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云湛以看着韩藤不说话的样子，知道舅舅舅妈的逝世对韩藤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继续开解道：“舅舅舅妈给你取名堇邺，不仅取自谐音‘敬业’希望你以后‘敬业工作，做个认真踏实的人’，他们一开始是看到‘堇雅’寓意正直，高尚的人，‘堇’寓意美好的事物，才执意用‘堇’字。王堇邺，现在我叫你原名，因为你已经是个明辨是非正直不阿有自己想法不让任何人cao心的大人了，你必会拥有美好的未来。堇邺是期盼你的未来，韩藤是希望你活得轻松，每个长辈都很爱很爱你。我说这么多，希望你能懂。” 云湛以深深地看向韩藤，韩藤心底的那根弦被触动，他的眼角变得湿润。然而，他又隐隐约约觉得云湛以知道他回国的目的，只是不愿说破而已！ 看到韩藤沉默着不说话，云湛以继续说：“我比你大6岁，舅舅舅妈给你取名王堇邺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韩藤呆呆地看向云湛以。 云湛以温柔地继续说：“我爸妈给我用‘湛’字，因为‘湛’最主要的含义是清澈，他们希望我的心灵如水般干净清澈善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去伤害任何人。而我看到舅舅写下你的名字时，我想到的是水浇灌草，我三点水的‘湛’能浇灌‘堇’。幸运的是，就算你之后被改名为韩藤，水也照样能浇灌‘藤’。王堇邺或韩藤，我做哥哥的，永远都站在你身边。” 是夜，窗外的月亮十分圆，月光洒在韩藤床上，韩藤睡得很香，因为他知道他不会让任何爱他的人失望！他相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第二天大清早，韩藤一边哼着歌一边在摆餐桌。他从微波炉里取出转了1分钟的欧包，再取出酸奶。云湛以脖子上挂着毛巾出来，两人对视一笑。 云湛以坐下，问：“从今天起你都要住在公司里了？” 韩藤点了点头。 云湛以问：“那你的宿舍里可以放盆栽吧？” 韩藤愣了下，说：“可以啊。” 云湛以笑着说：“那你周末过来取，我待会下班去趟装潢店买两盆模具雕刻的无花果树和葡萄藤盆栽，你下次带过去放在宿舍里。” 韩藤不解地问：“什么无花果树？葡萄藤啊？” 云湛以说：“以前吧，有时我想你时想到你经常要在异国他乡读《圣经》，我就无聊时也看了看《圣经》。《旧约》里说家里要种植葡萄藤和无花果树，因为这代表家庭安定，不再飘零。人坐在树下，闲情逸致的感觉，那就是安定。你看外面的阳台，正是因此，我摘种了葡萄藤。这不，夏天既有葡萄吃还能乘凉。” 韩藤怔住了，云湛以不知道韩藤入职的正是害得他们被迫分离的钟家。 韩藤勉强地笑道：“你太适合被拉着去听讲座了，这都能记住。” 云湛以哈哈大笑。 韩藤继续说：“但那只是我工作的地方，又不是我家，没必要特地安置这些寓意安定的盆栽。” 云湛以自然不知韩藤接近钟家的真实意图，说：“你在国内找好工作了，我当然希望你永远待在这里啊！而且你跟我说过，是让你做舞蹈老师的工作，这不就是你喜欢的工作吗？所以啊，稳定点好啊。模具盆栽又不占地方的，来来来，你多吃点欧包，国内美食真的很多。下次我给你买点冻干水果干带去宿舍，你不是说韩国的水果很贵嘛。” 韩藤没那么轻易被云湛以转移话题，说：“那只要买无花果树盆栽就行了。” 云湛以好奇地看向韩藤。 韩藤说：“葡萄藤在你这，无花果树在我那，这才是安定。”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云湛以笑时如清风拂过，干净好看；韩藤笑时和他平日的高冷风完全不一样，清澈明亮。 云湛以眼里带笑随意一瞥，正好看到冰箱旁堆放着昨天刚买的一箱橙子，说：“带点橙子过去吧，我昨晚正好买了一箱。” 韩藤说：“好。” 云湛以手里捏着欧包，蓬松宽大的欧包被挤压得瘪瘪的，随口说：“如果能买带院子的房子，那就能既种横向覆盖大地的葡萄藤还能种竖向直冲云霄的无花果树。我们再在树荫底下聊着天吃着橙子的话，生活真惬意呢。” 韩藤却认真地倾听完，脑海里已然浮现那样静谧舒适的画面感。 两人又聊了很久，韩藤出门抵达i.w.文娱公司。 天刚蒙蒙亮，韩藤抬头深沉地看了一眼大厦的顶楼，拖着行李箱走进去。然而，一到5楼，韩藤一瘸一拐地走到佑飞灿宿舍门前。 他敲了敲门，没反应，他说：“佑飞灿，我进来了。”于是，他用备用钥匙打开门，然而室内并不见佑飞灿。韩藤愣了下，看了看手表，6点07分，韩藤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韩藤下楼走到练习室，一个清俊的少年正在练习。韩藤深深看了一眼那道身影，慢吞吞地显得很吃力地走过去。 清隽的少年看了一眼韩藤，却没停下练习。 韩藤显得腿脚很不灵活，半拖着身子手靠在门口的练习镜前说：“飞灿，对不起，我下周不能带你练习。” 佑飞灿停下，关掉音乐上前疑惑地问为什么。 韩藤的神情显得有点苍凉，说：“昨晚我被一个人用酒瓶砸伤腿了，根本不能跳舞。” 佑飞灿的表情别提多惊讶了！ 韩藤看在眼里，继续说：“幸好我抢了那个坏人手里的酒瓶碎片。我联系了警察，待会他们会过来采集酒瓶口的唾沫和瓶身上的指纹，相信马上就能抓住他。” 佑飞灿的脸色变得铁青，有点口吃地问：“那个人应该只是喝醉了吧？” 韩藤回答：“如果只是喝醉酒闹事我也不打算深究，但他砸伤我了，这属于 犯 罪 。” 佑飞灿震惊地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 韩藤当做没听到，作势要离开练习室，说：“我去办公室等警察，你这两周先自个儿练习吧。”话毕，韩藤一拐一瘸地离开。 佑飞灿眼见韩藤一步一步缓慢离开，整个人坐立不安。他关上门，迅速拿出手机。电话过了好一会才接通，佑飞灿气急败坏地问：“你怎么干事的？怎么带着酒瓶去啊？还把人打伤了？我不是叫你揍他一顿，给他点轻微教训而已吗！？没让你带任何家伙，他说他报警了！” 电话那头显然还沉浸在睡梦中，听到这才清醒不少，忙说：“没有啊，我没打伤他啊！？” 佑飞灿还来不及再说什么，这时，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韩藤站在门口！ 佑飞灿吓得马上按掉电话。 韩藤步伐矫健地走进练习室。 佑飞灿怔怔地看向他的腿，脸色愈发苍白，愣愣地问：“你不是说腿被打伤了吗？” 韩藤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慵懒的表情。他伸出左腿，在空中轻盈地勾了下，再伸出右腿同样勾了下。 佑飞灿全身是汗，笑得比哭还难看地问：“你腿没事啊！？” 韩藤还是没说话，却伸手从门口的练习镜后取出一个很小的黑色东西。他不知道哪里按了下，那个黑色的小东西里传来佑飞灿刚才和电话的通话录音！ 佑飞灿惊呆了！ 韩藤一步一步迫近佑飞灿，佑飞灿摔倒在地。良久，佑飞灿看着韩藤侧面带有绿色和橙色曲线混合设计的白色耐克鞋，终于抬起头，问：“你怎么确定是我？” 韩藤回答：“原因不重要，但我会告诉你结果。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佑飞灿满脸的不信！ 他激动地站起身，昂起下巴看向韩藤，说：“你是想把我留在这里，再对我公报私仇，对吗！” 韩藤听着佑飞灿语气里的肯定，眼神却变得异常平和，说：“我不知道你过去是在怎样的一个环境中成长，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佑飞灿，我真的很想培养你。你犯的这次错，我没想过告诉任何人。我不是怕你家所谓的后台，是真心想帮你。同时，我需要你牢牢记住一件事。”说着，韩藤伸出拳头击向佑飞灿的腹部！ 佑飞灿瞪大眼睛，想要挣脱，然而，韩藤在距离佑飞灿的肚子0.1毫米处自动停下了！ 两个人的脸挨得很近，韩藤看着佑飞灿睁大的眼眸，冷冷地说：“我需要你牢牢记住一件事——靠耍手段是做不成任何事的，包括昨晚你雇人打架。这个录音我会永远保存着，不是为了挟持你，而是提醒你——做坏事总有一天会被他人知晓，无论是你还是再狡猾的老手。佑飞灿，别走错路，很多路如果走错了再也没有办法回头，花再多钱也弥补不了。我看得出你是真心热爱艺术，叫你6点下来练习你也没偷懒，但不要走错路而导致你再也不能做你喜欢的事。过去的，我们双向都翻篇，你要真心把我当老师认认真真在这学本事，而不是浪费时间去做无谓的勾心斗角之事。” 佑飞灿全身毛孔竖起！整个人发抖！ 韩藤退了一步，和佑飞灿拉开距离，转过身离开。 佑飞灿望着韩藤的背影，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