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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舅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赔了一声笑,京兆尹额头冷汗直冒,小心翼翼问道:“可要下官便派人去拿了他们?” 瞪着眼,周裕景抬起手,险些把手指戳到京兆尹的鼻子上,厉声道:“你若是捉了他们,岂不是更做实了谣言,你让周家以后怎么在京城立足?!” 往后退了一步,京兆尹低垂着脑袋,连忙叠声道:“是是是,下官考虑不周了,国舅爷息怒。” “息怒,哼!”怒气满满地瞪了京兆尹良久,半晌后,他才收回视线,转身走到上位坐下,冷声道:“说,这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何人传出的?” 往前走了几步,京兆尹低声说道:“这……下官也不知晓,只知道是这一两日忽然出现的,但幕后之人是谁,还未查到。” 闻言,周裕景又是一怒,他用力一拍桌面,怒声斥道:“蠢货!” 京兆尹苦着脸,把脑袋垂地更低了。 压了压满心的怒火,周裕景又冷声道:“你是废物吗?怎么都不会阻止一下,让这谣言发展成这副模样,你要怎么负责!” 京兆尹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去,心说这怎么阻止的了,但这话他哪里敢说出来,于是只好有苦说不出,又抬手擦了下额上的冷汗,不为自己辩驳半句,低声下气地道了歉,态度尤为恭敬。 周裕景看了他就来气,又想起方才被堵在自家府邸外,被那些无知贱民从头指责到脚的情形,于是越发愤怒起来,他随手抄过了桌上的茶盏,朝着京兆尹丢了过去,“废物,废物!” 茶盏里的茶水是刚刚泡好的,那茶盏砸在京兆尹的脚边,guntang的茶水便溅到了他身上,烫的他一哆嗦,但他一步都不敢挪动,只好强忍着火辣地刺痛,继续乖乖站着。 指着眼前的人骂了好半晌,发泄完了心底的怒气,周裕景冷冷道:“京城是你管辖之地,此事合该是你的责任,我给你一日的时间,若是明日我还能听见这个谣言,你就等着把你那乌纱帽摘下吧。”说罢,他就一甩袖,气冲冲地领着人,离开了京兆尹府。 当然,此番言论,影响的自然不止只有周家,还有,德贵妃。 此时,皇宫里。 德贵妃经营多年,自是耳目众多,即便是宫外发生之事,她也能够第一时间知晓,因此这传遍京城的谣言,自然也会有人来告诉她。 听了下跪小太监禀报的话,德贵妃手上一抖,险些打破了手中的茶盏,面上露出了些许紧张,眼中更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可能!当年之事,她已经做的极为隐秘,她也坚信吴海定不会说出他们来,何况吴海已经死了,那么此事,究竟是怎么被人知晓的。 德贵妃有些慌了。 是的,燕文灏让谢景钰传出去的消息,便是当年发生的事实真相。 看着德贵妃的神色,一旁的贴身宫女忙唤她道:“娘娘。” 闻声,德贵妃才回了神,只是眼里仍有一抹慌张,她出声吩咐道:“快去请三殿下进宫来。”她怕这件事,会传入燕帝的耳中。 燕帝有多在乎云景,德贵妃一直知道,若是被燕帝知晓了,哪怕燕帝如今卧床不起,又被自己所控制着,德贵妃还是会本能地感到恐惧。 这是这个男人,这二十年来给她带来的影响,已经根深蒂固了。 小太监看着德贵妃的神色,不敢耽搁,应了声后,便连忙出宫去请燕文远了。 小太监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个时辰,燕文远便出现在了德贵妃的寝宫,他看了一眼德贵妃的脸色,连忙快步走至她身旁坐下,关心道:“母妃,你怎么了?” 摇了下头,德贵妃又抓住他的手,抬起头去看他,红唇微启,道:“远儿,行动吧。” 闻言,燕文远先是一怔,随即皱眉道:“母妃,如今尚未准备好,何况云琛和云景还在京……” “他们不是去了祈天塔吗?” 打断了燕文远的话,德贵妃道:“祈天塔半月才会开一次门,他们去了祈天塔,至少要半月后才能归来,慕纪彦如今又在牢中,宫里本宫也准备妥当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用力握紧了燕文远的手腕,德贵妃加重语气道:“远儿,可以了,时机已经到了!” 燕文远迟疑道:“但……” “没有但是!”提高了音量,德贵妃又一次打断了燕文远的话,说完,她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便抬手抚了抚鬓角,缓声道:“远儿,姜溪已经从江南回来了,很快就会到达京城,你惜才,当日不愿下重手,给慕纪彦留了机会,一旦姜溪回来,慕纪彦必定会无罪释放,倒时又要继续等到何时?” 听了这话,燕文远抿着唇,沉默了下来,开始思考了起来。 见状,德贵妃再接再厉道:“远儿,京城今日盛行的谣言,你可听过了,一旦这番谣言传入你父皇耳中,后果将会不堪设想,陛下有多在意云景,你先前也见识过了,若是被陛下知晓,当年云景之事,是我们下的手,必然是不会放过本宫和你外公他们的。” 说到这里,德贵妃停了下来,过了片刻,又道:“何况,远儿,燕文灏他已经回来了。” 这句话,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燕文远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的眼皮动了动,过了许久,缓缓点了头,道:“好,母妃,三日后,我们便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