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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邃的眸中泛着冷意与即将面对大战的隐隐期待之色。 温娇闭了闭眼,便不再劝说。 她方才在神思激荡之下,一番妄言,他不答应自是最正常不过。 江云翊亲吻她的额头,轻声问:“怎么不说话?不相信我?” 温娇轻轻摇头,娇声软语:“我自然相信你的本事,只是漠北人狡诈,对此多有担心罢了。因而多嘴一句,万望夫君能谨慎行事,深记穷寇莫追四字才是……” 她少有如此叫他夫君之时,江云翊将人抱得又紧了些,低声应了,又哄她:“快睡吧。” * 睡了没多久,晨曦未露,江云翊就轻手轻脚起了身。 可这一夜,温娇虽然闭着眼,但几乎是没有怎么睡着的。这会儿,身边人一动,她就有所察觉,睁开眼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瞬,温娇轻声道:“我服侍你穿衣。” 简单的洗漱之后,温娇屏退下人,亲自取了战甲,帮江云翊换上。 她的神情平静却认真,江云翊的目光久久落在她的脸上,喉咙滚动,几番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待到温娇重新绕回他身前,低头帮他整理束带,他忍不住一下将她温软的手握住。 温娇怔了怔,抬眸看他,露出一笑,竟是踮起脚尖,轻吻了下他的唇。 “此番漠北贼寇,趁虚而入,吞我中原天下之野心不息。天道昭昭,我大魏儿郎必得护佑,夫君定能……凯旋而归!” 她的眼眸之中光华流转,铿锵的字句狠狠敲入江云翊的心。 他神色微动,猛地将人拽住怀中,深深吻了上去。 亲吻缠绵了许久,几乎就在温娇快到喘不气之时,他才将人放开,低声道了一句:“等我回来。” 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身姿挺拔,消失在门口昏暗的暖光之中。 温娇没有再送,听着脚步声远去,出神站了许久。 ……这一世,许多事情都改变了,也许是她多想了。他此去,应当不会有事才对。 这般反复安慰着自己,温娇一颗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江云翊去拜别老太太、长平郡主,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带兵出发了。 京都城门开,列列黑骑随他驾马飞驰。 眼见尘土飞扬之中,黑骑已走远。守门的军官,眸光微沉,豁然转身,一边扬声吩咐关闭城门,一边快步往城内走去,招手换来小卒,低声耳语两句。 小卒领命而去。 薄薄的日光从云层之中透出,京都笼罩在浅金色的光芒之中,如沉睡未醒的巨龙。 * 过了没多久,朝中传来消息,说是太子被陛下训斥,并被罚禁足东宫三个月。 至于被训斥的理由,宫内倒是掩盖的严严实实。 江霁明着人打探了一番,这才从近旁伺候的宫人口中,套出些许消息。 宫人言,太子买通了为陛下诊脉的御医,日日询问病情,这事被陛下知道之后,气得怒火攻心,斥责太子目无君父,其心可诛。 太子跪于皇帝面前,痛哭流涕,自辩此举只是出于对父亲的关爱之心。 真相如何,到底是没有人关心了。 众人能察觉到的,只是朝中局势愈发紧张,如紧绷之弦,不知何时就会断裂,引发出种种难以预测的变数。 而此时此刻的东宫,灯火通明。 一声瓷器碎裂之响,从寝殿之中骤然响起,紧跟着,是太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孤事亲至孝二十余年,竟也比不过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野种?!” 太子妃疾步上前,急急安抚道:“殿下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太子冷笑一声:“孤这太子之位当初得来本就勉强,如今眼看就要保不住了,说什么,又有什么打紧?他也不是第一天嫌我没本事,没有这次这件事,迟早,也会被废。” 太子妃一下红了眼圈,哽咽道:“殿下,不若去信,秘寻温大人入京,有他在身边出谋划策,倒是比府中养着的那群酒囊饭袋要好得多……等解了今日之围……” 她的话尚未说完,太子竟勃然大怒:“闭嘴,休要提那老匹夫!自打他女儿嫁入江家,他便与孤断了来往,此番还去求他作甚?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头儿,孤何至于没了他,就走投无路了?” “太子殿下,此番说得极对。” 门被骤然推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轻步走了进来。 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明明人已立在烛火之下,却如同阴暗之中匍匐的毒蛇一般。 第62章 密谋 唯有站在至高之位,江云翊的眼中…… 太子妃捂住嘴, 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宝、宝真……?你不是已经出嫁离京了,怎会?” 宝真朝她微微一笑, 却并不回答,径直对太子说道:“殿下,可否单独一谈?” 太子沉吟片刻,挥手屏退屋内人。 他转身坐下,神色幽暗不明,取了茶盏在手中把玩,淡声道:“郡主好手段, 居然连这太zigong中,都有人能为你效劳。” 宝真不慌不忙地坐到他对面,道:“我此行暗中返京,冒了极大的风险, 自然一切都要筹谋得宜, 否则不是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么?” 太子看了她一眼:“你深夜来见孤, 究竟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