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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的队伍是空前的浩大, 路上的气氛也是从没有过的诡异…… “都热疯了吧?”老十四从车帘边缩回脑袋,抱着装了冰块的冰鉴喃喃,“太子多傲气的一个人啊, 之前我就是不小心冒犯了他一下,他足足罚我在阿哥所站了一天一夜!就算和三哥关系好, 也从没这么屈尊降贵,还请三哥上他的马车乘凉?这不算是拉低他太子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吗?” 一边说, 老十四一边揭开冰鉴的盖子和活板, 迫不及待地往里头一埋头, 深吸了一下冰块的冷气, 露出升天一样的舒坦表情。 ——孩子快要热傻了! “十四弟, 不能这样贪凉。”胤禩无奈地把老十四的头给从冰鉴里拔出来, “早知道这样, 我就不把冰块拿来和你共用了。” “别啊!”胤祯赶紧转移话题,“你别说,这一路上能撑到现在,多亏了冰鉴。听说这玩意儿很早之前就有啦?” 胤禩笑了一下:“是,最早的冰鉴还是用陶瓷做的,春秋时换成了青铜,而后也有用木头来做的。你这个不就是红木做的?只是因为箱内挂锡,所以冰水不会浸坏木头。” 古代没有空调,古人们当然绞尽脑汁地藏冰、降温。冰鉴大概就是个比较简单粗暴的原始冰柜,结构和暖水壶比较相似,有一个外胆、一个内胆,区别在于冰鉴内外胆之间相隔的距离很大,这样也有利于延长冰块融化的时间。 胤祯飞快地嗯了一声,又把话题拉回原题:“你说,太子是不是疯了。” “……”胤禩其实也很疑惑,他虽然知道了大师的存在,但又不知道太子、老三他们曾经历过什么,胤褆和胤禟与青阳的相处经历中,又多半是丢脸或打脸的记忆,最多和胤禩主动说说大师灭邪祟的故事,对自己的经历却是含糊过去。 恰好车队走到一半,停下整顿歇息,胤祯第一时间跳下车去,装作随意溜达,直奔太子的车厢而去。没想到还没靠近,先听到九哥的车厢里,传来拌嘴的声音,这人物组合还挺奇怪: 胤禟:“搞什么,大哥。之前你跑来要坐垫、要点心、要普洱……我都给你了,这大夏天的,你怎么一点都不爱幼,还想抠我冰块!你是来吸我血的吗??” 胤褆酸溜溜地仇富:“给我点冰块怎么了,九弟你这么富裕,还在乎这点冰块吗?果真有钱人就是抠门,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会因为世俗的金银逐渐褪色……” 紧接着,胤禛的声音居然也从马车里传出来,用严肃的声音和稀泥:“别吵了,兄弟之间应该友爱。” 胤祯:“?????” 什么鬼,大哥九哥不是和我们一党的吗,为啥自己人吵起来。还有,大哥的语气怎么奇奇怪怪,这里面又有四哥这个局外人什么事??? 马车里的吵闹仍未停止,还愈演愈烈,听起来不光是吵,还扭打了起来,胤禛在里头用喇嘛念经一样烦人的语调规劝: “不要兄弟阋墙。” “打就打了,不要损坏其他物品,浪费是可耻的。” “清心静气,不如这样,我给你们念一段经文……” 胤祯:“…………” 紧跟着过来的胤禩也:“……” 搞什么,真的都热疯了吗? 胤禛当真念起经来,听得胤祯瞬间就被激发了心理阴影:“算了算了,大哥和九哥打什么架,闹着玩儿呢吧。还是去看看太子。” 胤祯飞快远离九哥的马车,往太子的方向一阵埋头疾走,在胤禩“小心”的惊呼声中,猛地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康熙低头看了下胤祯,随口搭了句“老十四啊”,就继续迷惑地旁听马车里的对话。 老三:“二哥,这本诗集我看过。这本我也看过。不然你还是让我回去吧,我带了些道经来,看看也能打发时间。” 胤礽:“胡说什么呢,亏你还是文人。这些诗集你看过,但你吃透了吗?你懂其中的深意,懂内里的道法了吗?不要小看这些诗词,都是得道高人写的,就好像这首丘处机所写之词……” 胤祯、胤禩:“……” 实属迷惑,太子这是在教老三怎么做学问吗?? 嘶……不会名义上是教做学问,实际上就是在挑刺吧! 俩人用正常人的思维,正常地揣测这个问题,然而康熙却自觉在信息方面占有优势,完成了脑补,极其欣慰地点头:“不愧是保成,做事纵览全局。” 这是将他给的任务放在心上了嘛!如此努力地想要拉拢大师。 康熙一边被太子并不存在的孝顺感动,一边自我攻克地欣慰:仔细想想,保成这么做真是太精妙了,合理地分配了人手。道教典籍那么多,正该有人专门攻克道经,有人专门学习诗词。老三文学造诣很高,让老三攻克诗词,再合适不过。 胤祯、胤禩:“???” 皇阿玛,也热疯了?太子教老三做学问,不说鲁班门前弄大斧吧,怎么也谈不上“做事纵览全局”吧??? ????? 马车里,胤礽仍然在努力忽悠老三:“……所以说,你这样囫囵吞枣,怎么能有所提升呢?苏轼曾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你就是这么‘腹有诗书’的吗?” 看你的,诗词,去吧!不要来跟我抢道观继承人的位置。 胤祉颇受触动:“二哥你说的太对了,是我肤浅了,我这就回头重新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