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江朝戈摸了摸他的爪子,低声道:“变回人的样子,我想亲亲你。” 炙玄一个激灵,从地上翻了起来,庞大的身体凭空消失,江朝戈也往下坠去,腰身却在下一秒被有力地臂膀揽住,炙玄抱着他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上,然后拽着他就进了帐篷。 江朝戈还没来得及说话,炙玄已经将他抵在帐篷上,用力堵住了他的唇。 江朝戈的五指穿梭在炙玄浓密地黑发之间,热烈地回应着这个倾注了全部热情的吻,俩人汲取着对方的温度,交换着甜腻的气息,狭小的帐篷里,莫名涌动着一种难言地暧昧气氛,叫人脸红心跳、掌心出汗。 炙玄喘着粗气说:“朝戈,你的味道真好,特别好……” 江朝戈失笑:“什么味道?你是想吃烤的还是煮的。” “不是那个味道。”炙玄道,“是……”他亲了亲江朝戈的唇,那轻柔的吻又从唇角落到了下巴,再到脖子、喉结、锁骨,“是皮肤里的味道,非常好。” 江朝戈轻叹一声,感觉身体里涌动着一股无法忽视地冲动,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从抗拒转变成了对炙玄有所渴望,他搂着炙玄的腰,压低声音说:“你的味道,也好。” 炙玄笑道:“那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我什么时候敢生你气了。” “哼,你总爱说反话,以后你再说这种需要费脑筋的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咬死我?吃了我?”江朝戈邪笑道,“这些对我没用了。” 炙玄咬着他的耳朵,暧昧道:“我就让你明天爬不起来,不,每天都起不来。” 江朝戈低笑不止,毫不犹豫地将炙玄推倒在地:“如果我起不来,你也别想起来。” “我可不像你这个人类那般孱……唔……” 江朝戈吻住了炙玄的唇瓣,缠绵地品尝着。 俩人急切地撕扯着对方身上的衣物,全身心投入地去感受着属于他们之间的种种情愫与冲动,那是在任何人身上都体会不到的无上的满足。 他们疯狂缠绵,忽略了日出日落、昼夜交替,这一场情事既像是对炙玄真身现世的庆祝,又似乎毫无关系,仅仅是他们急切地、想要毫无保留地感受彼此…… 两天后,阮千宿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可以上路了,于是他们离开了胡安城,而鹰极爪被留下了。 告别的时候,孙安因为江朝戈的一句戏言,拿来了三百枚金币,要江朝戈无论如何收下,江朝戈也懒得推辞,欣然接受,毕竟要养活这么多人,钱他怎么会嫌多。 离开的那天,裂羽第一次出现了短暂性失忆,当寺斯拿着大鸡腿来讨好他的时候,他如梦初醒,茫然而戒备地看着寺斯:“你是谁?” 只这一句话,寺斯的脸就垮了:“不会吧,才几天啊你就把我忘了,我是寺斯啊!” 裂羽怔愣了几秒,似乎反应了过来:“嗯……我好像想起来了。” 寺斯把大鸡腿收了回来,伤心地狠狠咬了一大口,心里特别委屈。 江朝戈低声问云息:“裂羽到底是有记忆还是没记忆?这不又想起来一点?” “勉强算有,但因为缺少灵慧之魄,记忆非常残缺、不稳定,总之,他的记忆出现任何混乱都不奇怪。” “那寺斯怎么办?” “没办法,除非找到烛龙,而他还有办法把灵慧之魄召唤进裂羽的体内。” 寺斯听着俩人的对话,神情有些黯然,一个从今往后要常伴他左右,却无法记住他的同伴……想想就叫人悲伤。 裂羽看着寺斯失望地样子,沉默了一下,伸出了手:“不然,把你的名字写在我手上吧。” 寺斯笑道:“那几下就蹭掉了。” “多写几遍。” 炙玄抓了抓脑袋,真的找出笔,在裂羽掌心写下了歪歪扭扭地“寺斯”两个字。 裂羽看了看,然后轻轻握紧了拳头。 他们经过几日的跋涉,来到了中部和北方的交界处——那个曾经他们碰到龙芗和祁冉君的地方。 到了这里,他们才知道北方被全境封锁了,任何大小城池,严禁闲杂人等进出,守卫各个如临大敌。 云息奇道:“他们这是要走什么?” 虞人殊皱起眉,脸色阴沉:“祈凌峰拥兵自重、恐怕是要趁此机会把北方从天棱大陆独立出去。” 江朝戈摇了摇头:“实在不是一招好棋,虽然现在天鳌城没空管他,但他第一个公然叫板夙寒,等夙寒分出神来,一定不会放过他。”他想了想,“不过……祈凌峰也不像莽撞之人,如果没有把握,他怎么敢这么做,难怪……他已经依靠了什么上古异兽?”他的目光不仅飘向了壬王。 壬王摇摇头:“我和祁氏素无接触。” “莫非是有新的异兽觉醒了?”虞人殊道,“你说得对,祈凌峰确实是个步步为营之人……” “只有进去看看才知道。”寺斯一副跃跃欲试地样子,若是打起来,正好让我试试弓。 壬王道:“我打算在这里跟诸位暂时分别。” 饮川点点头:“你决定去哪里?” “继续去寻找其他异兽,打探天地之元的消息,我在遭遇焚念和游释之前,得到了疑似红渊的消息,就在这中、北交接的地带。” “也好,无论你能不能找到红渊,结束之后,你可以去重溟那里等我们。” 壬王颔首。 饮川轻叹一声:“相聚竟是如此短暂……” 壬王笑道:“若能平复天下,你我有永世的时间把酒言欢。” 饮川露出淡然地笑容。 壬王带着柳清明,遥遥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第87章 进入北方后,他们选择了离祁氏驻地最远的一条路线,并非是惧怕祁氏,而是不想与祁氏遭遇,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北方常年寒冻,有大片险峻的不毛之地,有城的地方,都是经过千万年筛选,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因此从中北交界处到祁氏驻地的这一条路线,气候最好,路也最好走,而其他地方则多是穷山恶水、浊气冻土,他们此次走的,就是这么一条路。 时值秋日,还不那么冷,一条薄袄足矣,但他们误入了一片充满浊气之地,那灰色的空气不仅能见度很低,且让人呼吸困难,头晕眼胀,大部分人都有些轻微中毒的症状。 “还有多久才能走出这一片啊。”寺斯趴在饮川身上,蔫巴巴地说。 饮川道:“浊气之中难以辨别方向,如果没走错的话,我们很快会经过一片湖,到了湖边浊气就散了。 “过了湖,离钟山还有多远?” “还有三千多里。” “好远……”江朝戈感叹一声。 他们从日光当头走到近黄昏,饮川突然停下了脚步,“咦”了一声。 炙玄道:“怎么了?” 饮川低下头,用爪子拂了拂地面:“这是……寐江?” “寐江?” “就是我说的那片湖。”饮川道,“居然冻住了。” 众人纷纷往脚下看去,空气混浊,饮川离地又高,他们只能看到缭绕在饮川脚边的灰色雾气。 饮川深吸一口气,往地上用力吹出,雾气连同地上的薄雪同时被吹散了,地面果然出现大片冰晶。 “真的是湖。” 饮川难以置信:“万年以来,寐江遇极寒而不冻,现在仅是秋季,它怎么会冻住?” 炙玄道:“也许只冻住了一片,往前走走吧,我感觉这里浊气不如来时那么浓了。” “确实,本来浊气到了寐江就该消失的。”饮川继续往前走,浊气果然变得越来越稀薄。 饮川的翅膀无意识地扇了扇,吹起了一片薄雪和浊气,江朝戈正巧往冰面上看去,猛然见到冰下居然有一张狰狞地人脸! 江朝戈惊得猛地坐直了。那人脸大睁着双眼和嘴巴,面部保存完整,生前不知经历了什么,眼里写满了无边地恐惧与绝望。 炙玄道:“怎么了?” 江朝戈平复了一下被吓到的心脏:“冰下面有人。” 饮川赶紧用爪子拂开雪,顿时,一具具冰冻地尸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有人的,也有异兽的。 饮川往前跑了几步,浊气几乎散尽,寐江的全貌呈现在了眼前,那是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湖泊,冰层洁白剔透如最纯净的水晶,也因为如此,冰层下有什么东西,清晰可见。如今,他们就见到了绵延数公里的、数不清的尸体…… 云息抖了一抖:“为什么……” 炙玄道:“这些人,穿着天兵的衣服。” “天兵?” 饮川点点头,沉声道:“是当年讨伐我们的天兵,不知为什么会埋葬在这寐江湖里,也许是被焯烟杀死了吧。” 炙玄哼了一声:“活该,明知不是我们的对手,还要一批批地下来送死。” 饮川叹道:“天兵也是身不由己。” “那巫祖也是身不由己?”炙玄高声道,“杀了你我也是身不由己?!他们做了天神的走狗,是异兽的叛徒!” 饮川垂首望着那些天兵,徐徐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炙玄怒道:“什么叫‘并非如此’!你被那些叛徒所杀,还要替他们狡辩?” 饮川扭过头,冰蓝色地眼眸幽幽地看着炙玄:“炙玄,我们与巫祖之间的关系,并非只是杀与被杀。” “那还有什么。” “我们是天地孕育的灵兽,巫祖和我们一样。” “所以他们才是叛徒!”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从异兽变为天神呢?” “要么是软弱无能,屈服于天神,要么就是贪图天宫享乐。” “不。”饮川再次摇头,“我曾问过帝江,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成为天神的,所有巫祖都不知道,他们是根据自己的真身判断出来的,毕竟他们的真身多为狰狞丑陋的兽型,和所有天神都截然不同。” 炙玄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们失去了很长一段记忆,作为异兽时候的记忆。” 江朝戈道:“会不会是活得太长了……”他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就算寿命再长,怎么可能十二巫祖集体失忆,而且一点都记不起来。 “他们的记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他们生于何时,又是何时成为天神,他们想要找寻失去的那段记忆,但是却不知从何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