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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不习惯与人裸裎相对,在白何面前,更是格外惶惶不安。 白仙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将中衣搭在旁边架子上,讪讪的道:“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洗。”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上火流鼻血。 白青瞥见自家主子衣冠齐整的从内室出来,不由得悄悄叹了口气。 “怎么了?”白泽咦道。 “没什么。”白青很迅速地回答他。可怜的仙君,看来又碰了个软钉子。 她哪晓得白何根本未想到那一步呢,纵使有贼心,也没胆子玉成好事——好比近乡情更怯,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似的。 这一夜仙君又是耿耿不寐,但是不同于昨夜的辗转反侧,今夜里双眼迷迷蒙蒙闭着,却是怪梦不断。忽而梦到自己潜入一所雕梁画栋的楼阁中,在被衾里摸着了一具幼滑细长的身子;忽而又是温恒溺水,自己跳下池子营救,被他紧紧搂着,透不过气来。 光怪陆离,不可胜计。 次早醒来,白仙君便觉神情恍惚,下意识的向被中探去,不出所料的摸到裤裆里冰凉一片沾湿。 白何的内心顿时沉痛不已,不是因为破戒,瑶池的规矩不严,况且也没人规定神仙就一定得清心寡欲,否则那些双修之法是如何流传下来的? 他痛惜的只是这样白白浪费精元,对他的修为毫无助益,若是与人同修,倒是另一层妙法……白何忙摇了摇头,觉得他满脑子床笫之事,委实有损孤高仙君的形象。 都是温恒不好,好好的让他递什么衣裳,万一他把持不住,受苦的可就不是他自身了。 白何这般想着,决定等见了温恒的面务必得冷一冷他,不能再这样任由人牵着鼻子走,好歹他也是个神仙呢,被凡人勾引了成什么样子? 不过一推开门,白何就愣住了。只见温恒正在给阿池穿鞋,父子俩俱换了一身新衣,看上去整洁而又格外舒服。 “今日有何要紧事么?”白何怔怔的问道。 “嗯,要到镇上走一趟。”温恒说道,将小团子的两只袖子拎起来给他瞧,“看看阿池的衣裳合不合身。” 仙君的眼珠子却几乎黏在温恒身上,他没想到温恒穿起栗色夹袍会这样顺眼,整个人就仿佛新剥出的一枚栗子,光润鲜活。所以他平日为何总是穿那一身石青直裰呢,是为了刻意遮掩姿色么? 真好看。仙君在心中默默想到。 第8章 谁的爹 不能太流于表面了,白何转换了一副说辞,掩饰着道:“这身衣裳很适合你。” 温恒默默地看着他,继而说道:“我问的是阿池。” 隐身在半空里的白青险些扑哧一声,接触到仙君凌厉的眼神后,只得收敛了笑意,脸上的肌rou却不住震颤——不行,太好笑了。 还以为这小秀才会被仙君的美色俘获,结果反而是仙君屡屡在凡人面前丢脸,想想也是怪有趣的。 虽然窘迫,白何也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他屈身蹲在阿池面前,给他掸了掸衣袖上的灰,正色道:“甚好。” 知道温恒正在看他,他越发得装出端庄不苟言笑的模样来,这是美男子的气度。 看够了,温恒也该带着阿池上街去,谁知白何想了想便赶上来,道:“我也去。” 他每一个眼色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温恒:阿池是我儿子,儿子出门,亲爹岂有不随行护卫周全的? 温恒只是个凡人,他所有的只是凡人的立场,既然仙君的态度这般强硬,他只能答应。 白何暗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要费好大一番唇舌呢。其实细细想来,小秀才对他的态度从来谈不上拒绝,甚至相当配合,但就是这种隐隐的冷淡态度令他感到不适,似乎无论如何都撬不开此人的心防。 正因如此,白仙君总觉得腔子里跟有一只小爪子挠似的,痒痒的好不难受。 温恒将房门上了锁,正要走出院子,就看到林大娘拎着一小筐鸡蛋过来了,笑着说道:“家里养的芦花鸡格外娇气,到今日才攒满一窝蛋,我就给你留了几个。” 这妇人心肠慈软,知道温恒家中有个小豆丁,又没人给他喂养奶水,少不得得从别的方面找补找补。 温恒忙道谢接过,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子递给大娘,又让阿池去里间盛了一碗排骨莲藕汤——原是早起时便温在灶中的,准备作为晚膳的一道菜,既然遇见了邻舍,总得分润于人。 林大娘先是推辞,却不过温恒的一番盛情,只得满面带笑的收下,目光却滴溜溜落到一旁的白何身上,“这一位是……” 其实她方才就想问的,不过碍于是人家的私事,不便饶舌——但是此人的相貌这样出色,任谁都很难不留意。 温恒歪着头看了看身侧,随口说道:“这是阿池的表叔,姓白,是从外地来的。” 他现在觉得这借口好用极了,妙处在不会过于生分,也不会过于亲切——反正只是个远房的表亲而已。 “是亲戚啊,看着倒不大像。”林大娘由衷的发出感慨,继而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讪讪道:“温相公,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温恒的态度却很坦然,“我家表兄弟只是偶然路过此处,略住几天便走。” 白仙君的眉头不禁皱了下:遇着谁都说这话,就这样巴不得他快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