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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爹似的。 陆岳池这么想着,能在记忆里头捞出来一些跟陆昭明相处的印象出来,就是时间太久远了,面目都有点模糊,还能记得自己小时候被人说自己长得不像自己爸妈哭过闹过好多回,从小就会打架,把那个这么说的小孩给打趴在了地上。 陆岳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没让自己彻底高兴起来,抬头看到言野已经换上了他平常穿的冲锋衣,嘴里一下又寡淡得没有味道,吃那碗炒面也吃得不过瘾,三口两口全倒进了嘴里然后趴到了自己床上去。 躺在床上,耳朵里塞了一个耳机,花了小半天时间去剪辑那个扭腰的视频,说是剪辑也就是往上头加了个酷一点的滤镜和音乐,把前头自己还在准备过程中的片段删除,后头自己和言野的对话一不小心录进去了,陆岳池准备删,然后软件就弹出来了最短时长的警告。 陆岳池把这个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反正两个人都没露脸,两个人说话的字数都能用手指数过来,陆岳池也就没管直接点了发布。 有人看就看,没人看就不看,火不火看命,有没有钱也看命,能不能搬出住还是要看命,心里还是有点堵,没来由。 陆岳池把手机一丢就瘫在了床上,呈现一个“大”字,一撩眼皮子就能看见言野那个满脑袋写着认真的后脑勺,没事撩拨了一句:“看什么呢,这么用心?” 还没等言野回答,陆岳池就跳下了床,走到了言野身边,双手叉腰低头看,页脚上一行“高中文科综合知识要点总和”横在了陆岳池的眼前,嘴里卡着的那句“能有我好看吗?”跟老痰似的卡在了嗓子眼里。 一看页数都快一百来页了,上头还拿笔标注了重点,陆岳池又瘪了,干巴巴地坐回了床上。 安安静静的房间,本来平静静的心就像被人砸了一个石头一样一下子荡了圈圈。 甚至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岳池主动跟言野说了话,“叔,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儿么?” 言野将笔放在了书页子里头,转过身来和陆岳池对视,问道:“为什么?” “我爸妈以前想要个女孩,名字已经起好了,结果没生成女孩,照我爸的原话是‘你看他长得就跟个小女孩似的就用这个名字也不是不行’。然后就起名之后的那段时间我身体就特别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去诊所怎么吊水都没办法,差点儿就没了。”陆岳池用手指比了个小圈,“我爸说我当时胳膊就那么细一点儿,后来请医院门口的半仙儿一看,那半仙儿说我男生女相,不吉利,要换个镇得住我的名字,我要不改名字我一生都过不顺遂。” 陆岳池直勾勾盯着言野,眼睛里带着水雾,有种似乎专属于他的懵懂情绪,“登记所的工作人员有文化,起了谐音,月亮的月改成了山岳的岳,迟到的迟改成了池水的池,我名字里是大山细水,一个镇命一个养命。” “噢,还有,叔你摸摸我耳朵。”陆岳池身体前倾抓着言野的手就往自己左边耳垂上凑,感觉到言野指肚上的茧子在自己耳垂下头的软rou上擦了擦,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 言野心里听着陆岳池说这些话其实并不好受,昨天生着气怎么哄都哄不好的小孩今天突然改了性跟自己这么亲近,偏偏说的是让人难受的事他还笑,一笑脸颊上的小酒窝就要露出影子。 言野如实回答,“有个耳洞。” “你就不疑惑为什么我不戴耳钉这个东西还不长拢么?” 言野被陆岳池看得心里有点发软,语气都忍不住柔和了一点,“疑惑。” “因为这个耳洞是在一岁的时候就打的,太长久了已经长不拢了。” “为……什么会打这个?” “我不知道你们那儿有没有这个风俗,不过这东西挺迷信的,说的是小孩破相了好养,我听我妈说,那个时候我才一岁,不刚好身体不好么?听了乡里来的大妈的话带我去找了个地方打耳洞。那时候我哭得很大声,特别大声,是一群小孩里头哭得最伤心的那个,其实我已经忘记疼不疼了,但是听我妈那么一说,我就觉得肯定很疼,叔,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怕疼,真的很怕。” 第23章 “你们没机会了,这我的…… 两个人隔得很近,就连陆岳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这个的目的是什么,只能捉住了言野的手腕,让他的手停留在自己那个再也长不拢的耳洞上。 言野能感觉到那儿有个小小的凸起,就像一道陈年的疤呆在那儿,陆岳池的头发软软的,时而有小小的碎发擦过自己的手指关节,有一些痒。 更让自己无法忽视的是他眼睛里头很不轻易泄漏出来的一点依赖感,突然意识到了前头那么久陆岳池对自己的试探。 像是那种在外面流浪久了的小猫突然被人带了回家,又生怕自己再次被丢弃,心里害怕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偷偷地靠近,有生怕自己陷得太深最先亮出的还是爪子。 现在是悄悄地对着自己露了肚皮,眼巴巴看着自己。 就那么一瞬间,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言野就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是自己把面前的小孩给弄伤心了似的,赶紧用手碰了人的脸,把他一张尖尖的小脸捧了起来,说道:“没事,不疼,叔再也不让你疼了,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我真没别的意思,真的,我发誓,至少是在你还需要我的时候我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