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原来庞晋川那样的人,竟也有一段如此青葱的岁月! 为赋新词强说愁,独上西楼。 一个死的人,估计连话都没说过三句,怎么可能有了爱?容昐怀疑,估计连庞晋川自己都忘记曾经在那个岁月,他为夭折的姚小姐画过一副画,并藏在书里。 或许他对姚小姐的记忆也只剩下一个符号,就算现在再和他说这个名字,他也只是很冷淡的想,然后点点说:“哦,是她。” 然后继续沿着他的路,经营着他的世族和官位。 容昐将书重新放回书架上,拍拍手间的灰尘,走了出去,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从庞晋川的时空中走出。 小儿望着母亲笑眯眯的模样,问:“太太,您笑什么?” 容昐眼珠子一转:“唔,等你长大了,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什么?”小儿眨眨眼,迷惑的很。 “秘密。”容昐笑道。 套话不成功,挫败感油然而生,小儿啊了一声:“太太最坏了!” 容昐但笑不语,暖暖的阳光滑入窗台,照在小儿蓬勃生计的脸上,容昐在想。 如果当初这个姚小姐没死,嫁给了庞晋川,那顾容昐就不会嫁他。没了庞家在哪儿,顾容昐或许还有机会嫁给黄沄湖。 那她还会穿越来到这个时空吗? 这个时空里还会有小儿的存在,有如茹的痕迹吗? 容昐想着想着,不由低头笑出声,摇着头,长长垂下的梅花坠子映射出夺目的光芒,似一滴珍宝挂于她耳边,美的让长汀一时竟移不开眼。 原来,太太一直是这样好看的人呐。 作者有话要说: 至于庞晋川和姚梅娘,会交代的,嗯嗯! 不知道这章写的如何,有些没底,给我点信心吧! ps:1二十章了!能求收藏么!!! 2我觉得周六周日更新时间和周一至周五同步吧,都是九点半左右,这样方便记忆,是吧 ☆、喜欢顾氏 庞晋川回来时,屋内散发着幽幽的梅香。 淡而不妖,媚而不俗,透人心脾。 长汀小儿趴在方桌上,睡的极香。 金黄的阳光投进,可以将他脸上细小的绒毛看得一清二楚,只是眼底泛着青皮。 他慢步走去,拿起桌上整整齐齐放着的十五张正楷,一页页细细看过,嘴角浮起一抹笑,低下头,大掌摊开小儿的小手,整只手都不过他巴掌的一半,却已布满了小茧,淡黄色厚重粗糙。 似察觉到动静,小儿长长睫毛扑扇扑扇,打了个哈欠,双眼望着被父亲抓在掌心的手,带着些迷茫:“父亲。” 庞晋川风尘仆仆正从外头赶回,身上还披着未来得及接下的披风,手间带着马匹牲畜的味道,凛冽的让人不喜。 他松开,另一只手放下纸,又似平日里一般冷淡的问:“你母亲可有来过?” 小儿点点头,抱着桌上已经凉了一半的茶:“嗯,后来林嬷嬷说大哥哥发烧,太太又走了。”小儿笔划着,还努力的将容昐在书架后发出的咦声,和哦的一声告知了他。 庞晋川没听懂皱着眉:“太太为何要如此?”待要细问,小儿两手端于前,严肃的反问:“爹爹,你为何不直接去问太太呢?” “……”庞晋川微眯眼,挑眉。 小儿似有领悟,抬头看他:“父亲!” “什么?” “您说,太太长得好看吗?”长汀想起刚才母亲的极致,只觉连那么温暖的阳光都黯淡了呢。 但是他和太太长得一点都不像,这让长汀有些失落。 而庞晋川却对长汀跳跃的思维颇为无语。 小儿却不理他,自言自语:“父亲喜欢太太吗?”两只眼睛晶亮发光,若是他有尾巴,此刻定是摇的欢畅。 庞晋川伸出手,握拳,放于小儿头顶,响亮扣下。 “啊!干嘛打人!”小儿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一旁的来福鄙夷的望向自己的小主子,他刚才看的真真的,一点都没用力!小主子还演的这么真!! 庞晋川冷漠的声调有了一丝温度,细听之下竟带着窘迫:“你话太多了。”说罢将带进来的一本书递到他手上:“晚饭前,你需告诉我第一章是何意,若是有不解的地方可问于你师傅。” 小儿嬉笑的神色渐收,双手摊开郑重接过。 嗜书如命,从骨子血里就生性带来的。 两父子相像的地方极多,然而这一点是与他父亲如出一辙。 只是喜欢吗?庞晋川想起她,这个世上没有比她更适合为他cao持后院,生儿育女的女人了。 她生的儿子,他很满意。 和她在一起的情~事总是让他食髓知味。 那他该是喜欢顾氏的吧。 ———————————————————— 庞晋川换了一身常服,拢着披风去了长沣所住的院子。 脑中还想着刚才和长汀的对话。 他问:“我需去看你大哥,你要一同去吗?” 小儿已经翻开书,看的认真,想也不想摇头:“不要,母亲已经在哪儿了。” 庞晋川不语,黑眸暗沉如墨:“如若他能长大成人,那他以后便会是庞国公府的继承人,你需和他做好关系,与你未来仕途也有益。” 长汀这才缓缓的抬起头:“他喜欢和母亲。”他去,会让人讨厌呢。 想着已经走到院中,他不许门口丫鬟通报,宽大的手挑了帘子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药香,期间还隐约参杂着淡淡的梅花幽香,和书屋里一样,让人贪婪的香味。 容昐坐在床沿,面色焦急,正连被带人的将长沣抱于怀中,林嬷嬷半蹲着喂药。 庞晋川深思的看了许久,直到秋菊从外头拿了炖罐进来,惊讶的高喊:“爷!您怎么来了?” 容昐抬头和林嬷嬷这才惊觉,他站在窗台边。 也不知是站了多久,只见从外投下的树影笼罩了他半边高挑的身影,月白色的暗纹常服带着低调的华贵隐蔽于其间。 容昐欲要站起,庞晋川我右手微抬示意她坐下,林嬷嬷见状带着秋菊退下。 “如何了?”庞晋川坐到床边的锦凳上,修长的双手覆于长沣额头,不觉皱眉:“还有些烫。”又看去,只见双颊两侧潮红异常,嘴唇鲜艳如火。 容昐想着就觉得烦,她都不敢想,到底是长沣的身子不好,还是因为她给他用了芝麻的缘故,心下又是难受又是急的,不由的在他面前抱怨起来:“午后吃过饭就烧起来了,请了太医说是感染了风寒,也不知到底该如何调养才能和小儿一样好好的。” 怀中,长沣痛苦的扭动身体,因着发烧,浑身guntang酸疼,容昐还未进来时候还在床上打滚呜咽,到她抱在怀中,这才小小的安静下来,吃了药。 容昐炖罐对庞晋川道:“您能帮我倒小半碗出来吗?”见他询问目光,补充道:“是番薯炖雪梨,刚喂药的时候长沣全吐了出来,等会儿腹中又得难受了。” 庞晋川颔首,上前。 却手忙脚乱的倒了半碗,桌上的布还弄湿了一大片。 长沣窝在母亲怀中,好奇的看他,对这个陌生又崇敬的父亲一时的笨拙感到不可思议。 庞晋川转过身,见母子两的神情,颇有些尴尬的递上去:“好了。”语气很是呆板。 容昐努努嘴,将长沣转了个头靠在自己左手,舀了汁喂进去。 地瓜不甜,梨微酸,没有加糖的,汤汁只泛着淡淡的清香。 许是药实在苦,长沣对于这道汤倒是爱不释手,连着吃了好几口,还意犹未尽。 容昐笑着用嘴唇贴上他的额头,见他吃的喜欢,心下稍安。 待一碗梨水用完,容昐放下碗,才发觉庞晋川不知何时坐到了桌边,慢条斯理的用着。 “怎么做的?” 容昐一怔,回道:“用番薯切成大丁儿,煮熟了再放入切碎的梨,滚上几滚就可以了。” 庞晋川舀了一口,刚从外头寒风中骑着烈马回来的冷劲儿消失了一大半,只觉得喉咙间,腹内被一股热气裹住,他回头望着她:“你做的?” “是。”容昐点头,长沣略显困倦,揉着双眼。 容昐轻拍了几下,他再也忍不住闭上眼,陷入沉沉的梦乡。 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容昐道:“等着过完年,让大儿读书吗?” 她一直没问,他对小儿的精心培养是何意?无论小儿再优秀,只要长沣还在,小儿注定继承不了庞晋川的爵位。庞晋川此举,对长沣不公平,对小儿又何尝公平呢? “嗯。”庞晋川点了点头:“已经找好了师傅,过了正月十五就开始了。” 这个消息让容昐焦躁的心略安。 那炖罐中的梨水已经喝完,可他犹如意犹未尽般,拿着汤勺。 屋内静的很,对方鼻尖呼出的热气似乎都能轻轻问到。除了床上的情~事,容昐从未和他这般单独靠近过。 明明在一起七年了,她还那样喜欢过他,但如今,过往的情爱和怨怼早已烟消云散,她对他无欲也无求,只是因为他是她两个孩子的父亲,她的孩子还必须要依靠在他这颗大树下,所以她还要要敬着他,和他好好过日子。 然而也只是敬了。 “太太。”庞晋川忽然道。 容昐从回忆中挣脱,回过头,正色:“是,您想说什么?” “你识字?” 容昐摸不着头脑:“略识得一些,家中也请过一位女先生教导姊妹女诫,内训和女论语。” 庞晋川点点头,追问:“喜欢看史书吗?” 喜欢的。 她大学时曾想报考过历史系,但被爸妈阻止后学了外语,主攻英语,德,日,毕业后进入外企。 七年前,就是去公司本部的飞机上失事的。 那些过往,就像前世今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