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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去做贼。”戚晨习惯性反驳一句,拆着糖纸道:“我是去医院了。” 谢敛蹙眉问,“为什么去医院。” 薄荷的清凉气息充斥口腔,连带着混沌的脑子也一并清醒,戚晨纠结了会儿,摇头道:“没什么。” 话虽如此,戚晨却还是控制不住走神,目光每隔一会儿地就会不自觉落在谢敛身上。 想他小时候怎么过的。 想他对裴母是什么感觉。 想他知道后会不会失望。 戚晨混完了一个早自习还不够,整个上午的课都心不在焉,终于在午睡前悄悄撕开了一个口子。 跟绝大多数人不一样,谢敛没有午睡的习惯。班里也不是没有其他人不午睡,但都是偶尔一次。像谢敛这样在高强度学习下还能不午睡就能保持精神的,着实很少。 戚晨趴在桌上,闭目前扫到他的侧脸,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声,“谢敛。” 被叫到名字的人应声看过来,戚晨忽然清醒,冲动却更甚几分,怕吵到前面休息的人,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你有小时候的照片吗?” 谢敛似笑非笑看着他,“怎么问我这个?” 戚晨各种借口在嘴边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坦白道:“想知道你小时候长什么样。” 早自习察觉到戚晨不对劲后,谢敛便让人查了昨晚戚家的动向,知晓了裴母受到刺激过大昏迷住院的事情,进而猜测到可能是裴若延和她说了什么。 毕竟回国时还好端端的,没可能会突然发病。如果是裴若延自己的事情,戚晨没必要来和他打听。谢敛很快猜到,应该是裴若延和裴母说了他的事情。 对于自己能把裴母刺激到昏迷住院的事情,谢敛说意外倒也不意外,毕竟早有预料。而对于戚晨的反应…… 谢敛略迟疑了一瞬,脑中闪过一万种卖惨的方式,但看到戚晨强撑着困意等他回话的模样,蓦然心底一软。 “有的。” 谢敛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下,作势要递给他,却在戚晨伸手时捏紧了没放,“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看看你的。” 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戚晨眨了眨眼,掏出手机解锁,撑着下巴在相册里翻找一番,找出张自己七八岁时的照片递过去。谢敛同时松手,两人像完成什么仪式一样地交换了手机,低头看屏幕。 跟他一样,谢敛找给他的也是七八岁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少年体型单薄,面目上却依稀有了现在的痕迹,唇角弯着浅笑,眸子里却没什么温度。 手指不自觉地在屏幕上划过一点,照片自动缩小,露出相册的全貌。 照片不多,粗略看过去也就只有十几张,不用下滑便可看全。戚晨扫了一眼,看出都是他拍,挨个点开看看,也都是七八岁之后的,约莫一年一张的频率。 没有七岁前的照片。 这个发现让戚晨心底莫名一堵,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到底是咽了回去,把谢敛的手机往回推了推,趴下睡了。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戚晨忽然梦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他还在B市的姥爷家住着,性格也比现在更活,经常跑出去野得不知去向。 姥爷家里住的也是别墅,却和戚家现在的不太一样,是B市不为人知的别墅区,地围广阔,圈了好几座山头,中间的野兽都被转移,最外围也有专人巡逻。 每两家之间除了明确的分界线之外,中间还有很大的一片空地,种了林子,各家都不挨着。 戚晨每天像探险一样到处钻着玩,有些地方孩子能过而大人过不了,家里的保镖时常跟不上他,被他远远甩在后面。 有一次戚晨跑得远了些,等发现保镖很久没找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斜斜地挂在了西边。 找不到方向,戚晨在树林里漫无目的地走,稀里糊涂地摸到了一幢白色的房子前。因为时间久远,戚晨已经不记得那房子长什么样了,只模糊地记着和自己家的建筑不太一样。 不知害怕为何物的戚晨朝房子走过去,试图看看里面有没有人,能不能送自己回家,临到近前,却忽然听到一道又凶又奶的童声。 “别过去。” 戚晨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停在原地左顾右看,却没找到能发声的活物。以为是自己幻听,戚晨收回目光,刚往前迈了一步,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比上次更凶更急。 “不是告诉你别过去吗?” 这次戚晨听清楚了,声音是在自己左边,他顺着方向找过去,看到一面被防护架锁起的窗户。 窗台不高,戚晨踮着脚往里看,视线刚好能越过窗台,可里面窗帘拉得很紧,密不透风,他什么也看不到。 戚晨扒在窗台上,像一个好奇宝宝般不停发问,“你是谁啊?” “你为什么在里面?” “你的窗户为什么锁着?” “你能不能出来陪我玩?” …… 接二连三的问题砸下去,房间里都一声不吭,简直让人怀疑刚才的声音只是自己的错觉。 戚晨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回复,看天又黑了点,便从窗台下来,打算绕回到门前去。 而他刚有往那边走的动作,先前那道声音又紧跟着响起。“别往那走。” 戚晨嗖得一下转身,踮着脚扒回到窗台上,“你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