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严然明一共在宁波呆了一周,剩下的几天,都是凤霖爸妈介绍各种关系网给严然明认识,凤霖自己的中学同学中也有不少已经发达的,有些已经当上了局长副局长,严然明最擅长公务应酬,儒雅诙谐,谈笑风生,加上喝酒千杯不醉,一顿饭下来,总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两人回北京的飞机上,严然明说:“凤霖,你家的亲戚真不错啊,咱们这周蹭了他们这么多顿饭,是不是该回请一下。” 严然明凑近凤霖耳边:“我看湖边那片高尔夫球场不错,咱们举行个婚礼,最大规模的,把你家所有的社会关系都请来,最豪华的,让来的人都知道我巨有钱。” 凤霖好笑:“打脸冲胖子。” 严然明一笑:“既然打算今后将宁波做生产基地,当然要先在当地留下点名声。你爸妈,你家亲戚在当地混得很不错嘛,让他们把认识的三教九流都请来,能请多少算多少。我们要来个最风光的婚礼,给我们多宣传宣传。” “嗯,再说吧。”凤霖犹豫,她其实并不知道这场婚姻能走多远,严然明貌似兴致勃勃,把这些小作坊组织起来一起生产电源器,但是实际上——有没搞错啊,这点小生意,怎么能满足他的胃口,一年几百万的利润,什么时候才能膨胀到他满意的规模。严然明性格精细苛刻,过去手下有好几处无尘的车间生产灵敏原件,青岛的生产线更是以秒计的生产手机,现在在这样半手工作坊里东拼西凑做杂活,生产毫没技术含量的小电器,还要仰人鼻息——凤霖不知道严然明心头的落差到底有多大,但是就像傅世泽说的,严然明不可能长期忍受这样的生活。 严然明不悦:“为什么。”严然明每次想到凤霖跟傅世泽结婚,卢雅婷来大闹的事情就痛心,一直梦想着给凤霖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凤霖总不能说自己对婚姻没信心啊,于是支吾:“我妈说,带球结婚最时髦。”凤霖觉得严然明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回归家庭,于是特别想要孩子。凤霖现在觉得很能理解卢雅婷当时怀孕后,死活不肯堕胎的感情——已经要不到那个男人了,又怎能放弃那个男人的孩子。 严然明大笑:“这主意不错,不过我怕你累着。” 接下来几个月,严然明不停的在北京宁波飞来飞去。严然明天生是百管的性格,从订单的落实,到各个部件的生产、装配、检验、发货,都要事事过目,而且有重度洁癖,对生产的程序和环境都非常挑剔。电源适配器并不难生产,但是有几个环节容易出问题,容易虚焊和漏焊,焊盘不够饱满,焊点容易残次,元器件不整齐。严然明对产品质量要求非常高,盯得死紧。凤霖的几个亲戚过去从没遇到过这样的老板,既有点烦他,又有怕他,也对他非常敬畏。 严然明在背后对凤霖说:“你的两个表哥、四个表姐夫人是再好没有了,但是本身的文化程度不够,这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很多大老板的文化程度并不高.....但是你这几位亲戚的学习、提升自己的能力非常有限......” 凤霖大笑:“哎,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委婉,直说就是:他们就只能管理这几个农民工,经营这样的小作坊,一年挣个上百万到几百万,就到头了,能不能挣到,还要看年景,靠运气......”凤霖对自己家亲戚的潜能最清楚不过,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是躺在理想的白云上,只想睡觉了。 严然明点点头:“目前已经是他们能管理的最大规模,无法更上级别。事实上他们也没这种心理需求。” 凤霖家的几个亲戚都野心不大,对目前的状态满足的不得了,虽然钱是人人都爱的,但是挣钱的辛苦是人人都嫌弃的。几个表哥姐夫背后凑在一起常有抱怨严然明,甚至希望单不要这么多,活不要这么急,要求不要这么高,好让他们还能有点时间打麻将。严然明看在眼里,知道今后凤霖爸的厂房建好后,不能指望这些人管理,如果找不到另外可信的人选,就只能自己亲自坐镇了,但是这样就会影响他在北京开拓市场。 凤霖见严然明这么辛苦,想到他为了自己,40多了再从头创业,从一个大公司总裁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掮客,心里觉得十分对不起他。 严然明的感觉却恰恰相反,觉得自己对不起凤霖。现在公司就严然明跟凤霖两人,凤霖从接电话到打印提货单什么都干,两人也没租办公室,就用凤霖的书房办公。严然明觉得让一个明明可以拿百万年薪的上市公司财务总监,给自己打杂,管一堆小作坊,每天三头六臂应付各种琐碎杂活,心里特别心疼她。 严然明说:“凤霖,你这样跟着我,是不是很浪费你天赋?” 凤霖翻个白眼:“你想另招女秘书啊,没门。” 严然明笑喷了。 两人开始几个月天天忙得团团转,被层出不穷的小问题困扰着,几个月后,宁波那边做熟了,产品质量趋向于稳定,发货也有了保障,严然明和凤霖才稍微松了口气。 ☆、第117章 结局一(3) 转眼春节要到了,严然明要带凤霖去参加华光的新年酒会。凤霖忽然发脾气:“你去,我不去。” 凤霖这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已经有几次了,其症状是脾气忽然而来,还很猛,对严然明横加指责,比如:碗没洗干净,严然明要是反驳一句,凤霖就摔东西——冲严然明扔床上用品,过上十分钟,脾气又忽然而去,一个劲的冲严然明赔礼道歉,然后就陷入重度沮丧,骂自己,啜泣,说自己不配当严然明妻子,要跟严然明离婚。严然明不知道这是凤霖长期使用促排卵药引起的副作用,被凤霖弄得满头雾水。 果然过了10分钟,凤霖又后悔得要死,为自己无理取闹拼命陪不是,然后趴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严然明爬到床上,把凤霖搂在胸口,柔声哄她。严然明哄女人不擅长,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别哭了,乖。” 凤霖抽抽噎噎:“我是个神经病,然明,你讨厌我吧” 要严然明说喜欢凤霖情绪这么忽上忽下,实在是连自己都蒙不过。严然明柔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去参加酒会么?把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告诉我。” 凤霖这下真哭了:“呜呜,别人去的都有孩子,有的还有两个。我没孩子,去了丢人,不想去。” 原来是为这个,严然明晕菜:这事除了咱们两,有人关心么? “不会啦,别人都当你赶时髦,丁克。” “丁克?呸,母鸡不肯下蛋,那还是母鸡么。”凤霖冲口而出,过了两秒,想想自己这个母鸡不是不肯下蛋,是不会下蛋,那自己还能算母鸡么?凤霖更伤心了,把严然明胸口衣服都哭湿了一块。 严然明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难过:“老婆,医生不是说了,不孕症治疗就是很花时间的嘛。要有坚持一年的心理准备,你现在才做了4个月......” “可是我已经年龄大了,没什么机会了。” “胡说,医生不是说了嘛,只要你卵巢里面还有卵子,就永远有机会。”严然明把凤霖搂紧,低头舔去她的眼泪:“凤霖,我发誓一定让你有孩子,如果现在的治疗没效果,我们就做试管,如果试管不行,我们就请人代孕。放心,手机,电源器这些21世纪的新鲜玩意儿,咱们都生产得出来,何况区区一个受精卵,人类制造这玩意都几千万年了,比捡石头砸糖炒栗子还早,比甩棍子吓唬麻雀还早......” 凤霖笑了,小声说:“两个。” 严然明大笑:“10个都行,只要你愿意生。” “当我是母猪啊。”凤霖这下开心了,脸上还挂着眼泪,用拳头砸严然明胸。 华光的新年酒会上,严然明跟陈明光头凑一块在嘀咕还有什么可以生产的。凤霖爸的厂房过几个月就可以落成,造厂房比较简单,全框架式的三层楼,浇好地基后,往上建很快,一周就可以上一层,然后再把外墙砌起来,把窗按上,就基本成型。装修,做基础设施,包括装货梯什么的,比较费时间,但是总的来说,工期不长。凤霖爸在设计时还留了点余地,如果需要的话,上面还可以再加盖两层。 严然明想着厂房落成后,拿点比电源适配器更复杂的活来做。陈明光手里有的是活,但是陈明光的意思是:他想参点股份。 谢丹枫最近怀孕了,陈明光的大儿子都快三十了,已经回国发展,现在在北京的一个外企做,只跟他妈往来。陈明光遗嘱里是差不多把全部财产都留给了儿子,毕竟谢丹枫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但是儿子对自己也没多少感情。陈明光怀疑自己会老来孤独。不过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要给谢丹枫跟将要出生的孩子留下一份吃喝不愁的产业。 陈明光知道严然明能把企业做大,所以要参点股份进去。陈明光很清楚严然明性格,所以一开口就说明是非执行股份,只分红,不参与管理。严然明自然巴不得他这一句,立即把陈明光拉了进来。陈明光将出1000万入股,放在谢丹枫个人名下,省得今后起纠纷。 严然明跟陈明光商量的时候,陈长风却在问凤霖最近在干什么,有什么打算。凤霖把跟严然明开公司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加油添醋的说了起来,什么货车在半路上莫名其妙被扣压了,要找人去走关系,结果对方目标居然就一条香烟;什么忽然打电话来说农民工要提前回家过春节,请赶紧打款,好给他们发工资,结果银行说要隔天才能下到网点,农民工当天晚上差点把厂房的屋顶掀了;还有就是镇长的老婆的姨父的二哥的女儿在北京工作,278了,能不能给介绍个对象......逗的一桌人笑得抽筋。陈长风一面笑,一面看着她,眼睛里若有所思,凤霖被看得莫名其妙。 其实陈长风在思考是不是应该建议凤霖回华光工作。陈长风今年60了,如果65岁正式退休,即使退休后又返聘,现在也该考虑接班人了。陈长风计划今年升周海明当财务部副总监,这样就可以把会计主管这个位置空出来,培养未来的总监人选、现在华光市值超过了450亿,在海外有多家分公司和子公司,国际结算这部分复杂无比,财务部变的非常庞大,19层现在也腾出来给财务部。 陈长风觉得自己需要多培养几个副手,反正副总监不嫌多,但是从副到正这一步却是最难的,绝大多数人会一辈子卡死在这副职上,陈长风有心将凤霖招回,当做一个培养对象,但是貌似凤霖跟着严然明打杂,干得挺欢,这话就不好出口了,毕竟这种小公司在起始阶段都是夫妻老婆店形式的,严然明除了自己老婆,再去哪找这么勤勉,全身心投入的手下。 除夕到了,凤霖当天晚上飞回宁波,严然明却要第二天早晨再去,他要跟自己父母过年。 严然明是个大孝子,但是跟一切的成年男人一样,再孝顺也就一两个月去看望父母一次。但是自从跟凤霖结婚后,严然明基本上保持一周去看望父母一次。凤霖知道他是在寻找跟父母和解的机会。凤霖也希望严然明能跟他父母和解,只有严然明重返天正当ceo,她的心才能放下一半,而另一半则是只能等严然明父母不再反对两人的婚事。 严然明跟父母一面吃年夜饭,一面说着自己新公司的事:“除了华光外,还有别的几家公司都可以拿单,活是不愁的,主要是我现在还没上规模。凤霖爸爸的厂房今年4月就可以竣工,到那时候,就可以比较有规模的生产一些相对精密的电器了。爸爸,你能不能把充电宝给我做?” 严然明老爸看着儿子,好几分钟后,终于慢慢的说:“开这种小公司,靠给别的公司做单,连个自己的品牌都没有,10年都成不了气候。” “那就20年。”严然明一笑:“爸,别看我现在公司小,但是股份在我自己手里,挣的每一分钱可都是我自己的。你看我现在一年也能挣好几百万,不比我当ceo挣得多啊。等凤霖爸的厂房一落成,说不定我就能一年挣上千万了。别看鹌鹑小,啃起来比鸡架子有rou。” 严然明妈不高兴了:“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严然明笑:“我现在没啥野心,凤霖更没有,咱俩挣的钱,够吃饭够养孩子就行。” 严然明老爸其实没空跟儿子生闲气,天正在严然明离开时,确实慌乱了一阵子。任何创业型企业家都具有特殊的人格魅力,能激发员工的偶像崇拜,严然明也不例外,在公司里,有他一手带出来的非常忠诚的手下,但是这种偶像效应在创业者离开后就会快速消失,因为现代化企业靠规章制度管理,不靠个人情绪催动。严然明现在离开公司快半年了,公司运作已经渐渐稳定,常务副总逐渐取代了严然明的地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常务副总最得力的自然是他自己的那帮人马。 严然明老爸手里有40%股份,但是对天正业务一无所知。他本来就不是做电子产品的,更别说退休已经10多年了。严然明老爸看见常务副总掌权,自己还无力监督,渐渐的心理上越来越失落,越来越恐慌,越来越猜忌。理论上说,严然明老爸作为公司董事长,只要关心自己收益就行了,管理公司本来就是职业经理人的事,美国的资本家在这点上就比较看得开。但是严然明爸是中国资本家,他看不开,他忧心忡忡,他疑神疑鬼,他提心吊胆,他怕别人背着他搞阴谋,他怕职业经理人会暗地偷钱并且把公司搞垮,他怕公司会破产,自己孙子孙女会一无所有,总之......外人不可信赖,不如自己儿子好。 严然明老爸已经思考了一个多月了,在这大年三十的晚上,又权衡了老半天,终于开口说:“然明,你还是回天正吧。小破公司有什么好弄的,浪费你时间。” 严然明心头一喜:“嗯,行啊。爸爸有命,我怎敢不听。” 严然明老爸冷着脸:“你回天正继续当你的ceo,但是那个女人,不可以回天正上班。你是我的儿子,这血缘关系是与生俱来的,是不可能改变的,但是她,这个儿媳妇我们是不认的。她永远别想进我家的门,她的孩子,我们也不会认的。我们只认佳宜生的那两个......” 严然明大怒,“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爸爸,你太过分了,我绝不会让凤霖受这种委屈的。你想要我回来,你就必须接受她。而且不是点个头就算,你必须三书六礼的补上聘礼,承认她在家里的地位。她的孩子,你也必须跟我别的孩子一样,一视同仁——你为什么不一视同仁?都是我的孩子,都是你的孙子孙女,简直莫名其妙。” “哎呀,你站起来干什么,你爸心脏不好的。快坐下,快坐下。老头子,你干什么,今天大过年的......”严然明老妈急得胖脸出汗。 严然明气哼哼的坐下,过了两分钟,呼吸均匀了点,多少有点奇怪的问:“爸,为什么不认凤霖的孩子?” 严然明老爸还在生气:“我们只认正宗的。” 严然明又不高兴了:“难道凤霖生的不是正宗的。爸,你这意思不是说我戴绿帽嘛。我是你儿子,这话过分了吧。” “不是这个意思。”严然明老爸解释了一句,“我们不接受这个女人做我们的儿媳妇,所以也不接受她的孩子。” 严然明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好吧,爸,妈,今天咱们好好谈一下。请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你是不喜欢我离婚,那么咱们客观点的说,我和佳宜离婚是必然的,因为我们两根本过不到一块去,你们这些年也看明白的。其实我们已经离得太迟了,双方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月.......如果你们是因为不喜欢我再婚,我才41岁,我肯定要再婚的;如果你们是因为不喜欢凤霖,那请问,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大成见?你们根本连她面都没见过。” 严然明老爸其实是因为私家侦探提供的资料,这个女人又是出国留学,又是做财务的,又是结婚离婚,一看就让人感觉不踏实。儿子什么女孩不能找,非要找个背景这么复杂的。 “嗯,我们不是反对你离婚,我们没这么不开明。何况,佳宜也要离婚,你们两个自己都想离婚,那我们当父母的反对啥啊。我们反对的是你为这个女人跟老婆离婚。我们也并不反对你再婚,我们当父母的,当然希望子女婚姻幸福,我们只是反对你再婚的对象。我们认为你要再婚,也该找个好的,家境清白的......” “凤霖家境不清白?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自己名校硕士,公司高管。人家条件好着呢。”严然明又开始发脾气。 “我们是意思是,找个老实本分的,性格单纯的,社会经历少的,比如:刚大学毕业的小家碧玉,年纪轻点,人漂亮点,家庭关系简单点。结婚后天天在家做做家务,陪你妈打打麻将,出门就逛逛街,购购物,然后,过几年,生个孩子。这样多好.......”干嘛不找个只要能住上别墅,开上宝马,就心满意足,天天除了买衣服买包外啥都不想的呢。严然明老爸一想到凤霖做了十几年财务都头大如斗:那还不拼命往自己兜里扒钱啊,就算不直接往自己兜里扒,也会只往她孩子兜里扒,而且儿子明摆着对后面这个喜欢的鬼迷心窍似的,今后哪里还有前面那两个孩子的份,不行,自己这个当爷爷的一定要为前面两个主持公道。 严然明看了自己老爸老半天,说:“爸爸,我明白你意思,你希望我娶个光有脸蛋没长大脑的,光知道享受,对家里财产没本事打主意的,娶回来就当个花瓶,不喜欢了,就随便给点钱打发她滚蛋的......但是,爸爸,请你考虑一下我的需求,我想要的是一个妻子,不是一件花钱买回家的床上用品。我需要的是一个在智商上,能力上能跟我并肩的终身伴侣,能理解我的追求,支持我的事业,体谅我的辛苦,能跟我在生活上工作上都能交流,而不是天天除了名牌外,脑瓜里啥想法都没有.....能支持我帮助我,不管我发达还是落魄,都跟我不离不弃,相伴到老的女人。” 严然明多少有点难受:“爸爸,你应该知道的,这些年,我多么痛苦,一直住在办公室,没有家庭生活,感受不到关心和温暖,我工作压力那么大,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我一天工作14小时,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付出。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自己对家里人来说,就是台印钞机......我有钱,买个女人不难,我买得到一个女人的美貌、青春、身体。如果我想要,也买得到婚姻。但是我买不到一个女人对我真心的爱慕和理解。我的感情生活,其实是从遇到凤霖后才开始的.....” “你刚才说,不喜欢我为了凤霖跟老婆离婚。其实我是因为不愿意离婚,所以才一直得不到凤霖。我现在回想,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不早点结束那场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给彼此一个幸福的机会,也让凤霖少走点弯路......算了,既往不咎。爸妈,我要说的是,我跟凤霖在一起,真的非常幸福,我终于得到了我梦想的女人,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我现在为了这么点小生意,跑来跑去,人真的挺累的,但是只要是跟她在一起忙活,就觉得自己辛苦得有意义,因为我是在我的家庭奔忙,不像过去,只为了我自己的野心。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排斥她?是她给了我幸福,难道你们不希望我幸福。我倒是觉得,如果你们真的爱我,就应该好好感谢她。” 严然明爸妈彼此看来看去,发现儿子比自己想得还要病入膏肓。严然明妈说:“然明啊,不是我们不希望你幸福。我们是觉得,那个女人有一套,她就是为了你的钱......” 严然明好笑:“凤霖家很有资产,而且她自己收入很高。” 严然明老爸不屑:“就她家那点家底。” 严然明生气:“刚才是谁在说啊,叫我娶一个天天逛街打麻将的小家碧玉。我倒要问,一个大学刚毕业20来岁的女孩子,嫁我这么个中年男人图什么?难道是图我长得像她爸。” 严然明爸不善言辞,被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倒是严然明妈,女人比男人有思路:“哎呀,我们不是说喜欢你有钱就是错,谁不喜欢钱啊,谁不想过得好点啊。我们的意思是,不要娶个只图你钱的......嗯,我们的意思是,不要娶一个结了婚,拼命往自己兜里扒钱的。” 严然明快恼火死了:“你们怎么知道凤霖只图我钱,你们怎么可以假设凤霖嫁给我就是为了往自己兜里拼命扒钱?你们见都没见过她,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恶意揣测她。凤霖爸妈为了支持我,把家里房产都抵押了,她家的亲戚为我干活都是自己垫资的。他们这么对待我,都是因为凤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一想到她,心里就充满了温暖。你们是我的父母,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们这么对待我最心爱的女人,你们太让我伤心了。” 严然明吸了口气,让自己头脑冷静一下:“他们家里人对我的好,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但是如果你们非要说她对我没有感情,嫁给我就是为了图我钱,那好吧,就算她真是为了我的钱,我也乐意、我跟她在一起真的非常幸福。我不管她图我什么,我只求这辈子天天跟她在一起过日子。” 严然明站了起来:“我吃完了,到我丈人丈母娘家里去,整个春节我都会留在宁波。爸,如果你要我回天正,那么你就必须接受凤霖,我说了,三书六礼,隆重下聘......” 严然明想了想:“对了,你们把那幢别墅从佳宜手里买回来吧,她留着一点用处都没有,既不住,又不生钱,她也不好意思卖,你们倒还要继续贴维护费。不如按我们原先约定的,给她6000万,然后把这笔钱借给公司当流动资金,給她每年10%的利息,让她有点收益。房子买回来后,马上重新装修,我要和凤霖住进去,我要我和凤霖的孩子在那里出生。我跟佳宜在一起虽然生了两个孩子,但是我是个不称职的丈夫,不合格的父亲,现在我要把这段人生都补上,真正的生活一次。爸爸,这事最好马上办,越快越好,因为我已经不年轻了,没的时间再去浪费。” 严然明爸妈面面相觑。严然明不管,拿起自己的包就打算走人。 严然明老爸急了:“站住,如果我们绝不接受怎么办?” 严然明一笑:“还能怎么办,不能怎么办。我又不能强逼你们接受,你也不能强逼我回天正上班。反正我现在忙这个小公司,还挺有奔头的......” 严然明走到门边穿鞋。严然明老爸忽然说:“我们可以把别墅买回来,让你们住进去,但是这次房子不能放在你名下了。她,我们是不会接受的,聘礼什么什么的,也休想——你们都已经结婚了,谁家见过先结婚,后下聘的。天正的股份我们也只能留给加拿大那两个。但是你的新公司可以随便你处置。你不是想要充电宝吗,可以,今后充电宝就给你的新公司做,别的产品,只要不是天正的核心产业,都可以,反正你是ceo,你自己决定.......” 严然明火气又大了:“不行,我不会让她受这份委屈的。你们必须把她当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对待,孩子也一样,必须一视同仁——凭什么不,她本来就是我正经八百的老婆......”严然明气哼哼的摔门而去。 严然明在宁波足足呆了一周,跟着凤霖那帮亲戚天天海吃海喝。凤霖这些表亲貌似都爱拜佛,二姐每年都给寺庙捐钱,一捐就是五万元。 严然明惊叹:“二姐真虔诚啊。” 凤霖翻了个白眼:“她其实想拜的是财神,但是不好意思明说。” 但是严然明马上就真的见到拜财神了,不是二姐,而是三姐。三姐家是三层的小楼,但是平时生活只用两层,三楼是储藏室,放着一个香案,香案上是个一尺多高的财神,点着三根电香。 正月初四那天,三姐非要严然明跟凤霖到他家睡觉。第二天是初五,吃过早饭后,三姐就拉着全家上楼,在香案上摆上真的鸡鸭鱼rou,水果,点了三支真的香,然后抱了三个金黄色的大蒲团过来,全家人,姐夫,三姐,三外甥,都一本正经的跪下,满脸严肃的向财神磕头,有板有眼,中规中矩。当着严然明和凤霖的面,一点都不难为情。凤霖也是第一次看见,拼命憋着不敢笑。但是她马上笑不出来了,因为三姐全家磕完后,就来拽她和严然明,非逼着他们两也磕。 凤霖推脱:“哎呀,不用了吧。姐,你刚才就替我们磕过了。” “这个不能代,一定得自己磕。”三姐把凤霖摁倒在蒲团上,“小严,你也跪下。要好好磕啊,至少磕三个,多多益善。” 严然明一笑,在凤霖身边跪下。 三姐指挥两人磕头,嘴里喃喃的代为祈福道:“祝我妹我妹夫一生顺顺利利,平安幸福,事业兴旺,身体健康,夫妻恩爱,儿女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