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重生农门骄》 作者:一手消息 ☆、第1章 归家(改格式点) 落日黄昏,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飞到李家沟村头的大树上。小河边响起洗完东西挎着竹篮回家的乡下妇人们喊孩子回家的声音。 “狗蛋,还不赶紧带着柴火家去,晚饭没得烧好,你今晚就给老娘饿肚子。” “二剩,还在外头耍,一件衣又破几个洞,你个小崽子,你弟弟还要穿的。” “大丫二丫,好生带弟弟回来,把菜切了,再给你爹他们打二两酒去。” 随着呼唤,不一会儿到处响起丫头小子们精气神十足的响应。 此起彼伏乡音中,李廷恩穿着身半新不旧干干净净的蓝布衣坐在一辆晃晃悠悠的牛车上从镇学赶了回来。 一到村口,李廷恩就下了牛车 ,一面时不时和路过的村里人打招呼,那头将在镇子上买的东西都往下拿。 赶车的李三爷帮着忙,看见红纸包裹的整整齐齐的东西,少不得羡慕道:“廷恩又买东西家来,你爹娘有你这么个儿,往后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李廷恩微微笑着和李三爷客套,“三爷爷,您叫我天河就是了。” 李三爷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你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呢,连镇上先生都撵了来,不要钱也要收你做学生,这名字还是丘山寺灵和大师与你取的,说是旺你。咱们咋还能叫你小名,要坏你运道的。” 李廷恩被李三爷一脸严肃认真弄得哭笑不得。 四年前他穿越过来,家中情形复杂,好不容易接受现实后,却发现父母都是性情软弱且带有几分愚孝的人,用后世一些小女生的话来说,就是十足的包子。不是芝麻馅那种,而是豆腐包子,谁都能一把捏的稀烂。 他在现代原本是孤儿,从小一直在福利院长大,所以倒也无所谓舍不得哪个亲人。不要以为福利院真的就是个爱心堆积起来的地方,里头其实潜规则也不少。比如说五官出色,性格乖巧,身体没有残缺的孩子就很得福利院老师们喜欢。上级部门来视察,社会各界人士来参观,各类基金会活动需要孩子上台去发表一通感恩一般就是这类孩子去参加。如果表现得好,福利院会获得更多来自政府部门的拨款,社会人士的捐助,基金会的对口援赠。当然有以上优点又读书好嘴巴严从来不可乱告状说某某老师因为我不搞劳动打了我的头,某某院长因为心情不好罚我面壁几个小时的孩子简直就是福利院的小王子小公主。 李廷恩在福利院度过的十八年就是过得小王子的日子。老天有眼让他的父母在不知缘由遗弃他的同时给了他一张好面孔,给了他一个情商与智商都足够的脑子。以此为凭借,他敏锐的分析察觉出什么样的孩子最讨人喜欢他就去做什么样的孩子。所以他从来没有挨过饿,没有受过罚。当然偶尔也有小孩看他不顺眼,背地里下下绊子,除开头几次吃亏,后来基本他都轻松化解。 有许多社会成功人士愿意领养他,不过他自己不是十分愿意。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是亲生的,他看过太多从福利院出去的优秀孩子最后灰溜溜的被送回来,领养人总会说这孩子不适应,这孩子跟我们家没有缘分,我们没有把握能教养好这孩子。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不是亲生,有一点点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人家就不耐烦了,要是家里还有亲生的,闹出矛盾,自然就更要驱逐领养来的孩子。他呆在福利院里做小王子不是很好,何必要去别人家里做个挂名的小少爷。 好在福利院的人也并不愿意他这个金字招牌被领养出去,总会用各种方法打消人们的念头然后继续用这块招牌招揽更多的资金,养活更多的小孩,挖掘更多的招牌出来。 李廷恩一路被人援助读到高三,考上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因为当时社会上的古董收藏热,一心向钱看的他果断选择中文系与历史系,用老牛犁地一样的劲头花四年大学的钱成了双料硕士。其中自己打工做小买卖争奖学金,绞尽脑汁花更多自己的钱,用更少别人的钱。他虽然性情冷漠甚至很有点自私,可他很清楚,在孤儿中他已经足够好运。如果不是福利院收养他,不是那些人的援助,他甚至不能活着长大。所以甭管别人有什么样的目的,他是受了恩情的。现在他有能力,就应该把更多的机会留给别人,自己也要开始回报。 谁想到他奋斗三年,好运收了个古董玉佩再好运的发现这是一个传说中能加速种田能神泉健身还有两本武功册子可以练点小功夫的随身空间后,没来得及大富大贵,只收集了点各色种子,买了两台太阳能发电机后,夏天打个雷,他坐在家里看电视都被击中,然后就穿了! 穿到一个叫河南道河南府三泉县柳条镇李家沟村的乡下地方就算了,家里穷,空间也来了,他现代都能凭自己挣下几套房子两个车,古代总能行的。作为一个凡事靠自己的孤儿,贫困从来打不倒他! 父母包子也没问题,作为一个从小无父无母十分缺爱的孤儿,感受到父母真心疼爱后,他十分感激上苍这辈子给了他一个健全的家庭。 可是这个家人太多了! 首先整个李家沟村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一个祖宗。这些还很远,可住在一起的家人也很多。 一想到那个乱七八糟的家,还有那个名为祖母实际和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被祖父续娶回来的范氏,李廷恩就觉得心烦。作为一个生活在现代城市,见惯了城市里面没事打打太极拳,睡睡按摩床,爱好脸面顶多就是爱做做媒喜欢念叨几句的那些温和老太太,再看着动辄破口大骂满屋撒泼咒骂人祖宗十八代的范氏,李廷恩恨不能躲的远远的。 可他没有选择,包子爹李二柱愚孝的很,包子娘林氏以夫为天,更不敢忤逆婆婆,两个jiejie一个温顺的只会整日做家事,一个嘴巴厉害脑子里缺根弦,做了事还要被骂被打说不听话。一个meimei因算命先生说八字属水,被范氏说八字克着自己这个长孙,从小就送给了别家养,下头一个弟弟才两岁,牙都没长齐。大燕自来重男轻女,上至皇家,下至民间都是如此。身为长子,身为家中长孙,好歹他是有个独一无二的地位,只得挺身而出,即便再不想和范氏纠缠,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希望这样的日子早些过去才是。 闪念间,李廷恩脑子里已经扭过去七八道弯。 ☆、第2章 姐妹 李三爷看着地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就问李廷恩要不要帮他拿回家去。 李廷恩忙说不用,“想来一会儿我大姐她们就过来了。”先给了李三爷两文车马费,再从一堆吃食里拣出包红油纸包的糕点塞给李三爷。 李三爷忙推拒,“这收你两文钱本就是不该,哪能再要你东西。”虽是推脱,到底看着那甜滋滋的糕点想到家里小孙子便有些移不开眼。 看的心知肚明的李廷恩哪里会不晓得。 李三爷三十来岁才得个儿子,可惜儿子成亲没两年就得痨病死了,媳妇连孝都不肯守就带着嫁妆改嫁。老两口没得劳力带着个小孙子,家里原先十几亩地为给儿子看病卖了十来亩,剩下两亩地都租出去与人种,每年收一点租子还不够自家吃。幸好有早年家境尚好时买的一头老牛,李三爷才套了个车送送村子里的人去镇上。老牛走得慢,牛车也破,村里头离镇上走路不过一个多时辰,坐牛车都得将近一个时辰,便少有人坐。李三爷每月只得百十来文钱再靠家中李三奶养些鸡鸭下蛋贴补,祖孙三人勉强过日子罢了。老两口上了年纪,孙儿生来体弱,常年要备得几个铜子防着看病吃药的,连年尾都舍不得买rou吃,更别提买糕点。 若非看着李三爷日子困窘,李廷恩何必每隔五日回家时非要等着坐他的牛车,却不去坐村头牛老大家的马车。 李廷恩便硬要让李三爷将东西收下,“您牛车做得是生意,我既坐了车原是该给钱的,若人人做生意都占着是亲戚便不肯给钱,天下岂非连卖东西的人都没了。这糕点却是我这个晚辈孝敬您的,孝心和生意您千万别混在一起。” 见李三爷还要推辞,忙道:“说是保柱前两日还请了大夫正吃苦药,正好这糕点拿回去给他甜甜嘴。” 李三爷想到病歪歪的小孙子,眼眶一红,将东西接下,一个劲道:“好孩子,好孩子。”将东西放在车上,撵着牛车晃悠悠从村口岔路小道家去。 李草儿抱着李小宝,李心儿这时正好远远走来。 一看到李廷恩,李小宝就在李草儿怀里头使劲蹦跶。李草儿一面安抚他,一面脚下加快了步子,嘴上还催促着meimei,“二丫快些。” 李心儿拉着脸边走边叨咕,“就他是个宝,回回打从镇上回来都要打发咱们来接,自个儿又不是没长腿,十来岁个人,还得咱们来帮他拎东西!” “二丫,廷恩念书累呢,他每回家来带东西不都是给咱们吃用的。他在镇上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给家里头带东西你还不喜欢。”李草儿少不得责备几句。 李心儿气的跺脚,“说多少回,叫我心儿,就记得叫他廷恩,我是捡来的孩子?” 李草儿自来晓得这个meimei因没生个男儿身心里有许多不甘愿又十分要强,不过只是嘴巴里厉害,该干的活计从来不耍滑,对弟弟也是看重的,便温和的摸了摸她黄黄的发梢,哄道:“好好,以后姐都管你叫心儿。” 李小宝这时嫌弃两人走得慢,抬手就在李草儿脸上拍了一下,喊道:“走。” 李心儿看见登时立起浓黑的眉毛,圆眼睛看起来更圆了,反手就在李小宝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李小宝被打得嗷一声大哭起来。 “你打他做甚?”李草儿气坏了,忙哄李小宝。 李心儿大声道:“这么点子人就敢朝你脸上打巴掌。我今儿不教训着往后就跟村西那边的癞子一样!” 听李心儿拿弟弟和村里混子比,李草儿是真的来气了,沉着脸教训她,“嘴里还有点分寸没有,小宝才两岁懂得什么,你小时候剪了我裙子我可动过你一根指头,那时你比小宝如今还大。这是你亲弟弟,不过发点小娃娃脾气,手上没个轻重你就跟着糊涂了,癞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做亲jiejie的这般说,传到旁人耳里小宝以后还要不要名声?” 看大姐生气,李心儿也晓得自己方才说话过了火,只是到底倔惯了,低着头嘟哝道:“只晓得在我面前耍威风,咋不去跟旁人扯几句,闷头做活还得拉着我整日累的要死。” 听这几句埋怨,李草儿也晓得李心儿是在抱怨家里头几个孩子,就她们姐妹两人做得活最多。有心想与meimei说说娘讲得吃亏是福,在家谦让的道理,又心痛她小小年纪跟着吃苦,心里一酸责备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只是挪出一只手轻轻在李心儿头顶摸了摸。 她们这一耽搁,倒叫李廷恩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慢慢挪到了跟前。 隔着十来步远时候李廷恩就看见李心儿低了头,李草儿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便晓得这两个小jiejie又拌了嘴。多半还是李心儿这个脾气倔强急躁的小姑娘先生口角,李草儿这个温柔懂事的大姐只是随口说了两句而已。 小姑娘心事不好打听,李廷恩便没多嘴,只将在李草儿怀里流着口水拼命蹦跶的李小宝接过来,习惯的喊了声大姐二姐。 李草儿欢喜的应了,弯腰去拿东西,嘴里问着李廷恩这几日在镇上过的可好,衣服够不够,煮了去的鸡蛋够不够吃,要紧的是学业上落后没。 李心儿带着脸不甘不愿去帮忙拿东西,倒是专捡着重些的抢在手里拿,嘴上还在抱怨李廷恩花钱是大手大脚,看李廷恩答着李草儿的话,手里随意便拆了个纸包取出块砂凉糕往李小宝口中塞,忙埋怨道:“你倒是轻巧就给了他吃。待会儿到了又得骂咱们是猪投生的,拿公中银子填自己肚皮。” 李廷恩本来乐呵呵给李小宝擦口水的手就顿了顿,眼中闪过丝厉芒,温和的笑起来,“没事,待会儿就说我在路上饿了拆了包吃。”干脆将整包点心都重新裹上装到了放书本的小竹箱里头。 看到李廷恩动作,李心儿眼睛一亮,七手八脚的就将东西放下来捡了几样自家人喜欢吃的放到竹箱里,看竹箱实在装不下了这才拎起来重新往家走。 李草儿见得这情形,本要说教几句,看李廷恩呵呵笑着冲她眨了眨眼,便无奈的摇着头不开口了。心中只是想,大弟在镇上念书是先生免了一应花费的,家里头一月只给大弟五十文钱零花。大弟每隔五日买这许多东西回来都是花的自个儿在镇上帮人抄书或是帮酒楼写对子挣得钱。虽说家里没分家,奶日日夜夜都念叨挣得银子都归公中,不过爷也说过大弟是读书的人,要买笔墨纸砚,他自个儿挣的钱若有多余的愿给家里才给,没得多就都自个儿留着花用。既然是大弟自己的银钱买的东西,留下几样也不妨事。 如此想着,李草儿便没有早前的惴惴,姐弟四人晃晃悠悠回了家。 ☆、第3章 叫骂 李家此时一片忙碌,因晓得李廷恩要回家,林氏惦记儿子,早早便喂了猪,打发两个女儿带着小儿子去接人后,又去后院菜地里割了把韭菜到厨房里刷锅烧柴切菜的忙活起来。 小曹氏挺着四五个月还不太大的肚子从外头进到厨房,看里头又是只有林氏一个人在忙活,撇了撇嘴,一面去洗放盆里的青瓜上的泥,一面扯着嗓子冲外喊道:“三弟妹,四弟妹,赶紧来帮把手,今儿廷恩家来,爹昨晚就吩咐了要包饺子呢。” 林氏被这猛不丁一嗓门吓得一个哆嗦,又听到外头婆婆范氏摔摔打打的声音,不由更是害怕,忙去扯了小曹氏衣袖道:“大嫂,让弟妹她们歇着罢,你身子重也去躺着,这里我自个儿来就是。” 小曹氏最不喜欢看林氏这幅软弱样! 要是她生了长孙又这样会读书能讨好人的,范氏那老不死的敢找自个儿麻烦试试?不叫范氏低头就带着儿子女儿回娘家去,看公爹不急的要命,非把范氏捶一顿不可。 偏生这侄子精得要命,爹娘却不争气,软的跟面团一样认着人揉搓。 若在往常,就是自家男人与老二是一个娘生的,自个儿也绝不会多嘴。不过谁叫自己肚子里这个迟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那个精明侄儿请来的大夫给自个儿看了病开了方子才有的。就是眼下吃的安胎药还是人家每隔几日从镇上给带回来的,那钱都是侄儿帮人抄书信讲课业挣来的。 既如此,便不得不照拂林氏几分了。 小曹氏摸摸肚子,脸上露出几分温柔欢喜的神色,转身就问林氏,“爹吩咐包饺子,娘可称了白面与你?” 林氏搓搓手,朝放粮的屋子望了眼,听里面砰砰砰开锁摔柜门的声音,吓得头一缩,摇了摇头,小声道:“兴许是娘忘了,待会儿就称过来了。” 小曹氏看她模样,翻了翻白眼,再度摸了摸肚子,嘴里嘟哝着,“谁家似咱们这般,从米缸里拿几粒米都要先被称回重,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扶着肚子往隔壁屋子去管范氏要面粉。 屋那头范氏正拿着把木勺从柜子头的罐子里往外勺白面,勺两回又匀点回去,再用小称去称一回,尔后脸上露出rou痛的神情,又往里头加一些,再勺一半回去。 小曹氏在门口望了眼,心里头暗暗发笑,这是舍不得拿出来吃,又唯恐公爹骂人。 “娘,家里又没白面了,大柱前儿上街时候不还捎了十斤回来,还是廷恩掏的银子。咱家这两日又没烙饼子发馒头,更没包饺子,总不会家里进了耗子罢?”小曹氏说着就过来往放白面的罐子里伸了脑袋看。 范氏吓了一跳,再看小曹氏挺着肚子那样,恨不能一巴掌拍上去再踹几脚。最好曹氏那个贱人生的两个儿子孙子孙女都死绝了才好!不过她晓得小曹氏不是好欺负的人,只是虎着脸将罐子一遮,骂道:“什么你掏的银子我掏的银子,又没分家,难不成这家里头东西我还做不得主?” 小曹氏不冷不淡看着范氏道:“娘你说到哪儿去了。我不过就是问问,爹昨晚说拿两斤面包饺子,我看你舀了这么半天袋子里才这么点,就以为家里是进了耗子将面粉都给偷吃了。谁又说是分了家?”她眼珠一转,看着范氏道:“不过说起来昨儿我倒是看见小姑绣花绷子上有两块巴掌大的油印子,今早洗衣服也瞧见墩儿三个孩子衣服上到处都是油星,倒不晓得小姑带着他们三个小孩子上哪儿去玩滚了一身的油。” 范氏气的一张脸成了猪肝色。 这个老大家的,嘴跟刀子一样,成日就落在自己身上。自己这个当婆婆的,整个家都是自个儿在当,自个儿不给亲闺女亲孙子亲孙女开小灶,难不成便宜前头曹氏的后人! 一群贱种! 范氏忍了又忍,方阴沉着张脸将装面粉的布袋扔到小曹氏怀里头,骂道:“晓得男人们在外头下了地,你一张嘴还这么多话,赶紧滚到厨下去和面,惹得你爹心肝大孙子回来还没得饭吃,你看你爹饶得过谁。” 小曹氏脸色也不好看,冷冷道:“娘你就不是亲婆婆也要顾忌我是有身子的,这么重一袋白面你就扔到我怀里头来,未必不晓得我这胎怀像不好,要有个闪失,我家大柱可说了,他是不乐意过继四叔孩子的!” 谁要将我亲孙子过继给曹氏的儿子,范氏恨不能吐两口在小曹氏脸上。不过她到底晓得李大柱盼这个儿子许多年,小曹氏更是年近三十,若有个闪失,只怕这两口子真是要拼命,就是老头子看长房断了香火也要发蛮牛脾气。 想到李火旺的拳头,范氏好不容易将火气忍了去,看三儿媳妇顾氏与四儿媳妇曾氏都还没来帮手,气的一连声在屋里吼,“老三家的,老四家的,还要我这做婆婆的挨个敲你们屋门来请,要不要我给你们舔鞋底板?等着谁来伺候你们,再不出来,都别吃饭了。” 一直关在屋子里的曾氏此时忙忙迈着小脚从李芍药屋里出来,脸上都是愧意,温声道:“娘,小姑想学几个新绣样耽搁了点时间,我这就去做饭。” 范氏目光在曾氏身上流连了一圈,看她手上还戴着个顶针确认她没撒谎,这才点了头道:“既是教芍药绣花,厨下也不缺你这么个人。我记得你是这几天的小日子罢,去芍药那儿接着绣罢。” 曾氏过意不去,推辞了几句,范氏却一意叫她去歇着。曾氏这才不好意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