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私相械斗

    稍作解释之后，王虎便发现，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这一次，李鸣特意带出来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俱都披挂齐全，按照他的办法，之后他们需要在另一个方向，对那些游弋的骑兵进行攻击。

    等到再有两支队伍遭到攻击之后，骑兵队伍必然会出现兵力不足的问题，到时候，不管是将所有骑兵集中起来，进行统一的指挥和战斗，还是继续加派人手进行探查，都只会造成一个结果，那就是函谷关人手不足。

    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他让自己的部下与王虎麾下更换服装，装成李鸣的部下，然后由其带领着，大摇大摆的穿过关隘，虽然这其中会有些风险，却也算是现在能够使用的最好的办法了，总比直接攻击关隘来的简单。

    李鸣有些犹豫的说道：“就是不知道，将军此刻的战力如何，还能不能做到将那些骑兵队伍击溃，若是不行的话，我的部下也可以帮忙，他们都是我的直属部下，忠心方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这样的关心，王虎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这倒不用担心，我麾下的战力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你已经做好计划，我们便共同参详一下。”

    李鸣点头道：“好，就等这话了，我们在附近找一处清净之地，我再和你好好说说。”

    到此，初步的互信总算是建立了起来，不远处的那些骑兵，也很快凑了上来，两支队伍拉开数丈的距离，同时向着前方走去，只是不等他们找到休息的地方，两名探哨已经快速赶回，并带回了一个消息。

    作为虎贲郎将，李鸣这一次表现的颇为和顺，干脆没有回到自己的队伍之中，而是继续待在王虎身旁，他的性格颇为豪爽，很快便和张琪、李栋他们有说有笑起来。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也试着和刘兴平聊了几句，少年表现的颇为得体，可他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彼此之间的距离，对方的戒备心理显然颇重，并不是几句话便可以拉近的。

    看着少年和王虎之间的交流过程，更是让人感觉到一种插不进去的感觉，显然，在这段时间内，王虎已经和其建立了相当紧密的关系，只是和自己略显拘谨不同，王虎对待少年的态度颇为随便。

    在这份交流过程中，显然是以王虎为主导的，少年也颇为习惯这样的关系，而且对王虎有着不小的依存，即便是平时也很自然的跟在他的身旁，不愿轻易离开。

    虽然在来之前便已经有所预期，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李鸣还是有些无奈，王虎这样的地方武装还并不明白，此刻所做的到底有多重要，可他作为帝都之人，身后更是有着不小的家族势力做支撑，自然有着各种隐蔽的消息来源。

    这一次他做的事情其实是承担着不小的风险的，不仅需要承受周围羽林军带来的迫害，一旦被人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便可能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可为了那可能的富贵，他还是毅然赶了过来。

    要知道，少年此刻的价值，很多人都还没有意识到，可实际上，他可能会是未来整个帝国权力构架的核心，一旦能够提前投资，在这个少年心中，留下深刻的记忆，甚至在彼此间建立深厚的友情，那以后的富贵和地位，便很难预期了。

    自己现在才刚刚和对方接上头，彼此间还都没有熟悉起来，很多事情便没有办法直接开展，这其中的点滴把握，对于李鸣这等从小便在官宦子弟群体中摸爬滚打的人，早就已经有了独属于自己的一份手段，所以也并不着急。

    唯一让他感觉意外的是，看起来并不擅长交际的王虎，竟然能够和少年建立如此深厚的感情，却并不影响他对王虎越发亲近，有了这份关系，双方未来说不定便可能会是彼此的奥援。

    就在这时，两名探哨来到王虎的面前，一人拱手道：“将军，前方发现敌情，还请早作准备。”说完这话，他看了眼李鸣，便不再说话。

    王虎摆手道：“但说无妨。”

    探哨也直接，马上说道：“在离此处三里之外，发现了一支骑兵，对方人数在六百人左右，并没有配备重武器，应该还是之前那等游弋骑兵。”

    李鸣神情一喜，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发现一支骑兵的踪迹，刚好可以将其消灭掉，为之后营造更好的形势。王虎却并并没有松口，问道：“周围可曾发现敌情？”

    探哨摇头道：“发现敌情之后，我等便马上赶了回来，至于周围的情况，还会有其他探哨回报。”

    王虎示意他们先下去休息，然后便转头问道：“李将军，你可否知道这些骑兵的意图？之前刚开始遇到的时候，我还觉得平常，可前后已经击破了四支队伍了，可对方却并没有收缩防线，其中是不是有诈？”

    李鸣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之前会刻意的询问周围是否有埋伏，原来实在担心这样的情况，便笑道：“将军不用多虑，这不过是因为对方误判了你的实力，按照他们的估计，你们击破那些精锐重骑兵必然会损失惨重，所以才会从各个关隘营地中，抽调出这些骑兵，就是为了能够进一步阻截你们，在他们看来你们应该没有太多战力才对。”

    王虎思考着问道：“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进行战术的调整，我们的突进速度虽然很快，可三天时间，也已经足够对方判断出相应的情况了。”

    李鸣看了眼对方，这才知道，对方竟然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已经完成了击破四支骑兵队伍的壮举，更是赶到了此处，怪不得他在得知对方绕了一个大圈之后，竟然还能够如此迅速的赶到这里。

    从之前他听说对方竟然只用损失三十人的代价，便将那两千最为精锐的骑兵全歼一般，他同样不敢相信这样的消息是真实的，可他也从没有开口质疑过，反正之后还有战斗，到时候亲自观看便能够判断真假了，在这之前，何必与对方争这口舌之快，到最后不过徒惹对方厌烦。

    他解释道：“即便是大本营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可想要将命令传递下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更何况，对于具体的情况，也要进行分析，若是他们觉得，不过是这些骑兵暂时失去了联系，再进行确认的话，所需要的时间也就更多，你们突进的速度如此之快，对方很难及时进行战术调整的。”

    说完这些话，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冷哼道：“更何况，这些队伍都是些地方队伍，就算是损失了也算不得什么，谁又会真的在乎他们的死活。”

    听到这话，王虎眉头微皱，颇有些不喜，却并没有说什么，等到回报的探哨表明，周围并没有埋伏之后，便说道：“那好，既然这样，便将这支队伍冲散吧。”说罢便转头对张琪说道：“你带人将他们冲散吧。”

    张琪看了自家主将一眼，却清楚的听到，他所下达的命令，是将敌人冲散，而不是将他们杀散，这其中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可他并没有任何质疑，只是点点头，便马上翻身上马。

    他也并没有带走所有人，高声喝道：“第一队、第三队跟在我的身后，第五队作为预备队随后跟上。”很快便有两百名骑兵，跟在了他的身后，迅速向着前方奔出。

    看着只有三百人离开，李鸣诧异的同时，却还是说道：“王将军，这些骑兵都是从附近关隘抽调过来的，虽然装备一般，可还是有着不俗战力的，我们还是全力应对吧。”

    王虎看了眼他，笑道：“李将军是不是有些担心？没关系，我们一起上前看看就是了。”

    李鸣脸色一红，却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两支队伍很快也从后面跟了上去，可还不等他们看到前面的战场，慌乱的叫喊声，以及马蹄的杂乱奔跑之声，让李鸣一愣。

    等到他们远远看到前面的战场时，战斗已经进入到了后半程，之前还井然有序的游弋骑兵，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完全被张琪冲散了队形，小半已经彻底崩溃，开始不断向着周围逃窜，剩余的那些顽强抵抗者，也不过是聚合成数个小队，却也被迅速大散。

    李鸣并没有看到张琪他们组成严整的队形，进行规模冲击的模样，此刻的他们已经开始了分散追击，乍一看他们的分组人数并不统一，少的只有两三人，多的却足有五六人，他们的行动也并没有严整的动作，看起来就好像是散兵一般，完全没有强军该有的风范。

    可他很快便注意到，这些人的攻击方式极为精妙，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任何招呼，彼此的动作便前后呼应，攻击往往都会集中在其中的一人身上，转眼间便将他们打下马来，面对剩余的那些抵抗人员，他们的应对方式也各不相同。

    有的会绕着这些人组成的队形，不断的将外围之人击倒，每一次靠近都会让对方抵抗的力量减弱，有的却颇为悍勇，直接组成一个紧密的阵势，便向着对方人数最多的位置冲了上去，最前方的骑兵并不总是最为强壮之人，却往往能够发挥极强的效果。

    虽然没有足够的长兵器，可马刀挥舞之间，却已经将对方的队形硬生生冲垮，就算是面对一些勉强组织起来的对冲，也不会有丝毫的退缩，可这等最容易产生重大损失的战斗服方式，在战斗开始的那一刻，却总是会被越骑营一方闪开，同时将对方最为坚决抵抗的对手干掉。

    更让他震惊的是，就在这个过程中，对方的情形看起来颇为严重，就连队形都已经维持不住了，可真正的死亡人数却并不多，很显然，那些看起来颇为勇猛的骑兵，在真正的动手时颇有分寸，虽然会出现各种伤口，却很少会故意造成致命伤。

    眼看着那些数量远多于他们的普通骑兵，就在张琪他们斩瓜切菜一般的攻击之下，连半个时辰都没有抵抗住，便已经被彻底冲垮，不管是李鸣还是他的麾下，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战斗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一开始的预估。

    直到看到这一幕，他才真正的相信，刚才对方所说的那些内容，真的有可能是真的，可对方所展现出的战斗技巧，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都是些军中老卒都能够掌握的常规手段，可就在这样的打击之下，那些游弋骑兵就是毫无抵抗能力。

    若说这些骑兵没有实力，也是不公正的，在战斗的时候，即便是遭遇了这样的致命攻击，可这些骑兵还是成功的组织了好几次的反攻，若是在与其他队伍的战斗之中，这样的对冲便能够给身后的同伴，争取相应的整队时间，然后让混乱的队伍重新进行战斗，到时候鹿死谁手又会有些悬念。

    这样的能力，无疑证明他们拥有足够的战斗勇气和技巧，可就是这样的努力，在那些看似随意的攻击之下，就是被硬生生的击溃，没有丝毫的花俏，也让人找不出任何借口，只能甘拜下风。

    就算是李鸣坚信，自己的队伍拥有更加悍不畏死的战斗决心，可在这样摧枯拉朽一般的战斗之下，也没有太多信心，能够坚持更长时间，更何况，即便是现在，他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这些优秀的骑兵，在对抗之中表现的如此不堪，不应该啊。

    眼看着一百多名越骑营骑兵，便已经将对面那六百多名骑兵，赶得好似失去了头羊的羊群一般，只知道闷头前冲，身后不时前突的攻击姿态，也在不断摧毁他们的勇气，还不等他们抛出三五里，生存的本能便已经彻底代替了纪律，至少有大半已经向着周围逃散，整个队伍已经彻底崩散，想要重整旗鼓，没有几天时间是不可能的了。

    到了这个时候，王虎才转头对李鸣问道：“好了，这支队伍已经没了战斗能力了，你说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李鸣竟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这样的战力已经将他彻底震撼，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才由衷的赞叹道：“将军麾下的战力，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简直好似天兵下凡一般，难以想象，真的难以想象啊。”

    刚才还一副趾高气扬模样的中央军兵将，同样被眼前的一幕震得目瞪口呆，再看向那些聚集在王虎身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骑兵，很多人甚至已经有种不敢直视，只能仰视的崇拜，当然还有一种nongnong的失落。

    本以为，自己经过了刻苦训练，更是在地方上历练了多年，才拥有了进入中央军的资格，这些年，在各地进行战斗的过程中，他们也从来都没有输给过任何人，连续的胜仗，早就将自己看做了天下有数的强军，认为除了那几支最为精锐的队伍之外，自己便应该是天下间最强的了。

    可今日身旁骑兵的表现，才真正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强悍，什么叫做可怕，虽然没有亲自参与过这场战斗，也没有和越骑营进行战斗，可这些游弋骑兵的实力，他们心中可都有数，虽然相同数量之下，他们也可以取得胜利，却也需要付出不小的损失。

    若是和张琪他们那般，人数明显处在劣势，便没有什么胜算，甚至可能被对方包围之后彻底吃掉，想要打出如此酣畅淋漓的胜仗，没有两倍以上的数量优势，是根本不用去考虑的，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战斗，应该还不是对方的全部实力。

    刚才战斗之中的情况他们也都是看在眼中的，张琪他们显然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到最后也不会还剩下大半之人，可以骑马逃离，原地那些倒地的伤者，也没有人上前补刀，如果没有游刃有余的余地，他们是不敢如此做的。

    反过头来也就是说，只要对方愿意，己方便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这样的认识，也让他们颇为无奈，却又必须要接受，至此，他们对于帮助这样的队伍，已经没有了丝毫芥蒂，反而觉得是极大的荣光。

    所以当他们进入到一个临近的村落之中，在李鸣稍作解释之后，整个越骑营便分成了两队，开始迅速离开村子，向着周围探查开来，准备再冲散两到三支队伍之后，他们便要正是开始这一次的过关了。

    很快，在周边的另外两支游弋骑兵队伍，便几乎是同时遭受了攻击，虽然死亡的人数并不多，可队伍被轻易的冲散之后，失去了队形的保护，骑兵们出于本能的，便开始向着自己的驻地逃去，希望能够躲过这一次的危机。

    从下午未时开始，便陆陆续续有散兵开始来到函谷关寻求庇护，所以等到李鸣率领自己的队伍赶回关隘的时候，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