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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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说:“接下来,我们朝哪儿走?” 老实说,我目前做的,只是为了逃开季风的死局,我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我们先回到余纯顺墓地,然后继续朝东走。” 季风说:“为什么不是朝西面?” 我说:“西面是塔克拉玛干沙漠,30多万平方公里。” 我们顺着原路返回,天亮之后,终于看到了余纯顺之墓。 谢天谢地,今天是个阴天,酷热不见了! 其实,我们回到余纯顺墓地没什么意义,这个墓碑只是让人心里踏实一些,它告诉我们,我们在现实中。 我们三个人草草吃了点东西,然后,搭起一顶帐篷,打算休息一两个钟头,继续走。 我们都睡不着,靠着帐篷聊天。 季风说:“我就不明白了,罗布泊本来是那么大一个湖,怎么就变成了这么恐怖的一片盐壳地了呢?” 我说:“人类不断涌入西部,塔里木河两岸的人口激增,开垦耕地需要水,开采矿藏需要水,于是,人们拼命向塔里木河要水,盲目地修建水库截水,盲目地掘堤引水,盲目地修建泵站抽水,就像无数吸血鬼,终于把塔里木河抽干了。断了水的罗布泊马上变成一个死湖。” 季风说:“又是人类的问题!” 我说:“我有一种猜测……” 季风和令狐山都看着我。 我说:“我们死了一些人,有的是自己人干的,有的是古墓人干的,我不知道天外人和地心婴孩对我们究竟是友善,还是敌对。不管怎么说,每次死人,旁边都出现一朵沙子雕成的花,你们认为是怎么回事?” 季风摇了摇头。 令狐山也摇了摇头。 我说:“我觉得是大自然在惩罚我们。大自然,你爱护它,它就是神。你糟蹋它,它就是妖……” 季风和令狐山都沉默着。 过了好半天,季风才说:“周老大,你觉得我们三个人能走出去吗?” 我说:“不知道。” 季风看了看令狐山,说:“要是我们走不出去,我就跟你回家。” 令狐山摇了摇头,说:“你不会喜欢我家的。” 季风说:“为什么?” 令狐山半天才说:“对你们来说,我们的生活方式很恐怖……” 季风说:“怎么个恐怖法?” 这句话又触碰到令狐山的底线了,他没有解释。 季风说:“人类太自私了,没什么好留恋的。”接着,她看着我说:“周老大,假如实在走投无路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说:“我算什么身份?” 季风说:“我的娘家大哥啊。” 我摇摇头,说:“我宁可死掉,都不会在地下活一辈子。” 令狐山看了看我,眼神很复杂。 我对他说:“令狐山,既然你也不知道怎么出去,那么,你加入团队之前,是怎么出现在罗布泊边缘的?” 令狐山说:“有人把我送到了那个地方。” 我说:“什么人?” 令狐山说:“我们的人。” 我说:“就是说,你们的人知道怎么出去?” 令狐山说:“你知道太阳墓吧?坟墓四周都是木桩,组成7个圆圈,圆圈之外,是一道道放射线,象征太阳的光芒。没人知道,地下有很多条通道,正好和那些放射线一致,其中只有一条通道,可以离开迷魂地。” 我说:“你怎么不早说!太阳墓在西边,我们应该朝西走啊。” 令狐山摇脑袋:“我也不知道哪条通道是对的。” 我说:“你们的人都不知道?” 令狐山说:“只有最老的类人才知道,那是绝密,只有在他们临死的时候,才会传给除了他们之外最老的类人。当时,就是他把我送出去的。” 我说:“那你记不记得你走的是哪条通道?” 令狐山说:“我被蒙着眼睛!” 我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 令狐山说:“为了防止我们贪恋人类的繁华,背叛种族,逃离罗布泊。” 我说:“我们可以去试试。” 令狐山又摇脑袋了:“只要走错了,必死无疑。” 我说:“为什么必死无疑?” 令狐山说:“那些通道不是我们设置的。” 我说:“那是谁?” 令狐山低低地说:“也许是地心婴孩吧,我不确定。” 我倒吸了口凉气。 令狐山继续说:“我们只知道,只能走对,不能走错。另外,就算我知道哪条通道是对的,你们也无法通过……” 我说:“怎么说?” 令狐山说:“只有我们类人才可以,因为那些通道太深了,没有你们人类需要的氧气。” 季风看了看令狐山,瞪大了眼睛:“你不需要氧气?” 令狐山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一下缄口了。看来,他很忌讳让季风察觉出他的不同。 季风又说:“就是说,我们只能死在这里了?” 我忽然想起来,湖边那三个气瓶,其中两个是复制的。 我说:“我们一定要试试!我们先回到湖边,那里有气瓶!然后,你带我们去太阳墓,再想办法找到那条通道!” 令狐山好像听见了什么,突然趴在了地上,动作十分敏捷。 我看着他,小声说:“地下有人?” 令狐山没说话。 我和季风都盯着他,他突然站起来,走出了帐篷,我和季风也跟出去了。 我们围着帐篷转圈,再次看见了那个赤身裸体的小孩,正站在余纯顺的墓碑前,冲着墓碑咯咯咯地笑…… 第117章 小孩在帮助我们…… 季风说:“这小孩又来了……” 我说:“他不是小孩。” 季风说:“你说淖尔……不是小孩?” 我说:“他也不一定是淖尔,我说过的,他们有很多,长相都差不多。” 季风说:“我们离开吧。” 我说:“遇到他出现不容易,我得跟他谈谈。” 季风说:“谈谈就近入学问题?” 季风很有幽默感,但是她很少跟我开玩笑。 我看了看她说:“我想收养他。” 然后,我就朝那个小孩走过去了。走出几步,我又回过头来,对季风说:“我问你个问题,我来罗布泊之前,你给我打了个团队名单,那些名字上都带着黑框,那是你加的?” 季风摇了摇头。 我就不再说什么了,继续走向了那个小孩。 那个小孩肯定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但是他并不回头,他朝墓碑上爬去,好像想去摸余纯顺的头像,可是一次次掉下来,很笨拙的样子。 我走到他的背后,叫了声:“淖尔,你好啊……” 他回头看了看我,继续朝墓碑上爬。 我不管他理不理我,继续说:“我去过那个湖底,看到了很多小孩,你们都是复制的吗?” “复制”一词似乎刺中了他的某根神经,他一下从墓碑上摔下来。 我讨好地说:“小心点儿。” 他继续爬。 就这样,他爬他的,我说我的:“我们曾经收留过一个小孩,不知道那个是不是你,他开过口,当时我们问他住在哪儿,他说‘思学’,我们以为是死xue,在古墓里,后来发现,你们跟古墓那些人并不是一回事,你们就住在湖里吗?” 他继续爬。 我说:“你不想说就算了。你今年几岁了?让我猜猜……25岁?……600岁?……3岁?”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定是“3岁”这个猜测逗笑了他。 他笑着回过头来,并不看我,而是望向了季风和令狐山。 我继续说:“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他终于看我了。 接着,他从墓碑上爬下来,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两个音节:“妈……妈……” 然后,他就爬走了。盐壳地那么硬,他没有衣服,手掌和膝盖好像并不疼。 爬出一段路,他回头看了看我,重复道:“妈……妈……”说完,继续朝前爬。 难道他在演示什么? 我紧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