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悖论
1228812288南柯十年，十一月十一日。 1228812288卯时（花花世界时间清晨五点）。 1228812288王奇山来到江左镇水门码头，登上了一艘满载货物的大船。 1228812288陈掌柜站在船头，正在招呼着水手们做起航前的准备工作。 1228812288码头上，有几个江湖中人在晨练，水门城楼上，城门卫的校尉，远远地向这里张望。 1228812288王奇山与陈掌柜都不拍人看。 1228812288江左镇的消息灵通人士都知道，儒雅楼的陈掌柜，已经接受君县男王十里的邀请，担任君县男府的府丞。 1228812288今天，陈掌柜将代替王十里，去君县走走，看看，做做准备工作。 1228812288两人在船上转了一圈，进入舱室。 1228812288陈掌柜打开一口箱子，指着里面的羊皮卷“这是无名古卷的复制品，你在这里看看。看完，我就要走了。” 1228812288“您什么时候回来？”王奇山有点舍不得。 1228812288穿来南柯世界将近三个月了，虽然只见了这个来自花花世界的传奇两次，每次的收获都很大。 1228812288若没有他，耽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他也不可能在江左镇混出现在的局面。 1228812288“耽记密馆中也有一套，你可以抽时间去哪里看。米麒麟在津门镇得到它，已经有段时间了。近半年发生了一些事。我们，才开始重新研究它，理解它。”陈掌柜合上箱子，盘腿坐上去；“有什么问题，现在问吧。” 1228812288“玄微子回来，我又要去山谷了。”王奇山整理着思路，问道；“我该如何与他和罗妃相处？” 1228812288“就和以前一样，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若棋局上有问题，可去找天门羽衣请教。” 1228812288“信则铃，还要查吗？”王奇山又问。 1228812288“查还是要查，但，不要勉强。至少现在，他是我们的朋友。我还猜不透他的目的，若无他的帮助，我们或许再也见不到竹道士与唐余丹了。他如果找你问话，不要有丝毫的隐瞒。千里江山图那里……”陈掌柜沉吟片刻，道“若有机会，可在玄微子那里，给李八百上点眼药。他阻止你去见罗妃，要求你在江左镇为他立神牌，做的很不地道。” 1228812288“听罗妃的意思，这些事，大概与玄机道有关。”王奇山想到罗妃，身体的某处蠢蠢欲动。 1228812288“那就更不应该了。”陈掌柜道；“玄微子将你招入山谷，有他的目的。前两个月，每十天才让你进一次千里江山图中，当是你的灵体太过虚弱，承受不住的缘故。你现在，应该已经度过了那个阶段。李八百，是千里江山图的主神，他让你在江左镇立神牌，是把你当成他在这个世界的神使了。” 1228812288“牌位还立不立？”王奇山恍然。 1228812288“当然要立，并且，要多给他收集些血食。” 1228812288“为什么？”王奇山不解地问。 1228812288“宋王。”陈掌柜指指北方。 1228812288“您的意思是……”王奇山心里一动。 1228812288“宋王的宝库内，有两千吨黄金。”陈掌柜低声道；“两个月前，我返回花花世界，听到一个消息。美联储金库内，丢失了一大批黄金。国际刑警，正在秘密寻找它们的下落。” 1228812288“您是说，开封府的黄金，来自花花世界？”王奇山大惊。 1228812288“时间点太巧了。”陈掌柜道；“若那批黄金真的来自花花世界，只能有两个可能。一、水月如画观内，有玄虚！二、开封府，或许有通往花花世界的通道，或漏洞。” 1228812288“您的意思是，让我找机会杀了李八百，夺取千里江山图……” 1228812288“先上眼药，杀李八百要找机会，慢慢来。清明上河图在水月如画观涵养多年，才……如果有机会，杀了李八百，夺了千里江山图。”陈掌柜忽然想到了了什么；“没有什么是可以凭空出现的，开封府也一样。那些东西那些人，或许来自花花世界。至少有一部分……” 1228812288他找出笔墨纸砚，迅速挥笔写下一封书信，封好后交给王奇山；“井池雪美来三天了，第十天把她赶回花花世界。一个月后，再把她招来，将这封信给她。让她搭乘耽记的船，去开封府。” 1228812288“我一定办好。”王奇山手指一转，将书信送入本源境界。 1228812288“拿出来。”陈掌柜喝道；“重要的东西，不能放那里。玄微子，或许可以看到。” 1228812288王奇山急忙倒转袖里乾坤，将书信取出来。 1228812288陈掌柜打开书信，细细看了看，点火烧掉，又写了一封递给王奇山；“这次，一定要小心。回去后，交给苗礼川，让他办这件事。” 1228812288王奇山赫然，面红耳赤，不知说什么好。 1228812288陈掌柜拍拍他的肩膀；“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我们，是在与神仙玩游戏。你的本源境界，本就是殴雪君替你开的。玄微子放进去的铜鼎，应该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自然点，不要让人看出来。” 1228812288王奇山心里泛苦；“前辈……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啊。” 1228812288好容易才安生几天，本源境界，又变成个半公开场所了。 1228812288这日子，没法过了。 1228812288“你要隐私干嘛……也不是没有办法。平时，多做些铺垫。有事的时候，不妨，荒唐一些。”陈掌柜笑道。 1228812288“荒唐一些……”王奇山心里，燃起一堆希望的。 1228812288“听说，你和簪花关系不错，是她在江左镇的面首。”陈掌柜忽然变了画风，开始八卦了。 1228812288“我只是替她卖五行散。”王奇山急忙否认。 1228812288“真是也没什么。水月如画观……我们，需要多了解一些那里，最好，能进如画楼去看看。”陈掌柜暧昧的看着他；“你与簪花，或许是个机会……” 1228812288王奇山连连摆手“这是个坑，不是机会。要说机会……簪花让我替玄机约杜十三。” 1228812288“玄机看上杜十三了？他怎么说？” 1228812288“我大概试探了一下，杜十三傲气的很，玄机道的名声不是很好，他对水月如画观不屑一顾。” 1228812288“或许，真是个机会……”陈掌柜嘴角，浮起一丝笑纹。 1228812288过了会儿，好像想明白了，笑道“先拖着，等女王殿下回来，她会给你个人。那是个比你帅十倍的帅哥。你想办法，把他送进水月如画观。” 1228812288“我一定办到。”王奇山擦把汗，总算跳出了这个坑。 1228812288至于他们要把谁推进去，与他无关。 1228812288“王老师说，花花世界只收到了七图预言。第四图与第九图……”王奇山问道。 1228812288“无名古卷九图预言之中，只有第四与第九图，是世界大图。它们，是点睛之图。如果相信九图预言将要成为现实，我扣下这两张图，可以多争取些时间。”陈掌柜坦然道；“你，就是我们的的应对措施之一。” 1228812288“前辈您，相信吗？”王奇山盯着他的眼睛。 1228812288“在花花世界，我曾经是个江湖骗子，东混西混的。做骗子，必须多看、多想、多琢磨。”陈掌柜不躲不闪，很自然地与他对视；“我在那里，曾与某个团体打过交道，南柯专案的邦德，应该是他们的人。某个时候，我去美国呆了半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悖论，有点看不懂，与我在那里的担保人斯内尔先生讨论。一周后，我差点死在那里。” 1228812288“悖论？”王奇山很清楚这个人在花花世界的经历与背景，大概也知道那件事。只是，连他的老师王文远，都不知道原因。 1228812288“花花世界分为两个部分，东方与西方。东方社会的主体，多少围绕一个强力政府运转。西方社会，却更注重个体权利。其核心，就是自由与平等。他们，以民主议会的方式，限制政府的权利。” 1228812288“这里面，有悖论？” 1228812288“这很合理，没有明显的漏洞。政府是个公共机构，需要很多人的参与才能运转。即便的作恶，也是在阳光之下发生的事。在现在的信息环境下，想来也恶不到那里去。但是，西方文化认为，人性本恶，人是最不可相信的动物。你不觉得奇怪吗？西方的社会制度，实际上是将权利与财富集中到了一小批人的手里。他们，基本上不会出现在公众面前，却能影响整个社会的运转。他们都是傻子吗？举着自由的旗帜，喊着把权利关进笼子，却兴高采烈地将自己的未来与命运，交付到他们根本不了解的人的手里。” 1228812288“有钱人的手里？”王奇山思索着。 1228812288“有钱人这三个字，太简单了。整个西方社会，隐隐约约，已经被十几个家族控制了。” 1228812288“十二神使家族？”王奇山顺着他的话去思索，心里泛起丝丝寒意。 1228812288“金钱，只是他们影响世界的工具之一。人工智能与互联网，才是他们最想要的。这两件宝贝，可无限放大个体的力量。掌握了它们，只需要很少的人，就能监控并控制整个世界。一旦他们完全掌握了这两件宝贝，另一件杀器，基因技术，或许就要登场了。” 1228812288陈掌柜站起来，眼泛奇光，笑问“王奇山，你认真地告诉我，你自认是个好人吗？” 1228812288“还算可以吧，至少不坏。”王奇山有点躲闪了。 1228812288陈掌柜唇边浮起笑纹，轻声道“在某个时候，你心里是否闪过这样的念头如果，那些钱都是我就好了；如果，我们家有这么多钱就好了；如果，我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就好了；如果，这个小区的房子都是我的就好了；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了，如果，她是我的就太好了；如果，这个城市……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男人……” 1228812288王奇山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1228812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