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逝去
转眼，距离炎帝登基，已过去十年。 在这十年中，天下也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在炎帝登基三年后的某一天的清晨，康亲王紫成，被发现死于一名小妾的床上。 据说这名小妾起身之时，以为康亲王还在甜睡，可是过一会，小妾打算叫康亲王起身上朝的时候，却发现康亲王已经没了气息，尸体都已经僵硬，这才失声大喊救命，经赶来的的数个医官诊断，康亲王死于心猝。 康亲王的两个儿子，大公子紫文，二公子紫武闻讯赶来，一怒之下，将那名小妾乱刀砍死，康亲王妃痛不欲生，一夜白头。 虽然康亲王在世时已经自立诸侯，但明面上还没有和朝廷彻底决裂。 加上康亲王突然离世，并未留下继位遗诏，两位公子的野心在这一刻，开始膨胀了。 但偏偏这个时候，中天城的信使却带着诏书前来。 这份传诏，是来自于炎帝，还是垂帘听政的长公主，或者是欧阳家，那就不得知了。 只是这份传诏盖的，是陛下的天子玉玺就对了。 信上的内容，大概就是陛下对康亲王的突然离世深表悲痛，省略呜呼哀哉的词句，最重要的呢，就是陛下对于齐商国的国主，没有指定人选的意向，而是由齐商国内自行决定，最终上报朝廷即可。 大公子二公子均有朝臣支持，也有军方拥护，那么谁来接替康亲王当这个国主呢？ 接下来的一年内，齐商国内乱不断，纷争四起。 最终的结果是，康亲王妃撞死于康亲王墓前，大公子二公子将东方四州十二郡瓜分了。 大公子占领了汴州，湖州，二公子占领禹州，秦州。 两位公子很默契，并没有把父王的国土改朝换代，大公子立国，齐，二公子立国，商，从此相安无事…… 而在炎帝登基五年后的一天，平西王紫俊带着王妃与一众小妾子女，一家十几口人坐在一辆特造的大马车上出游。 在属地西昌州安郡游历山河之时，马车突然失控，拖着平西王一家老小往前狂冲。 两队守卫在旁的士兵虽然忠心，可无奈这辆大马车是由六匹马同时拉行，根本无计可施。 最终这辆豪华的大马车散落在悬崖之下，而平西王一家十几口，无一遗漏，全部身亡。 平西王一家发生意外身故，左右将军王龙李虎迅速赶回零郡。 没办法，他们两现在是平西王剩下最亲近的人了。 帝都的信使在左右将军cao办完紫俊一家的丧事后才缓缓到来。 而诏书上同样是陛下对平西王一家的突发意外表示痛心，平西王无后，西夏国的事务暂由左将军王龙，右将军李虎代为管理，等朝廷安排合适人员，再来接替西夏国主之位。 左右将军倒也知趣，知道自己不属王侯，这国主之位可不是他们说当就当的。 可是这一等，一年过去了，帝都没有派人过来，好像将此事忘了一样。 两位将军在年祭到郡都诉职的时候还一起喝酒说起这事，无奈啊，哪怕平西王留下一个紫姓后代，这堂堂的西夏诸侯国也不至于要等朝廷的安排，这不等于把国土拱手归还吗? 又一年过去了，帝都依然没有派人来，人心都有欲望的，而权力，是欲望的顶端。 既然朝廷没有接收这个诸侯国的意向，那就由我们自己来选择当家作主的人吧。 于是，曾经称兄道弟的两位将军，兵刃相见，在齐商之后，西夏国也爆发内乱。 可最终的结局却是相同的，两位将军势均力敌，如何能分出胜负呢？ 那就学学对面的齐商国吧。 西夏四州，西凉州，西襄州归左将军王龙，分为上西。 西之州，西昌州，归右将军李虎，是下西。 在齐商和西夏再次分裂后，欧阳家依然如卧龙般盘踞南部，掌控中州。 而伏国，如同一头潜睡在北疆的猛虎，虽无声无息，但谁也不敢忽视这头兽王的存在。 帝都中天皇城鼎立中央，君临天下，东方齐国，商国，北方伏国，西方上西国下西国，加上南方欧阳家，如六星供月般围绕帝都。 东方齐商国的分裂，使得齐国与南方欧阳家接壤，商国与北方伏国接壤，西夏国的分裂也使得上西国与南方接壤，下西国与北方接壤…… 要说这十年来，欧阳家与帝都发生了什么事，那就无从得知了， 毕竟现在帝都三州和南方四州，说是尽在欧阳家的掌控下也不为过。 炎帝一如既往的学习管理朝政，长公主紫艳依然保持每天垂帘听政，欧阳公也表现得中规中矩，尽心尽力辅佐帝王，除了自己南方属地和朝堂的事，其他一概不问。 至少从表面看来，一切都是和谐的。 ……………… ……………… 要说真正变化巨大的，那就只有北疆的伏国了。 这几年来，对于东西两国的分裂内战，伏国完全没有理睬。 甚至在两国发生内乱后，直接关闭了与两国接壤的郡城，不管你是商人还是游者，出去可以，要进来？等他们打完分出胜负后再说吧，除非你是伏国子民。 而草原部所谓的战斗民族，依然保持每年来犯，甚至有两年，双方还发展到陈兵十数万对峙的状态。 现在的伏国可不比以前，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根本无援可求。 在最艰难的时候，是张伏挡下了所有压力，他亲自挂帅出征，带着镇北军硬生生的把敌人挡在要塞之外，保伏国子民一切安宁。 这也导致了伏国在这十年中进入一个飞速发展的时期。 颁布优商政策，鼓励商人大力开发，增加新兵招募，加强军队建设，压力永远可以成为动力，被帝国“抛弃”后的北疆，反而比以前发展的更加好，虽说少了帝国的支持，但也少了很多掣肘。 虽然每年要付出大量军费来犒养军队，但绝大部分的士兵原籍都在北疆，再加上商业开发的回报，军民一心，完全能做到自给自足。 可就在伏国一片兴荣的时候，他们的守护神，镇北候张伏，病逝了。 在张伏下葬的那天，整个伏国如被大雪倾覆，到处一片黑白。 所有伏国的子民自发的把一切有颜色的东西统统收起，收不起的就用白布遮盖，每个人手上都绑上黑纱，他们，要为他们的白虎军神……戴丧！ 而这一年，草原的敌军虽依然陈兵塞外，但并无进攻之意。 全军帐营吊起白色布带，每日午时，擂战鼓，足足持续了一个月，敌军撤退。 或许，这是他们对张伏的一种致敬。 草原汉子的豪迈，在这一刻彻底表露出来，生死相向的对手，也可以值得尊敬。 ……………… ……………… 张伏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张傲，二儿子张彦。 说起这两个儿子，倒是有段往事。 大儿子张傲并非张伏亲生，而是年轻时在战场上捡来的孤儿。 但张伏夫妻并无歧视，待张傲如亲子，教与武功，授予兵法。 张傲自小就跟在张伏身边，如今也是一位有勇有谋的英雄人物。 二子张彦，虽知大哥并非亲生，可从不口谈，如亲大哥般礼待，两人亲如兄弟。 张伏临终前把两个儿子叫来床前，说到：“我大限将至，恐怕要去面见先帝，我走后，你们两人，谁来继承这镇北候？” 两人面对这诸侯之位的继承，都是一脸平静。 张彦说：“父亲，大哥是长子，多年来都在父亲身旁协助，外抗强敌，内整国务，理应继承父亲之位。” 而张傲却给张伏磕了一个头，拍了拍张彦的肩膀，对张伏说：“二弟在政务上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弟继位最为妥当，我会为他震慑四方。 张伏听了哈哈大笑，同时拉着两人的手，对张傲说：”此番我离世，北疆千万子民与你二弟，交给你了。“ 张傲没有回话，而是坚定的点了一下头。 张伏对两个儿子说：”你们要切记，伏国是虚的，此生，我们张家要臣服于真正的紫氏皇族。“ 话毕，张伏逝去…… 张伏有两个好儿子，更有一个好妻子，刘氏。 在张伏的丧堂上，刘氏拉着张傲与张彦的手说：”如今我两儿成才，儿孙也懂事成人，这辈子，我也知足了。“ ：”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我对他说，你征战沙场，如果活着回来，我为你洗衣做饭，铺床暖被，如果不幸战死，我为你收尸发丧，传宗接代。“ ：”现如今，他走了，你们兄弟两，要好好的，切莫辜负你的父亲的遗托，我累了，先去歇息了！“ 这是兄弟两人与刘氏的最后一次交谈。 第二天，画妆冠服的刘氏，被婢女发现自尽于卧床上，一脸安详，嘴带笑容。 旁边留下一封给张傲张彦两兄弟的书信，信上只有简单的几句： 此生我能嫁与你父亲，是我的幸福，能有你们两个儿子，我是幸上加幸，已无遗憾，与其怀着对你父亲的思念终老，倒不如随他一同离去，你兄弟二人切莫悲伤，这是我与你父亲的约定，生同衾，死同xue，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