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渡船
1228812288海心石周围一片黑暗。 1228812288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隐在竹林深处的水月如画观方向。 1228812288苗礼川取出只小巧的盏风灯，点燃，放在海心石上。 1228812288“没想到，太神奇了。”王奇山叹息道。 1228812288看到风灯，他才想起，水月如画观内没有烛火，唯一的光源，似乎就是那只丹炉。整个庭院内的每一花木都纤毫毕现，没有真正的阴影，也没有死角。 1228812288苗礼川抱拳道“今天，谢谢你了。” 1228812288“为什么要说谢。”王奇山盯着苗礼川的眼睛。 1228812288“清明上河图，你的好徒弟真真不错，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1228812288苗礼川解开台风的上衣，露出肩膀上的伤处。 1228812288那是一道抓伤，可清晰地看到五道深深的爪痕。皮开rou绽，十分具有视觉冲击力，有些地方已然发黑。 1228812288“忍着点。”苗礼川取出一只巴掌大的扁形精钢酒壶，扭开旋钮，对着伤处倾出一道液体。 1228812288那是烈酒，或者说是高浓度的酒精。 1228812288台风咬紧牙关，发出一声闷哼。 1228812288“暂时没什么事了，我们去医院缝合一下。”苗礼川用布条裹住伤口，看向王奇山；“一起去吗？” 1228812288“台风的伤要紧，你们快去吧。”王奇山道。 1228812288“回客栈要经过夜市，你自己可以吗？” 1228812288“应该没什么吧，我又不是泥捏的。” 1228812288苗礼川带着台风走了，去协和医院缝合伤口。 1228812288王奇山捏着一支枯萎的幽兰，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1228812288徒弟……红毛男宋飞强看来没挂，似乎在《清明上河图》里混得还不错的样子。 1228812288不过，那样的事距离自己还有些远。看都看不到。要紧的是，台风为什么会突然受伤？这支幽兰，怎么突然枯萎了？ 1228812288“阿弥陀佛，施主安好，多多向您问好。” 1228812288宽袍大袖的多多大师从丹溪路深处徐步行来，远远地就开始合十问候。他的身后还有一高一矮两个提灯沙弥，，同时合十施礼。 1228812288“大师此刻出山，真是辛苦了。”王奇山看看天上的繁星，已经过了亥三刻（花花世界时间晚十点半）。 1228812288“不辛苦，王施主整日奔波才叫辛苦。哎！这人在红尘中，早辛苦、晚辛苦，所谓如何呢。到底还不是白白辛苦。莫如早些放下贪念，在佛前多烧几株香……”多多笑眯眯地开启传道模式。 1228812288王奇山左右也没什么要紧事，很用心地听着多多的话，时不时地还附和几句。 1228812288“如此，施主可否……阿弥陀佛、多多益善。”多多伸出胖大的手掌。 1228812288王奇山取出一枚金币，放在多多掌心“请大师多行方便。” 1228812288“与人方便即是与己方便。阿弥陀佛，施主有心了。我观施主骨骼清奇，元阳圆满……” 1228812288“正是个夺舍的好材料，是吗？”王奇山笑问。 1228812288“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竟然忘了，施主是殿下指定的江左镇警备局长。赎罪，赎罪则个。”多多大师合十施礼，很是惶恐。 1228812288王奇山笑道“没什么，都是红尘过客。请问大师，那夺舍是……” 1228812288多多犹豫一下，轻声道“施主说都是红尘过客，十分之精妙。每个人，每具皮囊，都是大千世界中一叶孤舟，一条迷途的小渡船。多多曾发愿，要去西方迎取大乘圣经，化解此界戾气。夺舍，好比借用施主的皮囊行走花花世界，也是功德之路。女王殿下与言，那花花世界有物名‘飞机’，去往西方大雷音寺，昼夕可至。如此，只需两三日即可来回，省了许多辛苦许多时间。阿弥陀佛，神奇之极啊。今后，请王施主替多多观望一二，如有那骨骼清奇、元阳圆满、适合借路至花花世界的渡船。知会多多一声，必有回报。阿弥陀佛。” 1228812288王奇山被噎住了《西游记》看多了吧！ 1228812288西方大雷音寺……花花世界有这个地方吗？夺舍，在多多大师说来，竟然是借道？ 1228812288没想到，在这江左镇除了黄老仙，竟然还有一个夺舍高手。黄老仙不加掩饰，就是要夺舍去花花世界混。这位的借口，是“要寻一借路的渡船”，倒是颇为高尚啊。 1228812288“如此，大师是要去江左酒榭寻觅‘渡船’？”王奇山问。 1228812288“施主也要去吗？阿弥陀佛，同去同去，今晚酒钱我请。”多多瞬间变得豪爽了。 1228812288“大师先请，我等个朋友，一会儿就去。”王奇山哭笑不得，只能推脱道。 1228812288“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贫僧观施主满脸桃花开，预祝施主得偿所愿，阿弥陀佛，善哉！”多多合十一礼，带着两个沙弥去了。 1228812288满脸桃花开…… 1228812288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是句宋诗。 1228812288王奇山在江左镇混迹有段时间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句北宋欧阳修的金句。 1228812288哪位前辈穿客送与多多的啊？看来，不是多多去过花花世界了，就是有位穿客前辈落曾到他手里过，被大师折腾过。或者，女王殿下拼搏雅士榜时所为？ 1228812288算了，cao大和尚的心，纯粹是浪费生命。 1228812288王奇山放空思绪背靠海心石，寻到一个最舒服的角度，仰望西部星空，似乎要从遥远而深邃的未知之中寻找答案。 1228812288月亮还未越过小昆山，西方这片未被污染的星空，深沉且迷人，点点星辰在漆黑的天幕中闪出各种各样的奇妙而亮度不同的光芒，冥冥之中，似有沉默的法则约束着它们、每天都按照同样的规则，升起落下。 1228812288不远处的翠湖西岸已大部沉寂，湖上游荡着点点灯火，那是有花魁坐镇的画舫。 1228812288东岸的岸边之半山处，有数片灯火阑珊处。那里有怡红院，香格里拉乐园，以及数家优雅的青楼楚馆、书斋画廊，都不是寻常人可去到的地方。 1228812288这个时刻，江左镇的文雅之士，五国权贵，大多聚集在那里，正如江湖侠客们混迹的南门夜市一般。 1228812288深邃的夜空中，一组流星从织女星闪出，无声地划过半个天际，穿过仙女星座，又无声地消失了。 1228812288接着，又是一组…… 1228812288王奇山痴痴地望着流星消失的方向，渐渐，一串泪珠从眼角滑落。 1228812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