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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流玉河又如何?”魏将军被他气得头疼。 “流玉河下方的村庄本来就有很多胡人,如果被他们安插下探子,用鱼鹰传讯,到时候整个靖北的重骑动向都会被窥探!” “那你就守一辈子不成?” “不用守一辈子,守过这半个月就行了。等幽州那边再夺回兖州,察云朔的重心就转移了。”他还振振有词。 魏将军说他不过,只能让他顶香炉,他倒也乖乖顶了,站在帐门口,卫章也跟着他,两人像一对门神。本来虎贲骑也笑他们,一则因为他们新来,年纪又小,二则敖云身份尊贵,也是侯府世子,虽然是个江南没听过的什么平津侯,到底不一般,来的时候还带着一百多的家兵,里面有个脸上带疤的中年人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一来就立下了斩首西戎长官的功劳。卫章更是索性承认了,自己就是敖云的小厮,把虎贲骑的副将们都逗笑了,叫敖云“少爷”叫了半个月。 不过等敖云自己崭露头角之后,这些嘲笑就渐渐变了。连外号也变成了小骠骑,要不是他总是自作主张,估计还要更得重用。靖北侯的三万重骑兵中,一万亲兵常年镇守玉门关,还有一万放在北营中与幽州守望相助,剩下这一万,就是虎贲骑。敖云手下兵虽少,却是精锐中的精锐。他这个副将,也比叶庆的要有分量得多。 与其说魏将军偏心,不如说是有心栽培他,靖北军的将军都是些大老粗,懂兵法的少,所以敖云年纪虽小,说话却很有分量。年初幽州沦陷,不知道多少年轻将领罹难,靖北的青年将领也断了层,正是用人的时候。等敖云历练两年,执掌虎贲骑也指日可待。 所以叶庆等人散了,又问他:“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忍一忍,等升到大将军,你就可以自己施展才能了。” “我也忍过的,”敖云认真告诉他:“但这些都是忍一忍就要出大事的,我衡量过得失的,其实魏将军也知道我是对的,只是明面上不能承认罢了。” “那你就等着有一天这个副将都丢了吧。” “不会的。” “什么不会?你天天战场抗命,迟早出大事。” “等监军来了,一切都会不一样的。”敖云眼睛亮亮地说道:“用兵应当疾如风,侵掠如火,如今真是关键时刻,一定会有旨意下来,解开我们的手脚的。” 叶庆真不知道他的信心从何而来。 “难道你还真等着一个青天大老爷的监军,把你提拔成大将军不成?你别做梦了,就算你百战百胜,也要慢慢升上去,再说了,你怎么知道监军来就一定有用呢?” 朝中派监军的事,是从新帝登基后就有了计划了,先是在燕北小试牛刀,据说很有成效,有几个倚老卖老的老将直接被告老还乡,大快人心。随之幽州也派下了监军,靖北的倒迟迟未来。叶庆离京时新帝刚登基,一直与家中音讯无通,只是听说当今圣上高瞻远瞩,肃清朝野风气,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军费充足,新兵也源源不断补充了过来。 也不知道敖云这家伙从哪听到这些消息的,还激动了起来,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面容也漂亮得很,目光灼灼,星辰一般。 “我就是知道。”他斩钉截铁地道。 叶庆懒得理他,知道这个人有时候是看起来像脑子不太好的。说了句“我去见将军了”,就进了营帐。 朝堂最近安静得有些让人心慌。 小叶相自从出宫建府后,渐渐在宫中留宿得也少了,朝事一少,说媒的人就来了。叶家是凌烟阁上第一名的王侯,如今更是包揽了前朝后宫,可以说风头一时无俩。连云岚也收到不少消息,据说如今在京都贵女的名单上,唯一能与之匹敌的,也只有新鲜出炉的状元郎沐凤驹了。 不过状元郎的官职不高,目前看来,还是小叶相更胜一筹。 除却边疆战事外,近来天下太平,把燕北和幽州的监军选好后,更是了却一桩大事。又听见净卫消息,说京中百姓赞扬圣上高瞻远瞩,称之圣明天子还不算,还私下呼之为萧家二郎,萧景衍和大周□□一样,都行二,是暗喻天子圣明,有□□遗风。 所以云岚心情大好,见到沐凤驹早早到明政殿点卯,难得戏谑道:“状元郎休沐日都来得这样早,是存心不让我们安生了。” 圣上勤政,官员休沐日照样在明政殿起卧,这半年来,他连寝宫也回去得少。其实先庆德帝和明懿太后都是好风雅的,萧景衍更是在宫中浸染大的,春狩秋猎,赏桃花,夏日避暑,曲水流觞,秋有登高赏菊,冬日梅花酿酒,饮宴赏雪作诗,边关战事也安稳,又正是二十五岁的年纪,却像是对一切全无兴致。 云岚没经过情字,不知道其实只要那个人没在身边,无边美景也一瞬间失去颜色。 难得沐凤驹,春试的状元郎,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也陪着圣上熬。和他同科的举人都外派了,他却一直留在京中,虽说圣上有意扶持江南,但也是他用心。当初琼林宴上,天珩帝笑问殿试三甲,日后想做什么官,榜眼想去翰林院修书,探花郎想去边疆,问到沐凤驹,状元郎却道:“愿为中书舍人,随陛下驱驰。” 中书舍人不过从七品,唯一的好处是在御前供奉的时间多,相当于充当圣上的笔墨,起草诏书政令,但大周另设丞相,所以没什么实权。沐凤驹愿做这个,是愿意跟着圣上,做天子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