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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墓兽今天也很忧郁 第49节

    “其实,我没有那么爱哭的……”李药袖强行挽尊的咕哝声忽然消失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与青龙离得太近了,近到冰凉的龙吻不意间擦过她的鼻尖。

    她愣住了。

    青龙也愣住了。

    短暂的安静后,青龙低沉优雅的声音响起:“小袖小姐,请问我现在可以变成人吗?”

    李药袖忽而心慌得厉害:“我,我……”

    青龙眼中浮现出nongnong的笑意……

    “噗呲!”

    好好的一个小袖小姐原地消失不见。

    沈檀:“……”

    青龙缓缓低头。

    银黑小兽茫然地仰起头,两人视线交错,同时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

    ……

    “哼!说要给那小子教训,就一定要给!”邙山深处的镇北王恶狠狠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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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叫做:沈檀:我得找个地方静静。

    第64章

    风起云涌【大修】

    小帐篷中,气氛阴霾,一朵小小的雨云悬在正中,稀稀拉拉掉着雨点,偶尔闪过一道小小的闪电,清清楚楚地彰显着某人此时的心情。

    “唉……”李药袖故作忧愁地再次叹气,她慢条斯理地舔着rou垫,短尾巴悠闲地晃来晃去,“哎呀,你不要沮丧啦。我也不想的,这具身体我控制得还不是很好嘛。别下了别下了,回头给萧卓把帐篷淹了,咱们还得赔钱。”

    闪电骤停,面壁自闭的青龙抬起幽幽金眸:“变回来。”

    小镇墓兽舔爪的动作一顿,核桃眼无辜清澈:“试过了,不行。”

    青龙稍作沉思,飘然落在李药袖面前,礼貌发出邀请:“再亲亲看?”

    挠耳朵的李药袖一僵。

    龙眸低垂,一点金光隐隐:“可以吗,小袖?”

    李药袖果断一抬爪,恰巧按在龙吻上。

    青龙:“……”

    小兽强作镇定地收回被亲到的发烫掌心,‘无奈’一摊爪:“看吧,还是没用。”

    帐篷中顿时雷声轰轰,淅淅沥沥的小雨就这么下到了天色大亮。

    李药袖:“……”

    可能是来回变换身形消耗得体力太过,李药袖就着头顶的雷声雨水竟还打个小小的盹。

    这一次她睡得十分香甜,再无冗梦,直到被帐篷外潘副将大惊小怪的嚷嚷声吵醒:“昨儿也没下雨吧,这咋积了这么深的水啊?还有这马是从哪来的,瞧着肥得很……咳咳,你们这群浪骨头,成天在外野,现在居然都会拐马回来了。”

    他嘬嘬嘬地唤着小马:“来来来,给军爷我瞧瞧,公的母的,能不能生崽子……”

    李药袖:“……”

    在大漠跑丢了已久的小马神奇地被白骨战马们带了回来。

    李药袖抖着耳朵从帐中钻出去时吗,它正温顺地被沈檀梳理着鬃毛,乍然见到她更是欢快地哕哕直叫。

    也不知它在沙漠中有了何等奇遇,不仅毫发无伤地带着行囊归来,甚至整匹马都膘肥体壮了一圈,原本瘦弱的四条腿现在修长有力,鬃毛飘逸光亮,双目如火,俨然有了神骏的雏形。

    蹲在一旁的潘副将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掌心不住地搓来搓去:“好久没见到活马了,小袖小姐,你们这马卖不……吓!我的老天鹅,怎么是燕燕你啊!”

    “……”刚循声走来看热闹的萧卓当场调头转身就要离开。

    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西北邙山的种种事暂时告一段落,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潘副将沉重不已地唉了一声,依依不舍地看着沈檀他们收拾行李:“这就走了啊,咱大营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他用肩膀怼怼萧卓,“将军,你也不说两句留留莺莺……哦不,现在是燕燕小姐?”

    将军不仅没留,还给他忠诚的副将一个毫不客气的一巴掌,让他哪里凉快到哪里去。

    潘副将没跑去太远的地方凉快,而是悲悲切切地凑到正从沈檀手上接过东西的李子昂身旁:“李老弟啊,你这都要走了咋还卸包裹呢,这是啥?”

    李子昂随手抛了抛圆鼓鼓的一团包裹,浑不在意道:“哦,我爹和他女人的骨灰坛子。”

    “……”潘四心惊胆战地看着上上下下的包裹,颤巍巍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老弟真乃当世大孝子,大孝子。”

    “那可不是,”李子昂立刻找到知音,一把揽过潘四粗壮的肩膀连连诉苦,“潘兄,你可不知道我为了这两破罐子受了多少苦啊,早知道差点将命丢在这儿,我一早就‘劝’我那糟心弟弟干脆将这两把骨灰在平凉湖扬了。他动动脑子八成也会答应,反正人死如灯灭,埋哪不是埋,你说呢?”

    潘四:“……”

    出乎所有人意料,李子昂决定将他爹的骨灰埋在邙山脚下后暂时留在西北。他斗志满满地与沈檀道:“我原本以为我的剑法在当世不算登堂入室,也算小有所成。可这一路走过来,我才知道自己见识浅薄,剑法更是纸上谈兵。剑者,百兵之主也,当我将这片古战场上所有的金戈利器都打败,我就去找你们,再和你一决高下!”

    沈檀懒散的眉眼浮现出一缕深深笑意,抬手接下李子昂击来的一掌:“那我就恭候李二公子指教了。”

    被他抱上马头的李药袖不免怅然若失,招风耳耷拉下来,叨叨道:“到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找过来嘛?”

    李子昂嘿嘿笑道:“袖啊你放心!以你和沈兄的才能,到那时一定是声名远扬的一方豪侠!何愁找不到你们啊!”

    “唔,这小子有前途,小嘴抹了蜜,将军你得学学,”潘副将点评道,“哎,将军,你不去说两句吗?”

    萧卓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我……”

    “表姐!”“我的小袖表姐!”闹了一夜的两青皮小鬼睡眼惺忪地扑过来,拉得老长的脖子围着高头大马上的小镇墓兽,“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到表姐,表姐怎么就要走了呢?”

    李药袖心中的伤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伸爪挨个摸摸他两的脑袋,叹气道:“因为表姐还不够强大到能保护好你们,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再等等,等表姐修成盖世神功,就回来找你们与外公!”

    两小鬼哭哭啼啼围着小镇墓兽,吵着闹着要与她一同出去。

    最后等了又等的萧大将军忍无可忍一手拎起一个丢给一旁的潘副将:“有完没完,赶紧把这两货带走。”

    被迫再度带娃的潘副将:歹毒!

    “他们依靠王爷的魔气为生,不能离开大漠。”萧卓见李药袖有些怔然的看着被拎远的两小鬼,连忙解释道,“离开邙山范围没多久,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他们生在邙山脚下,死在邙山脚下,或许只能等他们的祖父——镇北王彻底苏醒后才有机会离开这片束缚他们的大漠。

    李药袖其实也隐约猜到了这一点,失落地点点头:“我知道,”她振奋起精神,“没关系,终有一天,我们一家人会团聚的!”

    萧卓看着面前精神奕奕的银黑小兽,心中一暖,低声道:“是的,我们……”

    “我们该走了,小袖。”

    一道令萧卓深恶痛绝的声音蓦地打断了萧卓的话,面对萧将军几欲喷火的眼睛,沈檀懒洋洋地朝他笑了一笑:“这段时日多谢萧将军的照拂,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朝萧卓潇洒地拱了一拱手,“有缘再见。”

    谁他娘的要见你了!

    如果不是当着李药袖的面,萧卓一句粗口差点绷了出来,他咔咔捏了捏指节,皮笑rou不笑道:“本将军还没送出一步呢,这就送君千里了?”

    于是,热情好客的萧大将军看都不看对方脸色,硬生生地将他们几乎快送出了大漠!

    等顶着落日余晖,逐渐走出邙山界限时,李药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漠中仍久久伫立不动的萧卓,他像一柄屹立不倒的旗帜驻扎在这片荒芜的西北沙漠中。

    她没有看见的是,在目送他们跨出邙山地界那一步时,萧卓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们消失的方向,朝着与镇北大营截然相反的方向一掠而去。

    百里之外,人去楼空的邙山幽冷凄寂,没有烛火妆点的山体内伸手不见五指,可对萧卓来说畅通无阻,行走自如。

    他驾轻就熟地穿梭过迷宫般的一个个石廊,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最终在一扇毫不起眼的石门外驻足。

    那扇石门仿佛感应到他的到来,吱呀一声自行开了一条缝,萧卓伸手一推,人便闪入了门后。

    空旷的山体内又是吱呀一声关门声,在重重游廊间回荡成无数声层层迭迭的怪响,将溜进地宫中的一两个小鬼吓得仓皇逃窜。

    “你来了,”幽暗的石窟中响起沙哑怪异的声音,好似一个常年不曾说话的人忽然开了口,偶尔几个字还有些漏风,“那就说明,他们走了。”

    萧卓在黑暗中随意捡了个金皮箱子大马金刀地坐下,面色阴沉地看着某个角落:“走了。”

    那道声音轻轻叹了口气:“可惜,没能见上一面。”

    “见了又如何?”萧卓哈地怪笑了一声,“先不说你这副鬼样子会不会吓到她,你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角落里久久没有声音,就在萧卓不耐烦地他是不是又断气了的时候,那人又开口道:“确实如此,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他停顿了片刻,又断断续续地问,“你可将东西送过去了?”

    萧卓啧了一声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一早就传话过去了,虽然你我都不能离开邙山,但总不能真让县主一人行走在外,”他的眼神冰冷,“姓沈的我不信他,不是个靠得住的。其实,我该杀了他。”

    “你杀不了他,”那道怪异的声音叹息一声,忽而道:“昨夜闲来无事,我卜了一卦。”

    萧卓听到这时不加掩饰地嘲弄道:“就你这只剩一颗脑袋还有能算卦呢?可省省力气吧。”

    那道声音却全然没理会他,继续道:“孤君在野,紫薇在丑。”

    萧卓慢慢收敛起了神情,死死盯着那个角落:“什么意思?”

    可小小的石窟中再无声响,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萧卓左等右等等不到,习以为常地切了一声,转身离去。

    在背后小小石门合上之际,一声渺渺话音飘出门缝:“恐怕与当年的宫中旧事相关。”

    千里之外,大燕新都。

    烟熏雾绕的三清殿内烛火煌煌,三清像下方一个身着内官服饰的中年男子正在虔心上香。

    待他双手合十默念完毕,一旁静候已久的道人将一方洁白的帕子适时递了过去。

    内官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擦净,头也不抬地说:“实在不是咱家不举荐观主您吶,这陛下重病,多少双眼睛盯着在呢,也不是我一个区区内侍能做得了主的。您看这近的有推堪司,主事之人徐先生的嫡亲meimei在宫中正得宠;远的有新起之秀千山教,连清水寺那帮光头和尚都暗戳戳找人往宫里递了消息。”

    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道人一眼:“您瞧,谁都想在陛下面前露个脸,这万一治好了,可就是本朝第二位‘国师’了。”

    ‘国师’二字一出口,殿内寂静无声。

    时光流转,现在许多人可能已经忘记了几十年前旧京中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第一位国师了。

    可对于他们这些修行者来说,这些称不上秘闻,有些人甚至还知道现在这天翻地覆,灵气充沛的世界与这位“国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正因如此,这位“国师”成了本朝的禁忌,毕竟他险些酿成了灭世大祸,更差点使当朝皇室血脉几近断绝。

    残留的一两个,譬如当今圣上也受“诅咒”影响,被血脉里流传的绝症日日折磨,眼看着日渐消瘦,生机已尽。

    坏就坏在,他是沈氏的最后一个正统血脉,现在连个子嗣都没有,如今的新京中暗潮涌动,各方势力都蓄势待发,眼看着又一场剧变即将发生。

    危机也是时机,但凡这时候有人能保住皇帝的性命,哪怕拖到他留下一二子嗣,诚如这位内官所言,在这本朝地位绝对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