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我问：“你说的那个罗刹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叶一道：“龙是天生灵体，从蜕变开始，就有同样天生因它而生的罗刹伴随左右。除了所谓的行云布雨之外，更重要的是做保姆。为幼龙搜集各种食物，哺育幼龙成长。而伴随着龙的成长，罗刹的能力就会越来越强，每一条龙的诞生，都意味着有一帮或多或少的强大罗刹终身追随。可以说，龙不是一个种族，而是一个小种族统治一个大种族的种族类别。但这些只是记载，却没有办法证实，唯一有推测的是，龙本身的气息是罗刹最好的食物。而越是强大的龙，其气息越强，身边的罗刹实力就会越强。”

    我道：“可这不是什么大事啊。毕竟已经灭绝了的物种。”

    “呵呵，对，物种！你用这话说的真很贴切。只是龙的成长吃的不是血rou，而是残破灵魂，只有充满恐惧的灵魂对龙的诱惑最大。”

    “那龙不成了邪恶的物种了吗？”我好奇宝宝的不停的追问这类的话题。

    叶一也不厌其烦的为我解释道：“龙本身没有善恶之分，如人之初一样。具体应该会有相关的约束力，否则龙又怎么灭亡？今天晚上陪我去一个地方查查资料，找得到最好，找不到就只能去请教那个人了。”

    我叹了口气，想着原来这个圈子真不好混啊。

    途中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不回去了。在叶一的车里闭目养神，不去管他会把我带到哪儿去。迷迷糊糊不曾想，停车后，看到的地方竟然是郊区外的金刚寺。

    我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怎么来这儿了？”

    叶一道：“正规图书怎么会有这些东西？金刚寺当年为了筹建，特地在d市范围内收集各种奇怪的杂学、经文填充藏书阁。只有这里才能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车子依旧是停在金刚寺的后门，后门打开，法华大师已经走了出来。笑眯眯带着和善的味道：“叶施主连续登门，果然与我佛有缘。只是敝寺前几日藏经阁整修，所以暂时不对外开放啊。”

    这回叶一没跟法华大师扯皮，说：“前后死了10几个，我怀疑有罗刹存在。你看着办吧。”

    法华大师道：“那便进来吧。关乎人命，我等当打开方便之门。三折优惠，每人每晚三百。”

    我咧着嘴，看着这位受人尊重的大师，见他两次面，每次必谈的就是价钱儿。还真有财迷的本质。

    叶一懒得计较，点出600大洋塞到法华大师的手中，说道：“早晚佛祖收了你去做散财童子。真不明白你一个和尚那么贪财作甚。”

    法华大师也不生气，打着佛偈道：“阿弥陀佛，佛道内无有散财童子。贫僧若有缘偈见佛祖，必然征求一个敛财的佛陀做做。”

    “死不要脸的秃驴，前头带路。”叶一说道。

    法华大师道：“我佛修无我之境界，我都没了，何须要脸？施主执念了。叶施主来敝寺的次数比回自家的次数还多，何须贫僧带路？施主自便好了，贫僧不打扰。”说完，法华大师转身就往里面走。

    叶一对法华大师喊道：“今儿有客人，夜宵别太吝啬了。”

    门那面传来法华大师的回答：“众生皆平等，不关乎叶施主还是您的朋友。”

    等到了半夜有夜宵的时候，我总算见到了六百块钱的夜宵是什么模样了。就是白馒头和咸菜，好在还每人附赠了一瓶批发价8毛的净化水。

    辛苦和一大堆古书在藏经阁的大殿里斗争。两盏不超过20瓦的白炽灯在头顶上炫耀着微弱的光芒，硕大的藏经阁显得阴森森的。

    我对叶一说：“法华大师的金刚寺每年收入不少吧？这藏经阁也不说放倆大点儿的灯泡。”

    叶一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道：“你是不了解那财迷，其实他所有赚来的各项收入除了必备寺院内的开销，剩余的都捐助给了慈善机构或者一些贫困大学生。不然你真以为我会傻乎乎让他黑我？”

    对于这样一个另类的和尚，我只有真心的去佩服他的作为。虽然得了一个财迷的称号，可他的作为却高尚的很。我就放下我的抱怨，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一本古书。

    我发现一个问题，藏经阁内很多书籍都没有名字，好像是大杂烩一样的汇聚在一起，你可能在看一个人的秘史的时候忽然在下一页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这样让我们的工作量大大的增加。

    大概是10点多的时候，法华大师亲自给我们送来了吝啬的夜宵。然后，陪着我们一起在这里查找关于罗刹的只言片语。

    按照叶一的说法，他关于罗刹的认知只存在在很早以前一个老道给他讲过的故事。曾经略带详细的讲解过罗刹的手段。而今天房间内的情况之所以让叶一去肯定的认为是罗刹的最要原因就是冰箱里的那三颗心脏。

    02节、惊魂夜（中）

    有一句俗话叫做收紧心神。

    而人只有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心神会集中在一起。而最好的地方莫过于心脏的位置。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所谓的灵魂就会凝聚在心口。放在冰箱里，则是为了保鲜。

    龙食灵魂，而罗刹则喜欢吃人心。

    这是因为叶一后来说到的，三颗心的心头都没有血。这就是被罗刹吸食掉后，抽取了灵魂的一种手段。

    显然只有这个原因才让叶一明白了作案的动机。但是，叶一没有看到所谓的灵魂，甚至房间内连基本的怨气都没有！

    要知道，任何一种生灵在死亡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带有怨气。这东西无关善良，只是生灵天性带有对死亡恐惧的一种表现。好像做菜的时候一定要飘出香味，或者糊味一样。

    而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吸纳怨气为己用的有很多。但是上述手段一起施展的就只有罗刹一族。这才是叶一感到恐惧的地方！因为一旦真正的涉入其中，所面对的不简单是凶残的罗刹，还有更加强横的龙！

    时间慢慢到了午夜，作为古老教派的寺庙，没到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安然入睡。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钟声四起，法华大师的声音在外面如同炸雷一样响起：“何方妖孽，夜半闯我古刹！”

    紧接着，一串串犹如炸雷一样的声音在金刚寺的上方响起。噼里啪啦，伴随着还有疯狂的吼叫声。

    我和叶一打开藏经阁的大门，我rou眼凡胎一眼望出去最多看到的是漫天都是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其中。但是叶一的神情却十分的凝重。

    我依稀听到《金刚经》的梵唱声，声音如海浪，一阵高过一阵，最后竟隐隐成雷音之势。我紧张的问身旁的叶一到底怎么了？

    叶一道：“是罗刹来了。居然显出了真身。”

    “我怎么看不到？”我只看到周围一片混沌的灰色雾气，三五米外就看不清楚人。

    “你没开天目，看不到是正常的。”叶一抬着头看着天空，凝重的对我说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现他目光所及的地方，那里好似整个雾气的中心，不停的旋转着灰色的雾气，在那里如同螺旋的漏斗一样呈现出反复的状态。

    隐约间我似乎可以看到一张张狰狞恐怖的脸，在灰雾中裸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好！”叶一忽然说道，整个人跳起来。向着寺院的正殿跑去。

    我连忙跟在后面，这时候跟着叶一最保险了。

    我是没来过金刚寺，反倒是叶一对这里熟门熟路，即便是在这样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他的步履依旧矫健异常。我除了归纳为他熟悉道路之外，还有就是他是可以看清楚路的。

    只是，叶一的脚步停在了出藏经阁院落的门口。

    他皱着眉头，随后，看了看周围的地面上，也不知他在找什么。

    就见他低着头的，捡了不少树叶，然后咬破中指。在每一枚树叶上都滴了一点血。我大致数了一下，一共21一片。随后，也不知他是怎么把树叶固定在墙上的。

    啪啪啪。21片树叶被他均匀的贴在圆拱的门洞周围。伴随着他树叶贴在墙上，周围那种压抑到骨子里的感觉豁然消失。整个人立刻清爽起来。

    叶一回头对我说：“留在这里。别出去。”

    我道：“外面很危险，小心点。”

    叶一点点头，从月亮门中冲了出去。虽然我看不到到底是怎样一种场面。可那种雷动一样的声音碰撞在一起，还是可以让人清晰感受到是如何的惨烈的一种场景。

    由于叶一的加入，我除了听到和尚们吟唱的《金刚经》之外，还有叶一发出的一种奇怪的喊叫声。那声音不似雷音那样震耳欲聋可以让人灵魂荡漾，却别有一种抽人心神的功效。可见在这方面叶一的实力并不比法华大师差，否则也不会和这样的高僧同朋为友了。

    双方对抗的相当激烈，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天空中的灰色雾气在不断的翻滚，每一次翻滚都带着强烈的啸声。这声音好似魔音一样刺穿我的心一样。让我无比的难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我，想把我拽到天空。

    每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我挂在胸口的香囊都会发出一阵阵灼热的感觉，让那种感觉被屏退掉。我知道，这就是护身符的作用，是母亲一辈子的爱投注到我身上，带给我的平安和维护。是这个世界上无数孽障邪恶所不可抗拒的力量。

    我看不到火光，看不到厉鬼重重，看不到激烈的对抗，也不会像电影中色彩斑斓的景色。但是那惊心动魄的对抗却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叶一的愤怒，法华大师的佛吼，可以感觉到金刚寺内数百僧侣梵唱时凝重的神色。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一些什么，因为我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报警都没用吧？

    我忽然想到，叶一曾经说过他们都是一身正气，是最辟邪不过的。看到对抗的如此激烈，双方似乎根本没有分出胜负，完全是一副势均力敌的模样。我尝试着拿出手机，看是否有信号。

    万幸的是，信号还存在着。虽然不是很大。

    我想，我或许可以为叶一找来外援。或许可以破掉这势均力敌的场面。于是，我拨通副队长的电话号码，很快副队长的电话就拨通了，听声音他似乎正在睡觉，我也顾不得客套和道歉，直接说到：“王副队，立刻来金刚寺救命~！”

    那面王副队才嗯了一声，随后听到我的声音立刻精神起来，忙不迭的问道：“怎么回事？”

    我这时候也不能说很多，只能用最简练的方式，外加猜测的方式说道：“那罗刹追杀我们，我们被困在金刚寺里。快点过来，记得穿警服！”

    那面副队长立刻挂掉电话。我不知道叶一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我大声的对着外面喊：“叶一，王副队一会儿就来，你们坚持住！”

    然后，我觉得我似乎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老妈给我的护身符，应该可以抗住。我要过去看看，至少我要过去帮一帮叶一。

    叶一的21片树叶显然是将藏经阁和外面的世界彻底的分开。我不不知道我出去会不会影响到什么，但是我明白，如果我不出去，我做不到。我必须站在朋友的身边，哪怕他是一个损友！我把护身的香囊置放在左手，在用手从下到上拢了拢头发。要知道人的头上有三把火，这样顺着梳头，可以让头上的三把火烧的更烈，更猛。人就更安全！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为自己点了一根烟，火星虽然不大，但是却有用的。

    闭上眼，我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那月亮门的保护。

    02节、惊魂夜（下）

    一刹那！

    一股阴冷刺骨，呆着血腥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随后，我不停地梳着自己的头发，左手的香囊也传来阵阵的温暖来驱除我身体内的寒意。

    由于我不清楚具体的方向，我只能跟着和尚们吟唱传来的声音慢慢走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我的衣衫就已经湿透了。不是我的冷汗，而是周围阴冷的气息，带着的那种潮湿。粘腻腻的粘在衣服上和皮肤上，十分难受。

    我在这样的环境现不停地摸索，循着声音去寻找叶一和法华大师的踪迹。我有一种趟走在泥藻中的感觉，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泥泞，抬脚和落脚之间的差别只有力量可以证明。使劲的抬起，使劲的落下，抬起拔出脚。落下让自己平稳。这种感觉差极了。周围可以呼吸的空气充沛的很，可我明显知道，每一吸口气，都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一些伤害。我唯独能指望的就是母亲给我的这香囊，还有不停的梳头。梳头的时候，让头上自己看不到的火焰继续燃烧，让身体保持清明不被周围奇怪的声音和力量感染。

    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行走的十分艰难。循着声音越来越近，我开始感觉到，不再是走在泥塘的感觉，而是有很多只手，在撕扯着我的身体。还有打在我身上的感觉！清晰的让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我开始学乖了，疼痛让我变得更加敏锐，也更加的集中精力。我开始挥动手中的香囊，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唵嘛呢叭咪吽”。

    就在我举步维艰几乎陷入停顿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枪响！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是炮仗的声音！谁大晚上的放炮呢？但是不管怎样，枪声和爆竹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几乎热泪盈眶。简直就是救命一样！周围的雾气在一瞬间消散了不少，我的目光也能从半米开完看到了数米的距离。我这才发现，我又一次陷入了‘鬼打墙’中，我身后不远处竟然就是那藏经阁的月亮门。

    紧接着，我听到了叶一大吼的声音，听到了和尚们的梵唱声震耳欲聋的声响，还有爆竹声‘噼里啪啦’的欢呼！再然后就听到副队长的那粗犷的声音：“叶一，杨光，你们没事吧？”

    这回我循着声音没跑几步就看到副队长了，他居然还带这两个人。一个是我们见过的法医刘老，另一个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他们都穿着警服。每个人手中还拎着一挂鞭炮。不过拎着的比较小，远不像大地红那样的鞭炮震耳欲聋。

    我冲过去，大笑着看着他，亲切啊。亲人啊：“王队，你来的太及时了。”

    叶一和法华大师也从南面的大雄宝殿中走出来，只是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叶一见到副队长就质问：“你怎么来了？”

    我一看叶一要发飙，我连忙说到：“是我打电话给王队的。”

    “你？”叶一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然后语气颇为重的，可以说是用训斥的方式对我喊道：“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事儿！”

    我觉得我是好意，当时那种情况，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拉外援来帮忙，怎么反倒是我错了？我辩驳道：“我不也是为了你们？”

    “阿弥陀佛，杨施主，你的好意惹了祸了。”法华大师对我合十说道。

    惹祸了？我惹祸了？

    叶一气愤到：“现在把三个无辜人拖进来，这万一他们三个出了什么事情，这因果都要你来承担。你承担得起吗？”

    我不敢说我承担起。这不是一般的事情，根本无法用一般的理念去理解，更不可能用杀人偿命的方式去抗。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法华大师在一旁说道：“既然来了，就先进敝寺吧。三位施主，既来之则安之。便是有天大的祸根，敝寺也给帮你们担待一二。”

    刘老和副队长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更是经历过各种诡异的事件，所以在这个时候没有逞强的说出什么来。但那个年轻的警员却有些骄傲的说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什么叫祸根？我们是人民警察，你们这是封建迷信。”

    副队长和刘老还没有说什么，叶一就白了那小子一眼，说道：“你刚才放炮炸散的雾很正常吗？”

    “那只是巧合！”小警员道。

    “呵呵，那你出去试试，能不死再回来。”

    叶一这么说，那年轻警员反倒是不敢耍横了，有点可怜的看着副队长说：“队长，你看他们。”

    副队长呵斥他道“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叶一转身就往大雄宝殿里走去，众人跟在他的身后，只有法华大师礼貌的虚引一下道：“诸位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