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一开始两天,乔满一确实一到晚上就赖在新居不肯走,可是因为他实在太聒噪了,又是个夜猫子,一 到晚上就精神饱满,吵着嚷着要找乐子,于是严重打扰了洛平安的作息。看着她很晚睡又要很早起,段之青不舍得了,当然他嘴上不会说什么,只是到了晚上明显就 开始繁忙起来,于是自然没有时间去新居了。他不过去,乔满一自然也没理由过去了,不过他依然赖在别墅里,嘴上说是要当足这电灯泡,可是实际上,却是不太习 惯回归到一个人。 而就在今天早上,他接到方文静的电话,问她要跟着去平安家要不要买些什么。 洛平安本来 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带着段之青回家的,可是方文静一直跟她在一起,瞒着她肯定不可能,所以早上的时候就如实告知了。方文静思想比较简单,她喜欢一个人 就会喜欢他(她)的全部,所以洛平安说要回家,她便也跟着说我跟你一起回去,浑然不管他们回去是干什么。当然,基本礼仪她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就是记得模 糊一些罢了,她隐约记得第一次拜访人家或者是拜访长辈不能空着手,就琢磨着要买点什么,可是至于该买点什么,她就不知道了,于是一通电话就打到了乔满一手 机上。 然后,媒婆乔满一最后一个知道了消息。 然后,就彻底炸开了。 “好啊!你们居然都瞒着我!老子白跟你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你们把老子当什么了!”乔满一瞪着眼睛吼道。 在 他心里,段之青就跟自己儿子似的,自己就是个为他找对象cao碎了心的老妈子,而现在,那感觉就是老妈子累死累活给儿子搞定了个对象,结果儿子结婚了,什么阿 猫阿狗都请到了,可独独就没请到自己,甚至连告诉都没告诉一声,那份憋屈,那份背叛,简直都让人要吐血三升了,想想都不能忍! 所以挂了电话他就跑来质问段之青,而且那架势,一看就是段之青如果不给个交代,他都能俩巴掌扇过来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孝的儿子! 段之青看着他这么大反应,扶额。 他没准备瞒着乔满一,当然也没想过要告诉他,因为在他心里,去洛家根本不算个事。不过现在看着乔满一这么生气的样子,他倒也能理解,但是理解归理解,他最多的,还是头疼。 他现在既然知道了,一定不会就这么罢了的。 果然,很快乔满一又怒道:“我不管!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段之青很是纳闷。 “你管我干什么呢!老子现在火大!”乔满一怒不可遏。 段之青头更疼了,不过一想,又道:“去就去吧。” 虽然没听过第一次上门见家长还要带着人的,不过要是不答应,他一准闹个没完。 乔满一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时愣住,反应过来后,立马喜笑颜开,他猛地一拍段之青的肩膀,赞道:“果然是好兄弟!”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乔 满一已经搂住了他的肩带着往里走,“来来来来来,我来给你参谋参谋,你今天要穿什么衣服?嗯,你上次买的那套西装不错……哎呀,你不要担心,我保证不会给 你捣乱的,我就看看不说话,真的……额不对,你就一个闷葫芦,估计在那场合也不会说话,嗯,到时候哥哥替你说……放心吧,就包在我身上!嗯,我也得换换衣 服去,唉,你说我穿什么好呢?” “……”听着乔满一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段之青突然后悔刚才答应的那么快了。 乔满一将段之青推进房间去换衣服,自己也回了房间。 五分钟后,乔满一西装笔挺的出来,一边走一边还把双手合掌推着脑袋中间的毛,并道: “阿青,你看我这身怎么样?”说着,大步跨进段之青的房间,却见他依然穿着原来那身衣服坐在椅子上。 “咦,你怎么没换衣服啊!” “早上已经换过了。”他一起床就换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乔满一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有没有搞错!” 段之青身上,灰蓝色的细纹衬衫,浅灰色休闲裤,衣服很高档,价格也不菲,可去那样的场合不穿个正装时闹哪样啊!他都翻出衬衫西裤给穿起来了! 段之青并不在意他的反对,只淡淡道:“没必要。” 虽然没有见过洛家的人,可是耳闻到的一些事,足以让他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样的一些人,太过庄重,根本没必要。 乔满一见他执意,无语了,最后只得恨恨的回去重新把衣服换了。 临出发前,乔满一又响起了什么,“那你礼物都备好了么?” “嗯。”段之青回道。 乔满一不放心,问道:“都备了什么?” “一些补品,还有水果。”段之青如实回道。 乔满一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可见段之青已经是一副没下文的样子,“就这些?” “嗯。” 乔满一摸了摸脑袋,觉得有些寒酸,不过一想,点点头,觉得应该也差不多了,阿青这么个身份,就算是简单的补品跟水果,应该也不一般。 想着,他又屁颠屁颠的跑到车库,“今天就让哥哥我给你做司机,啧啧,给足你面子!” 车库门打开,一溜儿豪车展现在面前,乔满一径自走到一辆跑车跟前,就要拉开车门,“今天就开这俩吧!够豪气!够霸气!” 段之青却把打开的车门一关,走到边上那辆出租车前,道:“今天开这俩。” “啊?”乔满一下巴都快掉了。 “那辆奥迪拿去维修了。”不然就开奥迪了。 “等等等等,你这那么多车呢!干嘛要开奥迪,干嘛又要开我这俩破出租!”乔满一浑然不解,今天可是去拜见老丈人啊!那么多车不开开个破出租,有没有搞错啊! 段之青却已经坐了进去,“走吧。” “我知道了!”乔满一一拍脑袋,明白过来,“也是!这些车都是没改装过的!我这破车虽破,可是刀枪不入!陈文喜那家伙还不知道在哪猫着,咱们是得小心点!”说着,又朝边上的文虎道,“虎子,这车坐不下,你带几个人在后面跟着!” “是!”文虎应道。 段之青想拦阻,一想,又算了。有洛平安在,还是小心点为好,至于他们,到了洛家,就让他们远远待着吧。 不然第一次见家长都带那么多人,这阵势也够吓人的。 至于乔满一关于开着车的误会,他也就懒得提了。 准备好,两辆车前后出发了。 新居内,两个女人早已经收拾好。洛平安之前没觉得什么,可是当事情真要发生时,心里竟然生出了些紧张。 今天,她就要带着段先生回家了? 想想,真有点不可思议。 方文静站在边上,也若有所思。昨晚上父亲方四平还打电话来询问,并说如果谈妥了,就赶紧带回家来看看。之前她是拿着段之青当挡箭牌,可现在段之青就要跟着洛平安回家了,她就觉得自己的挡箭牌要没有了,那要换乔满一么?想起他那副讨人嫌的样子,她不禁撇了撇嘴。 电话响起,是段之青打来的,告知快到楼下了。洛平安挂了电话,就跟方文静一起下了楼。 刚推开门,就见乔满一坐在驾驶座上探着脑袋咧着嘴跟她打招呼,“小妹啊,今天哥哥也跟着一起去啊?” “嗯。”洛平安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很快点头答应了。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半,洛平安并不准备在家吃饭,所以避开了饭点,她是下了决定坐一会就走。 只是今天周末,路上出奇的堵,等到了西南,已经快四点了。 洛家兴只打了一通电话询问,听说已经在路上,只是堵车后,就放下心来。 家一点一点临近,洛平安愈发有些紧张起来,同时,心里的那点自卑,也渐渐涨了起来。这里的环境与景弘庄园甚至新居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破旧,拥挤,杂乱。路边有孩子蹲着大便,有妇人满嘴脏话的骂街……在这一瞬间,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堪入目。 可是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长大的地方,她不可改变。 这时,乔满一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头问道:“阿青,我们那阵子是不是就是在这一块住着的?你看那阿汤婆面馆,是不是?” “嗯。”段之青没有迟疑的应道。 乔满一眼睛顿时亮起来了,“我擦!这都有多少年了?十六年了吧!我记得那时候这里可破了,没想到现在变得不错了嘛!” 洛平安听着,有些疑惑。 段之青便道:“我们那时候就是在这一块租的房子,然后四处找活干。” “嗯哪,不过是他找活干,我可跟条死狗似的,就躺床上歇着了,那时候受了伤,动不了……”乔满一说到这里不再说了,他想起了那些过往,无比感怀。那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候,可也却是收获最多的时候。 他差点丢了一条命,可也找到了一个伴随一生的好兄弟! 段之青依然给洛平安做着说明,他指着边上的建筑,说着当年它们的样子。 洛平安听着,心里涌上了万千思绪。她从来没想过,他们竟然在这里生活过,十六年前,那时候她还只有六岁呢!那在那个时候,他们是不是已经见过面? 一切,都是如此的神奇。 事实上,他们确实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时光过去,已无人可知。 在追忆往昔间,车子驶过大马路,拐进了小巷。 此时的洛平安已没有了那份自卑,段之青说的那些回忆的话,让她深感惭愧,因为她在从中没有听出丝毫嫌弃,有的,只是nongnong的怀念。 虽然当时他过的异常艰苦,甚至受到了不少的白眼与欺凌,可是当时间过去,他全部稀释。他的心中,只剩对生活的感恩。 与之相比,洛平安只觉自己时如此的不堪,所以她振作了精神。环境并不代表全部,一个人的内心才能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拐了一道弯,自己的家近在眼前。 “就是前面那幢。”洛平安指着道。 “收到!”一看终于抵达目的地,乔满一无比振奋道。 到了门口停下,四人下了车。段之青走到后备箱要拿东西,乔满一却已赶在前头了。 “今天你可是主角,这些拎包打杂的事就交给我吧!”说着,拎起东西就一马当先走了过去。 腾出一只手,敲了几下门,“有人么?” 门很快打开,露出洛家兴饱经沧桑的脸。 乔满一见着人,咧嘴一笑,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道:“伯父,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洛家兴扫了一眼后面站着的洛平安,又把视线落在面前这人脸色,心里一个咯噔。 平安的男朋友——怎么看上去年纪这么大啊! ☆、第64章 娘家 乔满一人高马大,长相沉稳,最近又被方文静撺掇着留了一撮胡子,于是看起来就真像是奔四的人。 身后的洛平安看着自己父亲的神色,便知道多半是误会了,喊了一声后,走上来解释道:“这是我乔大哥。”说着又往后看。 “嗯!我叫乔满一!”乔满一无比热情的道。 洛家兴听他们说话知道面前这位不是正主了,心里不由暗松了一口气,于是一边朝乔满一点点头,一边让他进屋坐,一边又顺着洛平安的动作把视线转了过去。 紧接着跟上来的是方文静,这是个姑娘,显然就不是了。洛家兴听女儿介绍了一番,让她进屋,接着眼神扫过,继续往后看。 这一下,终于看到了段之青。 门前栽着树,郁郁葱葱,段之青便沿着这茂密的绿色不急不缓的走上台阶,他的神情也没多大变化,依然是那种因为沉默而显着的严肃。 洛家兴见着,不知怎的,就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