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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是名妙龄女子,二十出头模样,标致英秀的一张清水脸,眉目间尽是飒爽之气,她穿一身凤凰似的朱红,身量高挑纤瘦,玲珑细腰上缠着条墨金色鳞纹长鞭,率先跳下马来就要往医馆里进。 看门的学徒见来者不善,连忙迎向前去,拦下红衣女子,温和有礼道:“这位姑娘,医馆今日名额已满,若要求诊,还请明天再来吧。” 女子略显歉疚地退出一步,并未强闯,也向学徒还了一礼,只是神情相当急迫:“在下长风门朱晴,求小兄弟向馆主通报一声,此事十万火急,恐怕等不及明天了。” 血菩提(三) 活色生香 长风门乃是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 实力雄厚且拥趸众多,而朱晴又是老门主朱天河膝下唯一的孩子,名正言顺的东宫少主, 她的面子谁又敢不给呢? 学徒当下就往顾览的卧房跑, 半路上被廖雪婵喊住:“馆主正在沐浴,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去?” 那少年心里嘀咕, 怎么大白天的沐浴,嘴上却诺诺道:“廖姑娘,长风门的少当家在外面等着,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找咱们馆主。” 廖雪婵听后绣眉微蹙,略微思虑后道:“知道了, 你先去将他们请到客房来,待我知会馆主一声。” 顾览是个十分懂得享受的人,他房间后面有一个刚好能容纳两人的小温泉, 这几日从诊室回来后, 他总要到里面泡一会儿,既能提神解乏,又可舒筋养颜。 实在是不能再满意了。 他这房间除了廖雪婵没有别人进来, 并且她知道顾览泡温泉的习惯,一般不会在这个时间进去打扰, 所以顾览同往常一样没有闩屋门,正对温泉的侧门甚至都是展开着的。 廖雪婵边走边想,长风门能有什么事竟要少当家亲自来找,八成是老门主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如果真是这样, 馆主不可能坐视不管,但是他向来不肯出诊的, 况且还有本馆的规矩在先,难道能让朱晴退回去,明日再来排队?真是个麻烦事。 就这么走着神,廖雪婵不知不觉间已经进了顾览的卧房,因为太过轻车熟路,她根本来不及想起什么,目光就已经飘到了温泉池子那里。 “馆主,长风门少……哎呀。” 顾览半靠在石岸上,池子中的水只将将掩到腰线,一头丝缎似的长发随意散落肩背,于蒸腾水汽中黑白分明,如仙鹤般出尘,宁静中却又透着清贵的妖娆气。 他闻声睁开眼睛,却见廖雪婵背对而立,于是问:“长风门怎么了?” 廖雪婵定了定心神,快速抛下一句:“大麻烦,在客堂等着呢,自己去看吧。”说完便马上逃了出去。 顾览起身穿上衣服,八成猜出这麻烦是谁了,以此为界,往后他只会越来越麻烦,平静舒服的日子算是到了头。 朱晴在客堂等得心急,桌上的茶盏拿起又放下,过一会儿竟直接站到门口去了。三个手下也看不下去,其中一个鼻直口方的汉子,脾气火爆四个字都写在脸上,直接解了背上长剑走到她身边:“少主,我看也不必等了,这顾览根本就是不想见咱们,门主的身体可不能再拖了,与其在这里白耗,倒不如直接闯进去问问他,能治不能治给个明话,他若是没这个本事,也不耽误咱们找别人去。” “你喊什么,给我坐回去等,”朱晴皱眉道,“这才多久,人家给上的茶还没凉,只是我们太心急罢了。再说提前一声招呼不打就直接过来,也要让人家有个时间做准备不是,都把性子给我收一收,咱们是求人办事,不是来要债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她本人心里却比谁都急,传闻烟华馆主医术超绝万里挑一,可他常年也不在江湖上露面,谁知是不是徒有虚名呢。再者,据说顾览风流成性,品行不端,恐怕不好相与。 “万分抱歉,让少主久等了。” 只听一道清润温雅的嗓音,已有浅淡的药香味随风飘来,朱晴抬眼一看,见由廊道上走来一位着雾青素衫的年轻公子,刹那间,犹如清风拂面,方才所有的烦躁与不安统统一扫而空了。 朱晴向顾览抱拳行礼,气势姿态都与男子相仿,而后退一步向门内伸手,将顾览请进屋中。 她留意到顾览的头发是微湿的,也没经过仔细打理,只用一根发带松松系在脑后,还有几缕随意落在额前鬓边,显得有些慵懒。 在见到顾览之前,朱晴从未想过一个男人可以生成这种模样,若说他漂亮,似乎这形容过于阴柔,少了些清冽纯澈的味道,若说他英俊,又好像形容得过于粗糙,缺掉了他独特的精致和空灵感。 总之,相当赏心悦目。 顾览向长风门众人行礼道:“招待不周,各位海涵。” “馆主不必客气,是我们先失礼的,”朱晴向他身后神情微妙的廖雪婵扫过一眼,接着道,“其实这次冒然前来叨扰,是想请馆主到长风门走一趟,几日前,家父好端端地突然一病不起,请了许多大夫都查不出问题来,这两天病情又加重,神智已经不太清醒。我知道顾馆主素有神医之名,江湖中无人比肩,无论多么离奇的病症都不在话下,请馆主救救我父亲吧,无论怎样的报酬我都付得起!” 顾览心中暗道,这一顶高帽戴上,若是到时候治不好,不知道长风门的人还会不会叫他回来。去是一定要去的,拒绝原作女主的真挚请求,眼看着女主亲爹病倒却袖手旁观,和自寻死路有什么两样,关键是他要以怎样的理由去,毕竟男二曾经立下过规矩,绝不踏出烟华馆地盘一步,也绝不救插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