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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的气氛很尴尬。 芙蕾雅坐在椅子上,萨奇站在一边,局促地绞着手指,以藏抱着胳膊站在他们对面,一副“mama对你们很失望”的表情。 萨奇轻轻咳嗽,朝以藏求饶:“那个,以藏啊……千万别告诉马尔科。”马尔科那家伙,偶尔小心眼可是很可怕的。 以藏冷笑,“我不想掺和这种事情。” 萨奇舒了口气。 以藏很好奇:“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萨奇抬头,红着脸研究天花板的纹路。芙蕾雅倒是很坦然,“还不算搞上吧。”被以藏坏了好事。 她眼睛一转,瞥到以藏脸上,吹了个口哨,“你今天挺好看的嘛,以藏。” 以藏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梳妆打扮一番过来,陡然心虚地转过头,避开萨奇的萨奇。 萨奇目光一凌,腰背渐渐挺拔了。 “以藏你……”他的口气十分复杂。 芙蕾雅乐不可支。 她舒舒服服地胯坐着,提议,“要不你们打一架吧。” “不必了。”ρo壹8τo.?oм(po18to.) 以藏闭了下眼睛,“我走了。” “我不让你走。”芙蕾雅骄矜地说,抬了抬下巴,“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打扮一番来找我。” 以藏沉默了一会,回答:“我是来给艾斯说情的。” 芙蕾雅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怒气又爬上了她的嘴角。 以藏望向芙蕾雅:“你也对艾斯抱过期望,不然不会如此愤怒。他还年轻,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芙蕾雅冷笑一声,把后背靠到了椅子上,头仰过去。 她极快地陷入了回忆。 或许是年纪大了,芙蕾雅也和白胡子一样喜欢上了狂傲的年轻人。 大海上不缺少年轻人,但真正值得注意,心怀梦想敢于冒险的人其实不多。 尽管一开始,有糊弄基恩随便找个差不多的家伙当继承人的想法。但那个一直嚷嚷着,自己一定会超越罗杰成为海贼王的男孩,还是引起她侧目了。 超越罗杰。 这个大海上到底有几个人敢这么喊呢。 芙蕾雅走上了和罗杰完全不同的另一条路上,但她认识太对和罗杰同路的笨蛋。不要说超越,哪怕是告诉香克斯,她觉得他已经和罗杰比肩了,那家伙都会高兴得不得了。 她是对那个男孩,怀抱过期待的。 她考虑过罗,那是她和罗西的“孩子”,名正言顺。但她却从没对罗抱有过不该有的期待,她清晰地知晓那孩子只有当二把手和守成之君的资质。当他离开时,她并没有多少可惜的情绪。 只是因此基恩疯狂催逼她寻找继承人让她有点烦恼。 再后来,她考虑过可颂。可颂极其聪慧,是海贼团真正的下一代,对色斯灵尼尔也很有感情。但她更钟意革命军的思想,而不是继承芙蕾雅的地位,从一点而言,她就已经被判了绝无可能。 再后来,就是这个叫艾斯的男孩。 她曾想过,如果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把色斯灵尼尔和白胡子海贼团一切交给他,也不是不可以。大海上如此有趣的人,已经不多了。 但结果是,她被欺骗了。 在马林梵多,得知那孩子的真实身份,短暂的诧异之后,是极度的愤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为什么艾斯那么执着于超越罗杰,原来不是年轻人的狂傲,只是一个缺爱小鬼在撒娇而已。 与其说她在生艾斯的气,不如说她在生自己看走眼的气。 她捏着手指头,冷哼:“如果我就不呢?” “那我也没有办法。”以藏冷静地说,“只能说你和白胡子海贼团没有缘分。” 眉头倒竖,“你威胁我?!” “只是说明立场。” 她说:“过来。” 以藏走近,一只手拉着他的衣襟,他得脸低伏到了女人面前。那只冰冷的手又触碰了他的脸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男人的眼睛微微低垂着,鼻梁高高,低投下一片边际清晰的阴影,后颈碎发围绕着白皙修长的脖子。他的额头上多了一条伤疤,伤疤无损于男人的美貌,反而加深了。 “你真好看,以藏。”芙蕾雅说。 以藏抬起眼睛,眼睛里没有什么感情。在家乡,他的装扮尚且容易引起非议,在海外更是如此。这么多年,大海上的男男女女对他有觊觎之心的不少。不过只有芙蕾雅一直有得手的机会,却一直没有进一步动作。 这大概是因为芙蕾雅所喜欢的,不只是简单的收集游戏,她更喜欢看着对方因她而起的情绪反应。 可惜,以藏是个太冷静,太没有趣味的猎物。 芙蕾雅抓住他的头发玩了一阵,见他脸上实在没有表情,没意思地甩开。 她撩了下碎头发,翘起二郎腿,“顺着米德加尔特东海岸的暖流,再过两个岛,不需要停船,不需要指针,最短一周,就能飘到一座荒岛。那座岛的名字,叫做芙库蕾赞雅岛。” 以藏眉心一跳。 “我十五岁的时候,在那上面落了东西。有一只鸡,如果艾斯能帮我带回来,我就收下他。” “那只鸡。”以藏问,“和马林梵多的哪只是什么关系?” 芙蕾雅轻笑了一声,撵着头发回答,“它们是兄弟。” —— 白胡子余党们分工明确。 马尔科本来被分派去偷粮食,但他一靠近,芙蕾雅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们实在太过熟悉彼此),只好被分配去交接粮食。 同样被分配这个工作的还有萨博,这纯粹出于白胡子余党们的好心,不想让这个芙蕾雅带来的男孩为难,尽管他并没有展露出类似的情绪。 那是个简单的工作。 马尔科和萨博第一次面对面单独交流过之后,两个人从莫比迪克号出发,无言地穿过荒地,悲惨的村落,走到一条小溪边,等待着哈尔塔几人将粮食带回来。 他们聊了几句,纯粹是没话找话。马尔科的对艾斯弟弟(哥哥?)的态度很友好,但还掺杂着一点获胜者面对对手的寒意。 萨博知道他这种态度从何而来,但觉得很可笑。他又不是香克斯,也不是罗西南迪。 不过那场混战不是因此开始的。应该不是。或许是因为走过小溪的时候萨博脚滑了一下,还是马尔科从天上落下来的时候瞄准偏了半米? 萨博推了马尔科吗?马尔科踩了萨博?他们动了拳头,但没有人用别的东西。没有不死鸟,没有龙爪拳。他们打架,赤手空拳,像是两个乡下的傻小子。 有点太像傻小子了。马尔科在心里嘀咕,同时把躺在水里的萨博拉起来。 萨博低声道了句谢,身上已经全湿了。他拧着湿漉漉的衣服,礼貌地请马尔科帮他找一枚纽扣。马尔科沿着下游的低洼处去看,萨博却在上游一点的地方洗去下巴的血迹时找到了自己的纽扣。 马尔科又向他指明了衬衣领上的一点血迹,洗不掉至少折起来,往里翻折两次。 他们默契地一点点消弭掉这次突如其来的打斗。没人有去问到底为什么,他们这到底算什么。 毕竟他们俩,其实都没有什么资格。 哈尔塔带着粮食匆匆跑来时,两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半侧着身体,背对对方而立。 跟着哈尔塔而来的还有两条坏消息。 他们处理第一批粮食很顺利。但搬第二批时布西塔突然出现。 尽管乔兹的速度已经很快,但还是没有人张开嘴大喊的速度快。 预计错误。芙蕾雅并没有从卧室出现,而是踢开了踢开厨房的门。负责拦截芙蕾雅的那组人员白埋伏了,屁用也没派上。 身上只有一件男人的外套,芙蕾雅从二楼跳下去直接堵住了仓库。仓库门口一地碎屑,麦子粒在地上散落,对着海面摇曳而抖动,如反射的月光一般,诉说着芙蕾雅的富饶,和仓库狼狈的景象。 因为芙蕾雅近乎什么都没穿,乔兹脸红得爆炸,别说拿剑了,他连脚要怎么动,手要怎么抬都忘了,没有任何反抗就被芙蕾雅摁倒在地上。 芙蕾雅把乔兹扣了下来,哈尔塔几人和第一批粮食因为当时不在船上而逃过一劫。 马尔科摁着眉心,“第二条坏消息呢?” “哦。”哈尔塔这才想起来还有一条坏消息忘了说,虽然他不确定那算是坏消息,“以藏也被扣了。” 他压根就没提萨奇。 明眼人都看出来,萨奇已经回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