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灵魂出窍的日子在线阅读 - 第52节

第52节

    那心情,带着期盼带着甜蜜,有点像从前初相识时每一次和韩千重的约会。

    她想好了,要配合秦丰认真治疗抑郁症,她和韩千重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她不能总是拘泥于眼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应许有点无聊,打开了电脑。

    论坛上依旧在灌水,微博上还是吃吃喝喝和秀宠物圈粉丝,娱乐圈又爆出了艳照门。

    忽然,一条同城微博引起了她的注意。

    明修路惊现连环车祸!一辆白色轿车呈s形在双向车道上横冲直撞,堪称年度最疯狂司机!连撞两辆车后直接冲上人行道!有车子追上去救援反而被倒车撞了卡在树缝了,荣膺年度最悲催司机!目测前面的车里面有两人,后一辆车有几人不清楚,具体伤亡情况等博主进一步的消息。

    附带的还有一个视频,里面一辆白色车势如疯虎,依稀可以看到车窗里有两个人在争抢方向盘……后面有一辆黑车紧紧追随着。

    应许的瞳孔忽然紧缩了起来:那辆追上去的黑色轿车,不正是韩千重的那辆吗?

    ☆、第54章

    窒息的感觉一下涌了上来,应许霍地站了起来,差点一跤跌倒。

    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脏却越跳越急促,几乎就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想深呼吸以求冷静,却发现她喉咙嘶嘶作响,好像被什么卡住了。

    她颤抖着抓起了包,跌跌撞撞地往外冲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韩千重,你千万不能有事!

    胡乱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往明修路赶去,许是司机看到她惨白如鬼的脸色,吓得油门一踩,一下子窜出去好远。

    明修路的车祸现场一片狼藉,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前面还零星有几个人围在一起,韩千重那辆黑车被挤在一棵梧桐树和白车之间,后尾陷了进去;而白车的整个车头都扭曲了,地上都是血。

    应许直冲到警戒线旁,胡乱抓着人,哆嗦着问:“人呢?人送到哪里去了?”

    被她抓住的人慌不迭地避让:“送走了,送到医院去了。”

    “后面一个呢?他没事吧?他是不是没事!”她嘶声叫着。

    “不知道,都是血,抬出来的时候都是血,”那人叹息着,“都还很年轻呢。”

    应许眼前一阵发黑,踉跄了一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慌忙把她扶起来:“姑娘,是你的亲戚吗?快去打听一下送到哪个医院了,别耽误了见不到最后一面。”

    二十分钟后,应许坐在了医院的急诊室门前。

    这是她第三次坐在急诊室门口了,前两次都是韩培云,而这一次,里面躺着她最爱的男人。

    车祸一共送进来四名名男子,一个垂危,一个重伤,两个轻伤,现在,没人知道那个垂危的是谁。

    她忽然想到了她的那两次昏迷不醒。

    那两次的韩千重,心里该有多恐惧?

    她灵魂出窍的状态,只能看到他的表面,却无法探知他的内心。

    这种整个世界都被倾覆的感觉,令人疯狂。

    怪不得韩千重会生气,如果现在躺在急救室里的韩千重,脑子里要是有一星半点不想醒过来就此长眠的念头,她一定会比他更生气。

    你有什么权利长睡不醒?

    你的生命已经和另一个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急救室的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到应许面前冲着她打招呼。

    应许茫然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认出是秦丰。

    “你……你怎么在这里?”应许喃喃地问,忽然,她神经质地抓住了他,“你看到千重了吗?你和他在一起?”

    秦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是,我和他在一起,下午他和我来探讨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因为你的事情,他很烦恼,我给了他几个建议。”

    “你快告诉我他……好好的……”应许完全不想听什么治疗什么建议,她从来没有这样软弱过,现在的她,只想从秦丰的口中听到“没事”两个字。

    秦丰却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说:“说到一半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让我一起去车里说,说是他找了很久的一个人出现了。”

    应许的心突突一跳,小李……一定是他!她和韩千重朝夕相处,居然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异常……

    她痛苦地把手插入头发中,头疼欲裂:“前面那辆车里是小李?他为什么不去叫警察!”

    “有个人比他早一步到了,把那个小李带上了车,千重他很着急,一路追过去……”秦丰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应许的脑袋“嗡”了一声,一定是蒋方啸!

    “他开车很猛,说是那个人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让你陷入了绝境,对亲情对爱情都失去了信心,只有让他绳之以法才能让你的心结彻底解开,你才能安心治病……”

    应许猛然啜泣了起来:“胡说!他胡说!我会治病的,我以后都会听他的话!”

    “那你要不要躺下来睡一觉……醒着太累……”秦丰的语声低柔,带着几分诱惑。

    应许的眼神茫然了起来:“躺下来……太累了……”

    她猛然一惊,连连摇头:“不,不要,千重还没出来……”

    “你还要等他吗?他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太累了,别等了。”秦丰缓缓地吐出几句话来。

    “不……”应许努力对抗着心中不知名涌上的*,她不想休息,她想要见韩千重,韩千重一定在等她。

    她的指甲用力戳入掌心,剧痛袭来,她瞬间清醒。

    “秦丰你干什么!”她怒喝了一声,“这种时候你来捣什么乱!”

    秦丰看着她,嘴角渐渐浮起了一丝笑意,他击了两下掌笑道:“不错啊应许,你看,你完全可以对抗你潜意识。”

    应许愕然。

    “咔哒”一声,急诊室的门开了,应许回头一看,一辆轮椅推了出来。

    轮椅上坐着韩千重,左腿上包着纱布,额头上封了个口子。

    一见到她,韩千重高兴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她走来,高兴地叫着:“应许,你怎么来了!别担心,我没事……”

    应许的一口气提了上来,卡在喉咙中;脑袋嗡嗡作响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一阵天旋地转,她朝前疾走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

    轻飘飘的,整个人无法着力;各种各样的声音忽轻忽重,混杂地传入耳膜。

    应许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愕然发现她又漂浮在了半空。

    雪白的墙壁,冰冷的仪器,她的躯体躺在一片白色中,神情淡然而安详。

    应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就是看到韩千重平安无事的,心情太过激荡,一下子晕厥过去了吗?怎么又灵魂出窍了!

    看看天色,将近傍晚,她这是已经昏迷了一天了?

    病房里乱糟糟的,杨医生正拿着一张报告在看,他也真够可怜的,连着被她折腾了三次。

    应许急切地搜索着韩千重的身影,秦丰、应伟杰、两名护士还有几个医生……却没有韩千重的影子。

    他去哪里了?

    不会是看到她当场晕倒受到刺激也病倒了吧?

    应许的意念一动,整个人就要往外飘去。

    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传来,应许停住了身影。

    她僵硬地回头一看,只见慕卿云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拉着她的手,紧咬着的嘴唇也不能阻止她的悲痛从口中溢出。

    她向来仪态优雅,妆容得体,应许从来没有看到她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脸上的妆已经花了,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看起来已经哭了很久。

    应伟杰抱着她的肩膀,低低地劝说着。

    “许许……我都不知道……许许你快醒过来……mama不能没有你……”慕卿云哽咽着呢喃着。

    应许的眼睛一热,好像也有种液体要冲破眼眶。

    “她都听不到了,你在这里说又有什么用。”秦丰在一旁凉凉地说,“平时你都到哪里去了。”

    应伟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我说错了吗?你们俩是不负责任的父母,一个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一个从来不关心她,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让她熬神。”秦丰毫不客气地说。

    应伟杰不吱声了,愧疚地在床上坐了下来,好一会儿,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许和她mama……太像了……我都不敢……她那么听话那么能干,我以为她根本不需要……什么关心……”

    慕卿云的神情痛苦,声音时断时续:“许许……mama每天都在想你……刚出去的时候……看到每一个小孩都以为是你……我以为这样对你好……可以让你尽快适应……没有我的日子……”

    “十岁以前的噩梦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就算你离婚,你也应该考虑到孩子的心情,慢慢疏导。你这么决绝,她以为你根本不爱她。”秦丰指责着,“她现在这样的状态,你们要负很大的责任。”

    慕卿云摇摇欲坠,好像快要晕过去了。

    应许急了,冲到秦丰身旁:够了!她要受不了了!

    此时此刻,她愿意相信,应伟杰和慕卿云是爱她的,他们需要她。

    他们一家人兜兜转转,眼看着就要团聚了。

    让她开始尝试打开以前的心结,而不是这样互相指责。

    门开了,韩千重走了进来,他的神情冷静,没有半点失态的模样。

    他和杨医生简单地交谈了几句,杨医生一直摇头,他实在弄不清楚,所有的体征都很正常,为什么会无故昏迷了这么多次。

    韩千重又劝慰了慕卿云一会儿,把他们劝走去休息了,两个陪护的护士也让他赶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秦丰。

    他冷静的面具有点碎裂,沉默着坐在她的床沿,目光专注而痛楚地落在她的身上。

    秦丰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泄气,她昏迷前我尝试和她交流过一次,觉得她已经好了很多。”

    韩千重振作了一下,点头说:“是的,一次比一次好,第一次昏迷了快一个月,第二次一个多星期,这次一定很快就可以醒过来。”

    “你自己注意身体,有事情叫我,随叫随到。”秦丰叮嘱了几句,离开了病房。

    应许飘到了韩千重的面前,仔细地打量着他。

    他可能一天一夜没睡了,下巴上冒出了胡渣。

    她盯着他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恐惧。

    那种和她在急救室门前一样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