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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消耗殆尽,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彼此。 此时,两人气息紊乱,两人光洁的额头贴在一起轻轻的平复着彼此悸动的心情。黎子安握着李弘深的手并没有松开,手指摩挲着他修长的无名指,只觉得心中满满的。 李弘深的酒意已经褪去大半,人已经清醒了过来。回想着下午黎子安说的话,心中不禁有些酸涩。 “黎子安,别去相亲好么?” “嗯,不去。”黎子安轻声回道。 闻言,李弘深开心一笑,正待开口便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直起身,慢慢放开彼此握着的手。看天色已晚,便晓得是赵阳过来了。 果不其然,门外敲门声响起,李弘深坐直身体开口让敲门之人进来。 来人果然是赵阳,不过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那人抬眼看到黎子安,不禁有些惊讶。随即便低下头去。语气恭敬的同李弘深行了一礼。 “见过表少爷。” “是,张管事啊。是表姐有什么事么?”李弘深问道。 李弘深口中的‘表姐’便是临安县县令的夫人钟嫣然,同李弘深时姨表亲。 钟家原本也是京中大族,因遭同族牵连,父亲被今上罢免官职。饥寒交迫时,是李弘深的母亲冒着风险将人接到了家中。钟父因受不了打击郁郁而终,钟母也相继跟着离去。 好在钟嫣然的未婚夫不是那等见风使舵,落井下石之人,仍是按照婚约将她娶进了门。 婚后,钟嫣然的夫君章龄之考中举人,在家人的谋划下出京做了一方县令,而钟嫣然也跟着丈夫一同来到了临安。 李弘深的母族便在临安,李母出嫁前,家中还算兴旺,帮她在临安置办了不少田产地契。后来家道中落与李母渐渐断了联系,待李弘深被继母设计后,李弘深应表姐的邀请来到临安,李母家已再无他人。 因受过李母的恩惠,钟嫣然感念这李母的恩情对李弘深自然照顾有加。李弘深从章府搬出后,钟嫣然唯恐他照顾不好自己,三两日便要派人上门探望一次。今日钟嫣然派人又去探望,得知表弟宴请朋友便有些担心,便派出家中的大管事随着前来接人的赵阳来探究一二。 张管事虽名义上是章龄之的管事,实则是章父送与他的幕僚。此人极为精明,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原本也已中举,奈何赴京应试时不小心得罪了朝中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最终被人设计无缘应试,落魄之际偶遇章父。 章父见他满腹经纶,听得他的遭遇后,便私下帮了他一把。张管事对仕途心灰意冷,心中感念章父的恩德便一直追随在其左右。知道章父担心章龄之,便毛遂自荐当了章龄之的幕僚。 在听李弘深介绍对方是黎子安后,张管事冲他行了一礼,不着痕迹的将黎子安打量了一番。 黎子安这个人张管事自然是知道的,知道他是农家出身。本想着真身跟别的寒门出身的学子一般,见了人都有些畏首畏尾,没想到这人倒不一般。看对方虽衣着朴素,但眼神明亮,谈吐中透着一丝丝谦和,眼中不由透出一丝赞赏。 张管事将夫人的意思转达了一下,也不多逗留,对两人拱了拱手便带人回去了。 送走张管事已近亥时,见外面已经月上柳梢。黎子安想着家中黎老爹等人担心,便开口告辞。此时,两人虽然都消了些醉意,但头仍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映着昏黄的灯光,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抿唇相视一笑。 “天色已晚,不然我让赵阳驾车送你回去吧。”李弘深开口说道。 “不用,这里距离我家本也不远。今天酒吃的有点多了,走路回去刚好散散酒气。” 听黎子安这么说,李弘深倒也不好勉强,点了点头便起身招呼赵阳随着黎子安一同出了酒楼。待黎子安离开后,李弘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这才扶着赵阳的手上了马车。 自赵阳来到酒楼之后,只觉得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可是他仔细打量了半天却又看不出什么来,无奈只能挠了挠额角不再去想。 …… 黎子安回到家中,黎文明果然还没睡。听到门响立刻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看到自家小叔回来了,忙点了蜡烛迎了出来。 “小叔,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黎文明开口问道。 黎文明闻到从黎子安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酒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开口继续说道“小叔,你喝酒了?跟谁一起啊?” “书院的一个同窗,之前来过咱们家。”说罢,黎子安抬脚走进屋里,伸手摸了摸桌上茶壶还带着余温,忙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听黎子安这么说,黎文明瞬间便想起了那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于是也就放下心来,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知道他明天还要去书院,便催促他赶紧去休息。 黎子安应了一声便要回了自己房间,见黎文明还披着衣服没有去休息的意思,揉了揉被风吹痛的头,拧眉问道“你明天不也要上工么?咋还不去睡觉?当心明天起不来被你阿爷骂。” “我爷爷刚刚出门儿了,说是去找你去了。我再等他一会儿再去睡,小叔你先去休息吧。” 本身黎子安没问,黎文明也不打算跟他说。不过在看到黎子安开始有些担心,心里便有些后悔多了这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