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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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蓉蓉回神,连忙歉意地送了大管事出去,回来之后躺在床上,想着这件事,只觉得陶永安这样做,委实是太过冒险了些。 后宫重地,若是任意一人都能随意在其中搅风搅雨,那陶永安置身其中,难免也有被扫到的时候。只是这些担心却不好对陶永安说,于是只好将这些事藏在心中。 一夜雨后,天气越发冷了。 陶蓉蓉想着不知道何处去的洛成,又想着陶永安当初说边疆必定会乱的消息,心中委实不安。 坐在窗前胡思乱想,秋心过来关了窗户,轻声道:“殿下,外头冷,您也休要在窗前多坐,若是寒气入体,可就不好了。” 陶蓉蓉顺从地换了个位置,依旧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秋心就小心建议,要不要请了人过来陪着她说说话:“殿下这些日子也少有去宴会游乐,平日里在府中,只怕寂寞。” 陶蓉蓉摇了摇头:“请了人来,只怕更加心烦意乱。罢了,你念两页书来与我听吧。” 秋心正坐下在陶蓉蓉边上给她念着游记,正说到边疆风景人文时,秋意忽地快步走进来,俯身在陶蓉蓉身边道:“殿下,方才宫中送了消息过来,胡人起兵作乱,已经是被国公爷神兵天降拦住了。” 陶蓉蓉总算是得了个确切的消息,心中大松,连笑容都多了许多。捏了帕子让秋心接着将这一页念完,方才问秋意,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意连忙将宫中前来传信的人说的消息说了。洛成带着亲兵一路疾行到了边疆,接了兵权之后,不过三两日,胡人就打了过来,却正好撞进了洛成备下的口袋中,当即损兵折将,丢盔弃甲地回去了。 洛成当即就点兵起军,跟着胡人回去的轨迹杀了回去。 宫中传来的消息就只到此处,陶蓉蓉一颗心却已经放松下来,当即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第八十七章 既然洛成无事,陶蓉蓉也就放下心来,一门心思待在国公府养身子,等着孩子降生。宫中皇后的月份比她还要大,此时已经是人人紧张了。 陶蓉蓉倒是听了一耳朵,因为皇后肚子的这个孩子,高家已经连续送了好些人入宫,已经引得许多朝臣不满——特别是那些后宫中有自家女孩儿的朝臣们,陶永安桌案上参高家人的奏章,已经堆得山高。 陶蓉蓉不置可否,私下里却觉得,高家委实放肆了些。 大约是觉得自家恩宠不断,又有皇后在宫中撑着,所以才做出了这些行径来。 可陶蓉蓉觉得,从科考这件事开始,陶永安对前朝旧臣以及名流的态度就已经很是明显,高家这个时侯还做出这种事,委实不智。 陶夫人上门来看陶蓉蓉,与她说起这件事,陶大夫人脸上却只是笑:“高家也是书香世家,该有的分寸,想必还是清楚的。” 她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转而说起被送到陶明涛身边养着的杨韵文来。 “文哥儿是个聪明又伶俐的,如今阖家上下,无有不喜欢他的。就连老三媳妇,都整日里拉了他说话,说是要借他的运气。” 陶蓉蓉笑道:“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就已经是很好。”陶夫人笑着摇头,关切地看了看陶蓉蓉的肚子,又问起她一应准备是否俱全,有没有自己可以帮助的地方。 “陶家倒是有好些积年累积下来的养生方子,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等我回去就派人送了来,让公主也可以参考参考。”她这样说着,目光中似乎有点点星光:“当年……小妹也就是这样。” 陶蓉蓉知道她在怀念什么,一言不发地微笑着任由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好一会儿,陶夫人抹去了眼泪,笑道:“殿下恕罪,是臣妾失礼了。” 陶蓉蓉连忙说没事,又让她不必用敬称,两人方才各自一笑,开始闲聊。说起京中事务,陶夫人对陶蓉蓉道:“如今我年岁渐大,倒是少有出去应酬了。不过前些日子见了信国公夫人,端的是爽朗大方。”她温柔地注视陶蓉蓉:“殿下倒是与她可以往来一二。” “这后宅深深,若是没两个知交,日子也难过。” 陶蓉蓉听出她对自己的关切,想到今日她只怕也是怕自己寂寞才上门来,心中柔软,轻声道:“夫人说得是。” 聊了一会儿天,陶夫人念着家中事务,就要告辞。陶蓉蓉起身相送,忽地听得门外脚步匆匆,有人在门口声音仓惶,压低了声音禀报:“殿下,边疆有急信传来。” 陶蓉蓉与陶夫人同时都是一怔,秋心连忙走了出去,将那人手中信件接过来,恭敬地送到陶蓉蓉手中。 陶蓉蓉心中一跳,只觉得不安,不欲在陶夫人面前表现出来,对着陶夫人笑道:“先送夫人出去。” 陶夫人犹豫地看一眼陶蓉蓉手中的信件,缓慢地点头。 送陶夫人出了院子,陶蓉蓉方才转回身来,将那信件打开来看。只有薄薄一张纸,仿佛是有人急匆匆抓了什么东西写过来的一样。将合上的信纸打开之前,陶蓉蓉心中一跳,将信纸塞到秋心手中,对秋心道:“这封信我不看了。且交给你保管。” 见秋心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陶蓉蓉咬牙道:“如今我的状况,不适合大起大落。若是心中有什么好消息,坏消息,都不必告诉我。若是有什么需要处置的事项,你且去告诉大管事,让大管事处置就好。” 秋心抿了抿唇,点头答应下来,捏了信件出去了。 秋意有些不解地太抬头看一眼陶蓉蓉。陶蓉蓉正好看到她的视线,当即苦笑道:“是否觉得我太过小题大做?只是如今边疆的事,一日洛成不平安归来,我一日不觉得放心。如今又是急信,我心里面又觉得不妥当,干脆不要看。” “大管事比我厉害,知道应该怎么做。”她这样说完,干脆地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了。 陶夫人出了门之后,也在国公府门外等了一阵子,见里面确实没有什么动静,方才放下心来去了。方才那副架势,她一度以为会让陶蓉蓉生出什么事来,如今既然没有,她也就安心了。 她安心了,却有人在边上愤怒不已,恨恨地摔了帘子,让人赶车回去。 卫国侯夫人刚刚进了府门,就见卫国侯站在那里,面沉如水。寒风冷冽,他却只穿着一件屋内的薄衫,一双眼睛倒是要比寒风更加冰冷。 “我原以为,你已经悔改,方才放了你出门去交际。毕竟这侯府,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呃女主人。只是不曾想,你居然半点儿悔改之意都没有。” 卫国侯的声音极冷,卫国侯夫人一言不发,甚至坐在马车上,似乎根本就不准备下来了。 赶车的车夫和跟着卫国侯夫人出去的丫鬟都心中惶惶,连忙跪下了请罪。 卫国侯闭了闭眼,冷声道:“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就不必再做候夫人了。”卫国侯夫人顿时尖叫:“你敢!” 卫国侯大怒起来,一脚将跪在边上的伺候卫国侯夫人的丫鬟踢开,厉声道:“你都已经准备葬送这侯府了,还想着侯夫人的名头干什么!”说完这一句,他紧紧地抿了嘴,大步上前将卫国侯夫人从车厢内拖了下来,钳制住她就带着她往内院走。 被他踢到一边的丫鬟吐一口血,感觉情况不对,连忙挣扎着爬了起来,去找卫国侯的长子。 听到消息急急赶去的卫国侯长子进了院子,发现卫国侯手中拎着马鞭,地面上卫国侯夫人身上衣衫破烂,血迹淋漓,正虚弱地呻吟,见了他来,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算是知道今天这件事只怕是卫国侯夫人又做了什么,卫国侯长子依旧觉得微微心痛,连忙过去脱了外裳将卫国侯夫人盖住,跪在卫国侯面前,恳切道:“父亲,若是母亲有什么不是,您好生劝导就好,何必动这样的手。母亲如今年岁也已经不小,如今受了这样的伤……只怕要大伤元气。” 卫国侯丢了马鞭,沉重叹息:“如果她不大伤元气,伤元气的,便是我侯府了。这妇人……这妇人今日做了什么,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