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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逢故人

    邵国华叫他那些侄子们把十几个小混混放了,又对他们说:

    “你们先回去,况叔已经在县城海天大酒店订好位子。我去跟他们谈判,今天必须把这件事了结。”

    国良的大儿子成文有些不放心,低声道:

    “叔,我留下来陪你。”

    其他人也纷纷说:

    “双拳难敌四手,万一他们使坏,就要吃现亏。”

    “叔,我也留下。”

    “我们等叔一起回去。”……

    邵国华嘿嘿笑道:

    “没事,他们老板是璋河人,只要她还想回璋河,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再说,她还是我高中同学,不可能会把事做绝。”

    听说对方老板是同学,这帮年轻小伙子才放心坐着中巴回璋河。由于吃饭的时间还早,国华和邹丽又闲聊了一会儿,他们彼此间相互摸着对方的底细。

    邹丽跟邵国华是同届校友,两人虽然认识,但没深交过。从她的嘴里,国华才知道龙江建材股份有限公司,实际上是双宝公司的下属企业,而双宝公司的总经理就是他的同学刘明霞。

    一说起刘明霞,邵国华的脑海中就闪出一位清秀而羞涩的少女,当初她跟自己说句话都会脸红,那低头看脚尖的模样,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没想到这么怕羞的女孩子,竟然会成为一家大公司的老总。社会果然是锻炼人的大融炉!

    邹丽却没能从国华嘴中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除了知道罗传贵这个名字外,其他的一概不清楚,连问他在公司是什么职务,都闪烁其词说是跑腿的。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很有好感,这种好感是在读书时就有的,因为邵国华在高中时非常出名。

    他的出名是会玩、偏科,再一个是长的有点像张国荣。学校里最喜欢他的老师是语文、英语、音乐和体育。高中三年,没有一个人在这四门课的成绩能超越他。而最讨厌他的老师是数学、物理和化学,每次考试都没上过及格线。数学老师问他为什么不努力,他还振振有词:

    “我又不想当科学家,学那么深奥有什么用?难道上街买菜还要用三英饭、可三英饭不成。”

    说起玩他更是一把好手,只要是学校有的比赛,就会有他的身影。一开运动会,就会时不时往领奖台冠军位置上站。后来校长和主任给他频奖都频烦了,于是下令给班主任:这是全校师生的运动会,不是邵国华的个人表演,以后他参赛只准报三个项目。

    当然,这些只会让邵国华有点名气,还构不成女同学成为他粉丝的重点。真正让他成为同学偶像的直接原因,是在高二下学期的元旦汇演上。

    上千名师生坐在寂静的大礼堂里,几束聚光灯打在主席台中央,邵国华身着唐装,他凝神屏息,双手如行云流水般在古筝上滑动,一曲《临安遗恨》飞扬在空旷的礼堂上空。

    弹到激烈处,让人顿生一股“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的英雄气慨。弹到哀婉时,又生“鄂王坟上草离离,秋日荒凉石兽危”的悲怆。

    忽一阵清风从礼堂窗户中徐徐吹来,撩起他额上发丝,让本就英俊的小白脸平添几分飘逸的潇洒。似雪的唐装在风中飘飘,洋洋洒洒中,让他美的几如神仙中人物。

    可天妒天才,那不大的清风,偏偏能把礼堂的幕布吹落。黑黑的一块,慢悠悠、哗啦啦,优美的把主席台覆盖。端坐在台中的邵国华,自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琴声在闷闷中仍然余音缭缭。这壮美的一瞬,让全校师生为之惊叹,至今还是同学聚会的话题。

    邹丽对套不出邵国华底细有些恼火,以为他在防着自己。实际上,国华在公司里确实没有职务,董事长和总经理都是罗传贵。他手上只有一份股权书,这份股权书里传贵是百分之十的股份,他是百分之九十。但他真正股份只有百分之四十五,另外百分之四十五是他哥哥的,所以他说自己是跑腿也没错。

    她见套不出华强底细,只好放弃,娇媚地说:

    “走,我们去见见明霞。”

    鑫浓酒店就在双宝大厦的三、四层,这栋十八层的大厦是双宝公司的产业,一楼二楼是商铺,五到十五层是写字楼,双宝公司自己使用两层。顶层是双宝公司经营的,类似于私人会所性质的西餐厅。

    刘明霞点完菜,便在包间的镜子前精心补妆,直到找不出一点瑕疵,才施施然出来。她差不多有十来年没见到这位同学,当年的英俊小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见了面能认的出来吗?不会成了满脸横rou的蛮汉吧?

    她的这种担心很快被推翻,当邵国华一进门,刘明霞一眼就认出他,起身迎接道:

    “老同学,你怎么一点没变?岁月仿佛在你身上停下了脚步,只是给你增添更加成熟的性感。”

    国华嘴角轻扬,带着一抹迷人性感的笑意,低沉地说:

    “你倒是变了很多,又漂亮又性感。如果走在大街上,我绝对不敢和你相认,怕被别人当做流氓。”

    明霞咯咯娇笑,谗媚的奉承话她听了不少,但从国华嘴中出来的话语让她心里十分舒服。

    邹丽拉开椅子对国华娇笑道:

    “坐,请坐。你这位帅哥当年可是风靡全校,特别是礼堂上那精彩的一幕,不知道掠获了多少少女的芳心。那个时候,要是有哪个女同学和你多说一句话,就会招来其她同学的妒忌,弄得大家都不敢和你说话。”

    国华坐在两位美女中间呵呵笑道:

    “那块幕布差点把我闷死,从哪以后就没有女同学和我说话,肯定是大家把我当成瘟神,弹个曲子都能把幕布弹下来。”

    三个人说些学校的趣事,那些在青春时期的经历最能引起人共鸣,席间的气氛也越来越融洽。刘明霞从国华的衣饰上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她笑眯眯地问:

    “你有几个小孩啊?”

    “两个,大的今年要上小学,小的快六岁。你们呢?”

    刘明霞轻笑:

    “没人看的上我。”

    邹丽娇笑:

    “要是能找到像你这样的帅哥,我就把自己嫁了,可惜至今找不到。眼前有一个好的吧还是别人的老公,我听说你跟你们班长结了婚,是真的吗?”

    邵国华点点头,黯然道:

    “她已经过世。”

    “红颜薄命,天妒英才。但你老婆还是挺有福气,终究是如愿已偿嫁给了你。我要是她,我也会高兴的很。”

    刘明霞忽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别扭,忙扯开话题遮掩:

    “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不容易吧?现在养孩子开销不少啊。”

    国华嘿嘿笑道:

    “还行,能过的去。”

    明霞试探地问:

    “你在华强是什么职务?待遇怎么样?”

    邹丽也敲着边鼓对刘明霞说:

    “这位帅哥跟我说是跑腿的,可你见过开着一、两百万大奔跑腿的吗?如果跑腿的都配豪车,我也愿意到华强去跑跑腿。明摆的是拿我寻开心。”她又转向国华娇媚地道:

    “你肯定就是华强的老总,咱们老同学之间何必要收着掖着呢。”

    国华呵呵笑道:

    “我真不是老总,老总是萧传贵,相信你们早就调查清楚。”

    刘明霞心中一动,因为她清楚记得法人是罗传贵,而在国华嘴中又冒出个萧传贵,这个萧传贵又恰恰是凤儿相亲对像的妹夫,这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她不动声色地说:

    “你们老总很神秘啊,从来没有人见过他。”

    “他有些事脱不开身,委托我在这边打理。我跟邹丽美女也提议过,我们可以有条件合作。做为老乡和同学,我是绝对希望大家都好,但我也要为公司利益考虑。能合作更好,如果不愿意合作,我们也可以跟朋友一样和平相处,良性竞争。以后,我会经常到龙江市来拜访两位美女,你们可不要嫌我太粘人哦。”

    “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刘明霞娇笑道:

    “大家既是同乡又是同学,生意上相互关照本就应该。现在的经营模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样才能提升合作的凝聚力。沙价可以按你说的来,但我们要入股华强百分之三十,作为对等条件,华强也可以持有双宝的相应股份。你认为怎么样?”

    “你们可能不太了解华强的经营方式,华强的股权是独立分开的,采石场是采石场的股份,搅拌站是搅拌站的股份。这就好比连锁店一样,你们可以入股华强某一个项目,但不能入股华强,因为华强自身没有股权。如果你们早一点说,我还可以把龙江市搅拌站股权做一个调整,但现在股权分配已经结束,五年之内不准买卖和变更。但以后我们还会由市区向各个县辐射,只要你们不嫌rou瘦,我绝对欢迎你们加入。”

    邵国华是不希望她们进入到自己领地,所以扯一大堆废话搪塞。他为了打消刘明霞念头,故意鼓动道: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我的建议,沙的利润是搅拌站的几倍。我们没有这个实力,但双宝公司完全具备这个能力,难道你们不想吃掉这块肥rou?”

    刘明霞当然知道这是块肥rou,她咯咯娇笑:

    “想倒是想,可我不知从哪下手。你在学校里就是出了名的聪明,能不能教教我?”

    国华微微一笑:

    “混凝土的用沙量大概占河沙总用量的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如果我们只用你们的沙,市场上将会多出近百分之二十的产量。你再把沙的零售价压到成本价甚至低于成本价,那些无利润可图的挖沙船只能有两种结果,停业观望或硬挺。而你们跟我们的合作,可以保障你们不会有太大的亏空。这样做的前提是龙江市要有大量的河沙供应,否则物以希为贵,压价就会失去作用。据我所知,龙江建材公司在各个县都有自己的沙码头,这是其他几位大佬没办法跟你们比的地方。可以抽调一部分县里的船到龙江市来,维持市里黄沙市场的低迷状态,这样县里的沙价又会上涨,从而能够获得一定的利润。他们就是想进入县城,一时半会也实现不了。在低迷市场环境下,你们可以牵头成立沙业联合会,兵不血刃地达到你们的目地,又不至于太得罪人。如果做的隐蔽,说不定那些大佬还会对你们感恩颂德。华强根基浅了点,不然我自己会做。因为大家都是老同学,我才说给你们听,你们就是不做也别传出去。”

    刘明霞娇笑道:

    “老同学,今晚就在这住吧。我们差不多有十多年没见,咱们促膝长谈,好好叙叙旧。”

    邵国华摇摇头,嘿嘿直笑:

    “家里还有好多事,以后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当然,你们要是把我当人质,我也没得选择。”

    明霞抛了个媚眼,娇嗔道:

    “我倒是想把你留下做人质,可又怕我家祖坟给人刨了。”

    她站起身朝国华伸出手说: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国华轻轻握了握纤纤细手,玩世不恭地笑道:

    “合作愉快,回头那份帐单我是给你还是给邹丽?”

    刘明霞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邹丽从鼻孔里娇哼一声:

    “小器,我的人也躺在医院里。”

    邵国华呵呵笑道:

    “那就扯平,咱们两不相欠。”

    两位女人把国华送出酒店大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刘明霞轻叹:

    “他变了。”

    邹丽也叹道:“是变了,变狠毒了,我那十几个人全部让他打断了左手。”

    刘明霞眼睛里发出迷离的光茫,轻轻地说:

    “也变得更迷人更性感。”

    邹丽乐道:

    “瞧你这sao样,动了春心吧。”

    两位美女站在酒店门口,毫无顾忌地拿着邵国华说说笑笑,引来无数男人色色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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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郎归·耒阳道中为张处父推官赋

    [宋]?辛弃疾

    山前风雨欲黄昏,山头来去云。鹧鸪声里数家村,潇湘逢故人。

    挥羽扇,整纶巾,少年鞍马尘。如今憔悴赋招魂,儒冠多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