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肚子饿的时候，弄点红薯埋在炭盆里，过不了多久就能吃到烤的香喷喷，甜丝丝的红薯了。 陆萍萍前世就是北方人，从小到大都习惯北方一到冬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景。 温度冷是冷，但小时候家里有炕，长大后又住进有暖气商品房，除非长时间呆在室外，否则是感受不到冬天的严寒的。 那时候，从小到大一直以来自己还有个误解，认为南方就是一年四季都是温暖如春，花开不败的。就是有冬天，估计也像北方的春秋两季一样，不会那么寒冷。 后来长大了，去了南方上大学，陆萍萍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错的有多离谱，南方的冬天是深入骨髓的湿冷。 没有大炕，没有地暖，在南方呆的第一个冬天，直接把陆萍萍冻成了一一回到宿舍就包被窝的当代恶臭大学生。 等到大学一毕业，不要父母催促，陆萍萍就主动的滚回了自己生活的北方。当时还遭受了自己青梅青梅死党的无情嘲笑，把陆萍萍郁闷的够呛！ 在采购碳的时候，陆萍萍想到了将要在明年爆发的抗日战争，沉思了一会儿，回到家关上门就列了一个购物清单出来。上面有粮食，油盐酱醋，棉花和布料以及重点标注的药材。 这些都是未来重要的生存物资，等到中日战争爆发之后，陆萍萍猜测上海附近的运输通道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处于瘫痪状态。 自古以来，运输通路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争爆发之后，中日双方必定在运输要道上展开争夺战。 到那时，上海附近的运输通道肯定会瘫痪一段时间，整个上海物资都是只出不进，物资缺乏的结果就是物价居高不下。 想到了这一点的陆萍萍，就提前买了这许多东西，一直把自己腰包里的钱都花光了，才最终停了下来。 买的粮食有米面和杂粮，油盐酱醋这些也买了一部分，棉花和布料不像粮食一样易于消耗，陆萍萍买的不是太多，但也够他们一家四口用上好几年了。 药材的价格是越来越贵了，简直是一天一个价格，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目，陆萍萍也不敢买太多。 无论在任何时候，药材和军火总是令人敏感的东西，特别是现在中日双方一触即发的时候。 陆萍萍不想引人关注，这时候不论引起哪一方的注意，都不是他们一家可以承受的。 不能光明正大的大肆购买，就只能减少购买的份量，隔一段时间就借着给病人买药的借口，买上一小部分药材回来，制成药丸子储藏在空间里。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能会持续到明年的战争爆发前，但陆萍萍很有耐心，因为到时候这些都是救命的药。 自己一家可能用不上这些，但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以及抗击日本人的士兵们却是需要的。 这时候，陆萍萍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多储存一些药材，制成药品出来。到时候，再想办法送到需要这些的人手中。 购买这些东西，数量还这么多，来来往往是瞒不了周围的邻居的。果然，很快陆萍萍就被拉住询问了起来。 陆萍萍直言道:“这不快要到冬天了吗，我就想着趁着天还不太冷，就把整个冬天该买的东西都给买齐了，到了天冷的时候就不用在费心冒着大冷的天出去买东西了。” “我家的三个孩子还小，只有我能做这些事情。现在不做，到时候再做就太费事了！更何况，现在外面东西的物价是越来越贵了，法币还一天一天的贬值，我怕到时候钱不值钱，东西又太贵，可不就亏本了吗？” “再加上，我买的大多还都是粮食和药材。粮食放在地窖里，保存好啥时候吃都行，不会亏本。药材？你们也知道我是给人看病的，本来就需要，现在外面药材一天一个价，我可不得多买点，下次买可就又贵了！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一听，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之后，顿时就觉得陆萍萍说的对呀！ 特别是那些会过日子的女人们，对于东西的便宜与否最为敏感，一听陆萍萍的话，不需要别人再说，转身回家就跟家里人商量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萍萍只要走出去，差不多都能看到周围的邻居采买回来的身影。 在陆萍萍的带动下，这片街区都掀起了一股采购热潮。 后来当天越来越冷，人们发现外面卖的东西越来越贵的时候，看到自家屋子里买好了的粮食，心里同时都感到庆幸不已。而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陆萍萍，无形中，在大家的心目中形象又提升了不少，为他们一家融入到这片地方提供了助力。 当然，此时的陆萍萍是没有预料到这些的，她只想着，能尽量帮多少人就帮多少人吧。 物价越来越高，是大家都显而易见的事情，自己可以用这个借口来采购大量的物资，也可以提醒周围的老百姓们趁现在物价还没高到离谱的程度，多买点粮食储存起来。 等到战争爆发，全城的百姓都缺粮的时候，这些人家里多一点粮食或许就能多保一条命下来。目前，她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第21章 救命 救人如救火 第一场冬雨下来, 整个上海都充满了冷肃的气息。天空中电闪雷鸣，手腕粗的雷电如一把蓄满力的鞭子狠狠地抽向大地，仿佛要把大地抽的皮开rou绽才肯罢休。 街道边的梧桐树被风雨吹打的摇摇欲坠, 也许是舍不得生它养它的土地, 即使被吹弯了腰，仍牢牢地用根须抓紧地面, 不肯离去。 此时陆萍萍一家正躲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无奈又郁闷的看着外面糟糕的天气。电力早在风雨越来越大的时候就停了, 幸好是在白天, 房间里虽昏暗, 但也能看见。只不过原本定好的今日之行却要泡汤了。 今天是明睿难得的休沐日, 昨天一家人兴高采烈的定好今天出去游玩，上午去百乐园看杂耍游戏, 中午去满福园大吃一顿，下午再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 不光陆萍萍很期待今日之行，孩子们更是兴奋非常！ 可谁能料到, 昨晚夜里无端生起了风，紧接着一场瓢盆大雨瞬间而下, 不给大地任何反应的机会, 整个上海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如今, 已经快到中午了, 可外面的雨势却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看来, 今日实在是去不成了！ 陆萍萍无奈的宣布了这个消息。 不忍看到孩子们失望的眼神, 陆萍萍眼睛转了转, 让孩子们先闭上眼睛，说自己要拿一个好东西出来。 等到三个孩子通通闭上了眼睛，陆萍萍则迅速回到房间里, 点开游戏面板，用仅剩的一点金币从游戏里的书店买了一本《格林童话大全》出来。 因为是大全，收录的故事很多，所以书本很厚。陆萍萍手里拿着这本像砖头一样的童话故事书，得意的笑了笑，小孩子们的世界里可不能没有童话故事。 陆萍萍在孩子们期待加好奇的目光中把书拿了出来。书并不是彩印的，里面并没有色彩鲜艳的插画，但书的封面却是印了画的。 这时候的人们哪里见过这么形象这么色彩鲜明的封面，三个孩子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陆萍萍把书递给明睿，示意他打开看一看。 本以为会迎来明睿欣喜的目光的陆萍萍，却看到他皱起了小眉头，“怎么了？是有些字不会读吗？” 陆萍萍接过故事书，翻开看了看，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还以为是里面有些字明睿还没学到过，所以不认识，正想说我来给你读吧，明睿却皱着眉问道：“娘，里面的字我怎么一个字都不认识？” 听见他的话，陆萍萍忍不住一惊，然后瞬间反应了过来，顿时想锤一锤自己，这本书上印的可是现代的简体字啊！ 不管心里如何的懊恼，表面上陆萍萍还是很快恢复的镇定，对明睿道：“这是另外一个国家的文字，不是咱们国家的，你当然不认识了。这里面讲的都是故事，我来给你们读好了。” 闻言，明睿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忍不住问陆萍萍：“可是，我感觉里面好多字都好熟悉！跟先生教我们的很像。” 俗话说当你说了第一个谎，就需要说无数个谎来圆第一个谎，陆萍萍此时就不得不这样。 看着孩子清澈的双眼，陆萍萍认真的说道：“文字与文字之间本来就有共通之处，这世界有很多国家的文字都和咱们国家的文字很像，比如日本，东边的朝鲜，南边的越南等国，他们的文字都和咱们国家的文字很像。”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明睿仰着小脸，不解的问道。 听到孩子的问话，陆萍萍脸色柔和了起来，蹲下身子揉了揉他的头，温柔的向他解释道：“因为在以前啊，咱们国家是个特别强大的国家，厉害到周围的很多国家都到咱们国家学习。文字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他们学去的。” “哇！我们那时候国家真厉害！”明睿瞪大眼睛惊叹道。 “是啊！那时候的中国很强大！”陆萍萍微笑着说道。 “那为什么现在咱们的国家不强了？”明睿突然问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现在咱们的国家不强？”陆萍萍问他。 明睿闻言，撇了撇嘴，不高兴的道：“要是咱们国家强，那些日本人就不会随便欺负咱们国家的人了。咱们也不会离开家，辛辛苦苦的躲到这地方来。” 陆萍萍愣住了，没想到这些事情明睿都记得。他所说的日本人欺负中国人的事情应该都是在东北那地方看到的，到了上海后目前应该还没机会看到。 陆萍萍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这孩子纯真清澈的双眼，认真的道:“孩子，你记住，咱们国家不会永远这么弱下去的。因为中国现在有千千万万的中国人在努力，努力让咱们国家变得更强。总有一天，那些欺负咱们国家的人，会被我们永远，永远的打出去。你记住了吗？” 也许是此时陆萍萍的表情太过于严肃，让小小的明睿看的有些愣神。在他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看到娘亲的表情这么认真过，以至于最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而陆萍萍的这番话，也被他牢牢地记在了心中，以至于若干年后，回想起来，仍感觉振聋发聩！ 此时陆萍萍和大儿子之间是这种气氛，旁边的两个小的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直到现在也没明白娘亲和大哥在说些什么。 明智大点，稍微能听懂一些，但也不明白娘亲和大哥为什么脸上都不笑了，看的他心中有些怕怕的，忍不住握紧了弟弟的手。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外面声势巨大的雷声雨声在争夺天下。一阵白光闪过，紧接着外面就传来雷电的轰鸣声，三个小的被吓得同时一抖。 陆萍萍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慌忙上前把三个孩子都搂在身前，嘴里哄道:“不怕，不怕，娘在这里啊！” 片刻，雷声消失，感受到三个孩子身体放松了下来，陆萍萍才放开他们。 然后就看到三个孩子睁着三双相似的大眼睛孺慕的看着自己。陆萍萍噗嗤一笑，用手指点了点他们的小鼻子，笑着开口道:“好了，接下来娘给你们读故事了，你们可要认真听哦！” 说着，陆萍萍就把三个孩子分别抱到桌前的凳子上坐着，自己拿起童话故事书坐在孩子们的对面，绘声绘色的读了起来:“从前有个可爱的小姑娘，谁见了都喜欢……于是大家就叫她小红帽……” 一口气把三个故事说完，陆萍萍长长吐了一口气，感觉嘴巴有些口渴，就端起桌子上有些冷了的水喝了一口。 看到陆萍萍喝完水后，停了下来，也不继续说了，三个孩子顿时急了。 “娘，你再说一个嘛！我还想听。”明智拉着陆萍萍的袖子撒娇道。 明和则直接跑过来抱住了陆萍萍的小腿，仰着小脸眼巴巴的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至于明睿，他毕竟大了些，做不来两个弟弟般的撒娇动作，只能睁着双眼期盼的看向陆萍萍。 陆萍萍难得见到三个儿子都同时在撒娇的场景，不禁感到有些新奇，没想到这童话故事对孩子这么有吸引力！不过陆萍萍还是看了一下手表的时间，已经到中午了。 无奈的弯腰把小明和从腿边抱了起来，陆萍萍问：“都中午了，你们不饿吗” “不饿，不饿！娘你再讲一个嘛！”明智继续撒娇道。 “不行，小孩子还是要按时吃饭的，要不然长不高！”陆萍萍无情的拒绝了明智的这个提议，然后又道：“待会吃完饭后，你们也该学认字了，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明睿也是，把功课复习一下，不会的可以问我，今天估计我一整天都有时间。”陆萍萍看着外面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道。 听见陆萍萍这么说。几个孩子也知道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不禁失望的“哦”了一声。 看他们这样，陆萍萍忍不住笑，“好了，晚上再给你们读好不好？” “好！娘最好了！”孩子们的眼睛在一瞬间闪闪发亮。 下雨天没去买菜，也幸好家里的存货也不少，陆萍萍简单地揉了白面，切成面条，打几个荷包蛋，烫点小青菜，也不需要另外炒菜，简简单单的手擀面吃着正好。 屋外面大雨下着，狂风刮着，屋里陆萍萍领着几个孩子吃一口筋道的面条，喝一口鲜香美味，热腾腾的汤，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暖了起来，别提多舒服了！ 午饭过后，陆萍萍教导两个小的识字，明睿在一旁预习功课，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燃着火光的蜡烛在风的摆动下微微的颤抖着，在有些昏暗的墙壁上投下一片阴影。 陆萍萍本来以为今天就这样安静的过去了，可谁知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院子门外突然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陆大夫！陆大夫！救……救命啊！”喊叫的声音在风雨的掩盖下有些失真，但陆萍萍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喊叫救命的声音。 陆萍萍立刻就站了起来，职业的特性让她顾不得门外倾盆的大雨，匆匆的披起衣服，拿了把伞就冲到门口开了门。 门口是个青年汉子，此时全身都已经湿透，脸上的表情焦急非常，看到陆萍萍开了门，一下子扑到了跟前，声音急切的道：“陆大夫，救命啊！” 看他这样，陆萍萍也知道事情紧急，忙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救命？救谁的命” 那人急的脸上的表情都皱了起来，声音有些嘶哑的喊道：“陆大夫，我媳妇难产了，已经疼了一天一夜了孩子还没生下来，下面流了好多血，眼看着就不行了！求你救救我媳妇和孩子啊！”说着就要跪下来。 陆萍萍连忙拽着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紧接着说了一句“等我一下！”就转身回了屋里。 不一会儿，陆萍萍又背着医药箱出来了，走到大门外，转身把大门从外面锁上后，回身看着男人还愣着，不禁皱着眉大声道：“快走，你从前面带路！” “哦！哦！”男人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紧接着就跑到了前面给陆萍萍带路。 一路上风雨愈发的大了，吹得让人睁不开眼睛。陆萍萍举着雨伞行走在路上简直是举步维艰，阻力太大，没办法陆萍萍只好把雨伞收掉，冒着雨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