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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喝,叔叔们给你撑腰,哥哥不敢管你。”又对沈季泽说:“让你弟弟喝一口吧,就让他尝尝。” 卢茸在桌子下面扯住沈季泽的衣襟左右摇晃。 沈季泽终于顶不住他渴求的目光,无奈道:“那你尝尝吧,一尝就知道辣嘴巴了。” 卢茸获得允许后,高兴地捧起了酒杯。所有人都等着看他被辣得露出怪相,没想他尝了一口后,咂咂嘴,又一仰脖,把那小半杯都喝光了。 “厉害,高人。” “真是高人,来来来,你是大哥,快吃口菜。” 工人们嘻嘻哈哈地笑,有人拿起酒瓶去给卢茸面前的空杯斟酒。 “不行不行,不能给他倒酒了。”沈季泽赶紧去挡那人的手,见卢茸满脸希冀地盯着自己,又沉脸道:“想什么想?不准喝,你是小孩儿呐。” 那工人灵活地转身,让沈季泽挡了个空,从空隙里给酒杯满上。 刚满上的瞬间,卢茸就端起咕咚两声,喝光了。 酒水入喉,他在心里感叹:“真好喝啊……” 工人们拍着巴掌大笑,对卢茸竖大拇指。卢茸也哈哈乐着,去看身旁的沈季泽。却看他沉着脸一脸怒气,又讪讪地收起了笑。 沈季泽又气又急,却也不好对着那些工人发作,只能将他空酒杯夺过来,还给厨房的师傅。 沈岩也阻止工人道:“行了行了,小孩儿喝一杯都顶了天,不要再给他倒酒,咱们自己喝。” 卢茸满足地打了个酒嗝,提起筷子开始吃饭,沈季泽一声不吭地在他身旁坐下,只黑着脸刨饭。 “哥哥,我想吃那个鸡翅膀。” 他想吃的卤鸡翅在大圆桌中间,手短够不着,便去扯沈季泽的衣袖,让他给自己夹。 沈季泽却像是没听见,只顾吃自己的,腮帮子有力地鼓起,像是泄愤般地狠狠嚼着米饭。 卢茸惯会看眼色,知道他在生气,也不敢再说吃鸡翅膀的事,只闷头刨饭。 还好沈岩在旁边听到了翅膀两个字,赶紧夹给他:“茸茸,还想吃什么给叔叔说就是。” 卢茸边啃翅膀边偷眼去瞧沈季泽,见他脸色不太好,便凑到耳边讨好地说:“哥哥,鸡翅膀很好吃,你也啃一个吧。” “离我远点,一嘴酒气。”沈季泽咽下嘴里的米饭冷冷道。 卢茸撅起嘴,闷了片刻后道:“那你之前喝梅子酒呢?我都没嫌弃你。”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沈岩道:“就是,茸茸别理他,自己吃。” 卢茸见沈季泽不理自己,就低头啃翅膀,结果一根还没啃完,便觉得一股热气冲上头顶,眼睛也开始发花。他甩了下头继续啃,可那鸡翅左右晃动,怎么也不能准确送到嘴里。 对面的工人发现了他的异状,用筷子指了指:“小孩儿喝醉了。” 卢茸只觉得脑子迷迷糊糊地,勉强张开嘴,手上的鸡翅却被一只手取走。他想夺回来,可别说伸手了,连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 模糊视线里,他看见身旁的沈季泽长出了三个头,每个头都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哼。” 他哼一声想转开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靠了过去。在倒入沈季泽怀抱的同时,意识消失,沉入了酣睡。 卢茸躺在一张双人床上,小脸通红地陷在被子里,沈季泽坐在床边,不时伸手去探他发烫的脸和额头。 “小叔,他会不会太烫了点?”他皱眉问道。 沈岩也探手去摸,说:“正常的,喝醉了就是这样,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外面天色尽黑,沈岩去简易衣柜里取换洗衣服,嘴里道:“小泽,这个床只能睡两个人,你今晚和茸茸睡,小叔去其他人那儿挤一挤。” “知道了小叔。” “那你多注意点茸茸,墙边那箱子里都是矿泉水,他如果半夜醒了要喝水,你就给他拿。”沈岩说。 沈季泽道:“明白。” 沈岩出门前往后看了眼,看到沈季泽正拿起卢茸搭在外面的手,小心地往被子里放。动作间很轻柔,含着极大的耐心。 沈岩不禁在心里暗暗点头:没瞧出来他还会照顾比他更小的孩子,真不错。 等沈岩离开后,沈季泽去拿了两瓶水放在床头,再爬上床躺在卢茸身旁。 躺下后又不放心地盯了会儿,确定他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开始睡觉。 …… 卢茸又被困在那个墨蓝色的垃圾桶里,鼻腔里满是腐烂和臭烘烘的气味。他透过桶盖的缝隙,看到王图正在离去的背影。 他伸手去推桶盖,却沉重得怎么也推不开,想开口喊王图,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焦躁地挣扎,无声地痛哭,绝望地看着王图越走越远。直到那突然溢出口的哭声将自己惊醒。 卢茸倏地睁开眼,定定盯着房顶,眼角还有一滴正淌出的泪。 耳边有人声在呢喃,细碎地念着他听不懂的话。随着他的清醒,那声音逐渐减弱、消失。 房顶挂着一盏白炽灯,亮得让他睁不开眼。他偏过头,发现自己躺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四周的墙壁也全是灰色水泥。 这是间宽大的屋子,却没有任何家具和物品,只有房顶一盏灯。 “爷爷。”他边唤财爷边坐起身。 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带起一阵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