妆梁玉茹是按照她义女的规格上再添了三成，可这样沈渊也不满意，直接将小半个沈家都填补到了嫁妆单子里，直接将梁玉茹气病了。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回去也不顶用，沈流云就算是放弃考试也会赶回去。她回去能做什么？不过是和梁玉茹一起面面相觑垂泪咒骂而已。 “流年，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知道沈渊在面对桑采青的时候就会忘记一切，知道秦月香就是沈渊心里永远无法忘怀的白月光？沈流云如玉的脸庞微暗，就算如今她已经过了需要父爱的年龄，但沈渊如此做法还是让她伤心。 叹息一声，雅歌放下杯子，伸手将沈流云抱进怀里：“姐，你还有我，还有娘。” 身为人偏心是很正常的，但像沈渊这样就不正常了。如果不是他的过度偏心，原剧里他也不会阴差阳错的被梁玉茹给毒死。梁玉茹是女性，她不会怪罪沈渊，只会迁怒于那让丈夫的心不在她身上的人。 雅歌不能说他就同意原剧里梁玉茹要杀死桑采青那样的做法，但终归，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后宅女子。 姐弟两就这样静静依偎在一起，直到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沈流云就被拉出雅歌的怀抱，被一容貌俊秀气场强大的青年紧紧的搂在怀里：“流年，就算你是流云的弟弟也该注意一点才是。” 挑眉看向失礼的来人，雅歌意味深长的对着沈流云笑了笑。他离开保定来上海这段时间展云翔因为有事要处理一直在外地，沈流云一直在准备大学的面试，他也没时间和她好好谈谈。刚刚才从她口里确认了展云翔的关系，就出现了这一幕。 看两人这亲密的模样，应该是在一起挺久了才是。沈流云真的变了，也长大了，有心事也不愿意跟他这个弟弟说了，真是伤心。 对上弟弟的眼神，沈流云双颊绯红的用力推开展云翔，强作镇定的说：“我去泡茶，你们聊。”说完，快步离开了客厅。 少年和青年目送少女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边，视线才又对在了一起。待展云翔坐下后，雅歌才收回脸上的笑容严肃的看着他：“在美国那边定的货都安排好了？” 展云翔点了点头，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因为雅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只得将话给吞回肚子去。他按照雅歌的吩咐在美国好几个厂下了不同的单子，说实话，按照图纸做出来的那些东西他知道是零件，却不知道是要干嘛用的。雅歌对这些货明显很看重，上下打点再打寻找合适的生产厂家可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用进去的钱更是让他这个展家二少爷也心惊。 这些钱，就是买下十个展家也够了！ 自从得知他离开军队在上海站稳了脚跟，名下还有了一些不菲的产业，展祖望总算是对他另眼相待，对他娘品慧姨娘也不再忽视冷淡相对，可他寄来的书信总是话里话外的让他记得自己的是展家人，多提点提点他大哥才是。 想到他那在娇妻美妾的欢乐窝中乐不思蜀的大哥，展云翔就忍不住冷哼。这就是他爹心里的宝贝，好儿子！成了家，儿子也有了，自然就该立业。可展祖望只是拿了一间钱庄给他练手，还不到一个季度那算是展家名下重要的钱庄之一就亏损到快要破产的程度！ 原因？ 还不是那位慈悲的大少爷就跟个善财童子似的，这里的百姓生活不易，划掉欠债，那里的百姓生活竟然如此辛苦，展家怎能赚如此黑心的钱？账划掉不说，还要送上几个银元。这不到三个月，钱庄账上的欠款就基本都被抹了，还又从账上取了不少出来。 展云飞倒是成了桐城有名的慈善大少爷，可惜展家今年的收入基本都得拿去填这个钱庄的窟窿了。 得知展云飞如此行事，展祖望气得不行，只得又将钱庄收了回来。后来展云飞又接手过银楼，茶楼，客栈等等铺子，就连米铺都没办法经营好，展祖望只能彻底放弃让这个会读书的大儿子接手产业的打算。 还好看账本这些展云飞都会，展祖望只希望他以后不会被那些掌柜的糊弄就好。这时候他也不得不庆幸纪天虹做了展云飞的二房，最起码这样纪管家和纪天尧就算是为了女儿和妹子也得为展家多做事才行。 展祖望从品慧那里得知二儿子在上海做生意后不是没想过叫他回来帮助展云飞大力展业，但得知展云翔名下的展业比展家多了不少后也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展云翔是个有能力的，万一回来接手了展家产业又待云飞不好的话，他的云飞怎么活？这个想法就此不了了之。 “云翔，我做事，你还不放心？” 展云翔抬头看去，才发现雅歌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正眼神柔和的看着他，这眼神让他恍惚了一下。沈流年明明比他小上好几岁，却经常给他一种他是长辈的感觉。 摇了摇头，展云翔将这个让他打冷颤的想法扔到脑后：“我知道你做事肯定有你的深意，但担心还是免不了的，毕竟这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雅歌笑了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才转移话题问道：“听姐说你要跟我们一起回青城参加三妹的婚礼？” “是。”展云翔回答的剪短有力。他和沈流云已经两情相悦，自当上门提亲才是。 “你家那里都没问题了？” “爹忙着教养他的大孙子，哪有时间管我。”展云飞自嘲的笑了笑，“我娘知道流云，也见过她的照片，对她很满意。” “云翔，我只有一句话。流云是我jiejie，我不想她牵扯到你们展家后院的那些事里。”雅歌说得郑重。 展云翔勾唇一笑：“流年，流云是我心爱之人，我定不会委屈她！” “说的好听终究不如做的好。”雅歌站起身，拍了拍长衫上不存在的灰尘往外走去，待走到门边正好碰到端着装着点心和茶壶的茶盘的沈流云。挑了挑眉，雅歌定下脚步转头看向展云翔，“云翔，我记得你脾气好像不怎么好的，嗯？”又低头在沈流云耳边低语，“百炼钢成绕指柔？jiejie果然好手段。” “流年！”沈流云气急败坏的叫自家弟弟的名字，雅歌却是长笑两声就此离开。 **** 待到雅歌一行返回青城之时，队伍里又多出一人来。看着那紧紧挽着沈流云胳膊不放的说说笑笑的白秀珠，雅歌脸上笑容加深。难怪原剧里白雄起能上位代替金铨，果然是会做人。 这两年他与白秀珠时常通信，不过因为现实原因到并没有发展出什么暧昧来。如今他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生活不再那么机械，白雄起就寻了个理由将白秀珠送了过来。 青城却是山清水秀，但这个年代旅游并不普及，白雄起说动他妹子从北平来上海跟他们一道去青城看看，倒是不容易。 这样也好，白秀珠如今已十五，离《金粉世家》的剧情开始也没有一两年了，虽说如今白秀珠对金燕西并没有什么特殊想法，但两人毕竟是青梅竹马，怎么都比他这个笔友更亲近。 白雄起给他们创造了这么一个机会相处，倒是不错。 打定主意的雅歌一路上无视了沈流云和展云翔两人的打趣眼神，对着白秀珠嘘寒问暖，照顾周到，让本就对雅歌有些朦胧好感的白秀珠倒是更愿意和雅歌多相处了。 白秀珠对金燕西同样有朦胧好感，但比起体贴温柔的雅歌被宠坏了的金燕西自然是远远及不上的。除非是母性特别强的女性，要不一般女孩更愿意被男朋友宠而不是去宠男朋友，如今心倒是慢慢往雅歌身上靠。 待抵达青城之时，两人虽然还未能成为情侣，但也比上海初见时亲密多了。 得了儿子女儿要回来信儿的梁玉茹一早就在正堂里等着了，沈渊虽然对桑采青极度偏心，但对能够继承他一切的儿子也是看重的。且儿子对他如此大手笔的给桑采青没有一点怨言，还写信劝梁玉茹给桑采青多准备点，毕竟她要嫁入的军阀方家，手上多点钱才方便行事。 这样通透的儿子沈渊不喜欢才奇怪了，在得知儿子毕业后也不回来，而是要在上海那边跟军校的兄弟一同做生意也没有反对意见。总归他年龄也还不算太大，青城这边的生意他还有精力继续打理。 年轻人，还是多在外面闯闯才好。 综民国世界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沈渊的态度完全影响不了雅歌，他不过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他会按照规矩孝顺他，却不会因为他的态度伤心，更不会因为他改变自己的计划。如此，正堂里倒是父慈子孝，梁玉茹和沈流云在一旁看得暗暗撇嘴。有了流年，对沈渊她们虽然还是看重，却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将他当作全部。 桑采青好奇的看了坐在沈流云身边的展云翔一眼，想来这就是梁玉茹之前说的她和流年的未来姐夫吧？听说与流年是同校的学长，如今两人一同在上海做生意。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在那桐城素有“展城南”只说，家底还算不错。 展云翔长得也不错，又是军校出来的也有一股英气在身上，只是比起她的少陵哥来还是差了不少。少陵哥是方家军少帅，身姿英挺相貌俊美，长居上位更让他身上多了威势。 心里沾沾自喜的同时，桑采青倒是对沈家又多了几分感激之心。 流年刚去保定那边，她偶遇了被梁玉茹放出沈家荣养的管家。那时候的几句闲聊让她以为她其实该是义父的亲身女儿才是，那年清明她在桃花庵后秦月香埋骨之处装作无意间透露了她的生辰，以及桑老三曾经说她不是他亲身女儿的事。 沈渊那是看她的目光很奇怪，似欣喜，也有不敢置信。从她在沈家的眼线里，她知道沈渊派人去洛水村调查她出生相关的事去了。只是可惜，结果却和她想的不一样。 原来，她就是秦月香和桑老三的亲生女儿，她是早产儿，而非秦月香离开沈家之前与沈渊的女儿。 幸好，沈渊虽然有些失望却对她一如既往的好。这次之后，桑采青总算是不再东想西想，而是乖乖的在沈府后院绣嫁衣代嫁，对她来说唯一的休闲就是与方少陵每月一次的鸿雁传书。 方少陵是军人，他对诗词歌赋没什么喜好没什么才情，但他年纪轻轻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见识不凡，倒也不会言之无物。桑采青善解人意，既然方少陵不喜欢那些风花雪月无病呻吟她就去找了不少的游记来看，两人倒是也能说到一起去。 两颗年轻的心就这样紧紧的靠在了一起，再不愿分开。 她和少陵哥完婚的时间越来越近，沈家给她准备的嫁妆梁玉茹也将单子给她看了。虽说古董字画这些不是很多，但方家也不是什么书香世家，那些铺面和压箱底的五十万银元倒是让她底气十足。 能有少陵哥这样的姻缘，还有这份嫁妆，就算桑采青有再多的心计也不得不感激。婚约她还可以用心计来谋划，嫁妆这种实打实的东西心计再多也是谋划不出来的。 做生意方面她或许比沈渊还拿手，但却远远比不上流年。 那边雅歌总算是应付完了沈渊，轮到展云翔正式拜见岳父岳母。沈渊那少有的理智今天难得存在，对梁玉茹三人明显很满意的展云翔也是和颜悦色。 流云是他的嫡女，结果找的女婿却不如义女采青。当初虽说流云是要外出念书才推了和方家的婚约，但沈渊心底却是清楚得这婚约是他偏心的结果。如今流云找了这么个人他本来不是很满意的，但既然她自己喜欢，她娘也没什么意见，他就随了她的意好了。 展云翔和流年一起创业手里的资金有限，到时候流云出嫁的时候她的嫁妆按采青的例来吧。沈家这两年赚的钱也不少，出两份嫁妆也不算伤筋动骨。 这边沈渊想得好，那边娘三个却没在意这些。在雅歌写信劝梁玉茹的时候隐晦的将他名下的财产也和她说了一下，她虽然对沈家家业还是很在乎，却也不像之前看得那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