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17年冬遗留的心情

    我的眼，是再也藏不住想要喷薄的水了……

    似断实连的珠点，你看不见它欲断的终结。你真怀疑，那一眶水，该是个无底之泉，永无干涸之日。然而我曾经以为，这双眼，是过早就枯裂了的血丝通脚发达，肆蔓横延，任你蹂躏那圈外围的皮，除却揉搓起的干巴干巴的纹路，你挤掐不出一丁点水分子来。

    雨雪霏霏，容易使人于平静里衍生出感伤来。这样的天过分地静了，静得寂寥，静得不易使人察觉它携带的美的哀伤……

    你气恼自个儿竟陷进去了，于它静美的哀伤里，不自觉地沉沉醉倒了，更使你哭笑不得的是，你还不自知且愈发惊奇它的舒坦。

    有气无力间，你还是从美的寂寥里清醒了，你想不起曾晕乎乎沉醉的缘由。可你，却又哀痛你终不能一直就此沉沉睡去。从你意识渐渐了悟那刻起，你所逃避的一切，包括蚊蝇与尘埃，都一股脑儿涌出来，将你团团围住了。

    你终于犹如淋了一盆冰水，意识到自身处境的危险，可你薄弱的心力怎能轻松驾驭？这便迫使你不愿醒过来了。你终于肯承认，遗恨所谓的梦幻与现实之差。

    终于，在你气恼又被愁情缠住了身心时，干裂的眼眶里竟悄然凝出了水。温热与冰凉交融的一瞬，你于惊诧里微动指尖，沾留的水渍，便清晰地在指甲盖上闪现了。

    这下，你终于可以匍趴在桌子上，号啕痛哭了……

    你尽情宣泄完毕，扫视到那一团团，泪里浸湿了的正襟危坐的楷体字，以及那张张纸被压卷了的边角儿，“噗嗤”一声，你心情大好地乐了。

    那不经意地咧嘴，将还未滚落尽的一颗晶莹，缓缓地，盛入到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