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打算何时替朕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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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南景霈拨银发丧的事情,朝臣们倒是很赞成。太庙停棺的事也一力支持。他发下这两道圣旨后,朝中仿佛添了些生气,那些朝臣们仿佛同他也亲近了些许,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御史们会同朝臣,给南景霈择了“武英昭惠显仁”六个字为谥号。 这谥号越长,便是人们对于死者的评价越高。 他实在想不通,南景霈这个被先帝遗忘了那么多年的儿子,一个被当做空气的人物,究竟是如何在短短七八年光景里,收获了这么多朝臣们的肯定。 他忽而有些庆幸,南景霈只当政七八年,便得如此声望,若他再做十年皇帝,自己恐怕真的没有机会登基继位。 他亦偷偷叫人打听过,他死后,会不会也得这样高的评价?可结果却是否定的,于朝臣而言,他终究是那个与北寒媾和卖国的信王,皇位又来的不明不白,无论如何,也不会获得这样高的葬仪。 视死如生,世上没人会不在意死后的哀荣。他心中虽恨的发疯,可表面上却没显露出来。他只是下令招募工匠,准备修建自己的帝陵,工期就从登基大典开始。 登基大典一过,他便又下了一道旨:将沈韵真和苏德妃安置在圣安宫,顿时引得朝廷非议连连,朝臣们对此皆有不满。 南影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而那两位妃嫔也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把这样三个人凑在宫里,仿佛电光火石间便会做出辱没皇家颜面的事情。 慢说是苏家不同意,就连长信侯也是反对的。可南影霖心里另有筹谋,也不顾朝臣反对,一力压制了。 他是要沈韵真替他治病的,治病不是一日之功,必得日积月累。他总不能把苏德妃赶出宫去,独留沈韵真一个人吧?他若这样做了,只会更加惹眼。 更何况,他留着这两个女人在宫里,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倒是有更多的机会把她们收入囊中。一旦拿下了苏昭仪,他离苏家的距离就更近了一层。 先帝时期权势极盛的几大家族都被南景霈剪去羽翼,为今只剩下一个苏家最大,裙带间还系着一个能统兵的将军,一只战力极强悍的军队。他若能拉拢这样有权有势的靠山,皇位必然更加稳固。 还有文远那个营造舆论抹黑南景霈的好处,这样一举三得,他就更不能轻易放苏氏离宫了。 南影霖倚在赤金磐龙椅上,凝着长信侯,这老东西,昨日登基大典,到不见他说什么,贺词不过三五句。今日倒是啰嗦的很,好像拉了一大车的话来说。上嘴皮下嘴皮翩跹飞舞,看得人眼花缭乱。 半个时辰不到,他已然举出五个例子来影射他。好像他要把沈氏苏氏留在宫里,大齐马上就会亡国灭种一样。 南影霖听了一会儿,只觉得心烦,他便摆摆手道:“朕心里有数,退朝。” 他才刚要从侧门离开勤政殿,便被朝臣呼呼啦啦的围在当中。 自他记事起,就常听先帝说起朝臣的明争暗斗,种种不和。今日见这些人竟为了同一件事,异口同声的阻止他,南影霖忽的有些惶恐。心说这朝臣们若是真的团结起来,还真有些泰山压顶的感觉,难怪先帝说朝臣不和未必不是好事。 他一怒:“你们要谋反不成?” 谋反两个字太重,朝臣们自是担不起,便纷纷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 他愤愤然哼了一声:“圣安宫原是太后的居所,沈氏与苏氏是皇兄的太妃,住在那儿合情合理,你们何故要出言阻拦?” 朝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肯率先开口,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南影霖又道:“难道在你们眼中,朕就是那yin邪之人吗?” 朝臣们心里虽然这样想,可嘴上却不敢应承,只反复道:“臣等万不敢做此想,请皇上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收回成命!?”南影霖一甩袍袖:“再出此言,朕便撤回办丧的四十万两银子!” 这话一出,朝中立时鸦雀无声。他绕过众人,从侧门走了。 他背着手走在宫中长长的石板路上,两侧宫墙高耸如云。黑压压的看不清尽头,仿佛鸿雁也难以飞过似的。 他径自往兰台宫去,刚到宫门,就看见太监宫女们一拨儿又一拨儿,忙乱的搬着箱子奁笼。她们是奉旨把这些东西都挪到圣安宫去。 南影霖傲然走进去,见沈韵真穿着一身素白衣裳,鬓边首饰不过两根银簪,一朵素白绢花将她点缀的楚楚动人。 见她额间系着一条长长的白布条,分明是替南景霈戴孝。他登时心里不痛快:“你怎么穿成这样?” 沈韵真亦不理他,只扭头往内殿走,他忙疾走几步,一把抓住她:“朕再问你,你为什么不说话!” “本宫为自己的皇上戴孝,信王要本宫说什么?”她横了他一眼。 南影霖的心头忽的燃起一股怒火:“朕再说一次,朕是大齐的皇帝,朕是真龙天子。” 她猛然甩开他的手:“你是大齐皇帝,这与我又有何干?” 他指着她的脸:“沈韵真,别看你是太妃,只要朕一道圣旨,便叫你生不如死,你若再敢对朕如此放肆轻狂,朕不会再对你气。” 沈韵真傲然抬抬下颚:“信王如今做了皇位地位高了,果然连脾气都跟着往上涨。不过信王若是杀了我,恐怕就要再换个人替信王诊治了。” 南影霖咬咬嘴唇,含恨将手指放了下来。 “你打算何时开始替朕诊治?”他问。 沈韵真散漫的把目光望向别处:“本宫喜欢兰花,想在圣安宫栽种兰花。” 南影霖点一点头:“朕马上吩咐内府匠人们把兰花栽倒圣安宫去。” “匠人们挑的品种我信不过,要自己去挑。”她说着,慢慢走到院中那棵参天大树下。 她蹲下身,那树根儿旁的土层浅浅凹下去一块儿,那里曾经种着一株兰花,是她亲手栽种的。 记得南景霈说,兰花是君子之花,她一个女儿家不必学君子,他还问她,那花是不是为他栽种的。 “景霈,”她抚着泥土上那个浅浅的小坑儿:“我马上就为你种很多兰花。” 南影霖也跟着她走过去,复问:“你打算何时替朕诊治?” 她略一滞,又道:“我要看我的儿子。” 南影霖面上已然带了薄怒:“不行。” 她扭过头:“那是我的儿子,我为何不能见?” 南影霖背过手,厉色望着她:“那个叫刘二月的宫婢正在照顾他,你还怕他挨饿受冻不成?” “我总要亲眼见到才能放心呐?”她站起身,凝着南影霖的眸子:“信王才靠着替皇兄办大丧的事情博了些好名声,难道这就要苛待皇兄的遗孀和儿子吗?” 他说不出话,只默默带着她往御书房的东配殿去,打开殿门,见刘二月正抱着婴儿呵哄,桌上放着一碗温热的鲜牛乳。刘二月见沈韵真进来,忽的扑上来:“主子是来带皇子回去的吧?” 沈韵真接过孩子,他正安稳睡着,忽的换人抱他,他有些不安,一咧嘴哭起来。沈韵真忙将他抱在怀中呵哄,可承元似与她不相熟一般,任她怎么哄,也不肯停住哭泣。 刘二月有些感伤:“许久不见亲娘,小皇子怕是都认不出主子了。” 她知道这不怪孩子,要怪只怪这个天杀的南影霖。她恨恨的剜了他一眼,南影霖笑道:“别这样看着朕,又不是朕要他忘的了。” 承元一直哭,哭得喘不过气,她怕孩子哭坏了,只能把他又交给刘二月去哄。 南影霖背过手,站在殿门口投进的一片光亮里:“你也看过孩子了,该兑现诺言了吧?” 沈韵真不理他,一手抚着元儿的脸颊,他哭的小脸儿通红。 我可怜的孩子,沈韵真凝着他,心里暗自叹了一声。 他的父皇不在了,母妃又不在身边,刘二月虽是外人,可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唯一照顾他对他好的人。她忽的明白了南景霈的感受,明白了那种没有父母关爱的孤寂感。元儿这样依赖刘二月,恐怕也是基于这样的心情吧? 难怪他总是向她提起小时候,提起三个孩子一起在宫里玩捉迷藏的故事。 或许,那时的景霈,便如今日的元儿,那时的她,便如今日的刘二月。她是他在这时间感受到的唯一一点温存,难怪他总是害怕她离开,难怪每每睡梦中他总要惊醒,见她睡在身边,方才能安然睡去。 他是怕他仅有的一点温存也离他而去! 可如今,他命落黄泉,她囚禁深宫。那个世界里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若是在梦里惊醒找不到她,他该有多么无助多么痛苦? 沈韵真的心忽然揪起来,她的身子慢慢俯下去,抱住元儿。她的眼泪滴落在孩子的襁褓之中,洇湿一片。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沈韵真愤慨的望向南影霖。 他略一愣,随即道:“你若再这样拖延搪塞,当心朕也要违背诺言。” “不会,”她悄悄抹去眼泪,低沉着声音:“我不会拖延搪塞,我现在就替你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