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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览抗议说:“我已经不是三岁小朋友了好吗?” 叶钦把刚刚烤好的rou串塞到顾览手里,拿过他正在啃的叉烧包子咬了一口:“闭嘴,你只管跟着我就行,路痴的人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利。” 顾览笑:“闭嘴还怎么吃东西?” 叶钦看着他吃,抬手给他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指了指一边槐树下的阴凉说:“要不你去那里坐着吧,排队一个人等就行了,你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你去歇会儿,付账的时候我再喊你。”顾览拍拍叶钦,朝身后挥了挥手。 叶钦单手扳住他肩膀把他推了过去:“我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快去。” 顾览无奈地撇撇嘴,小声嘀咕:“真是霸道。” 槐树下面可太凉快了,虽然和小吃摊子只有一线之隔,环境却相差甚大,那边烟熏火燎热气朝天,这里却十分安静清凉,不时还有微风拂来,顾览往石阶上一坐,惬意得很。 这时他突然想起叶钦在自己包里放的小盒子了,刚想趁现在拿出来看看,旁边一个摆摊的大叔喊了他一声:“哎,那小伙儿,嗳嗳,就你。” 顾览左右看看,茫然地指指自己,大叔微笑着点点头,招手叫他过来。 “我不算卦。”顾览走过去说。 大叔把刚刚拿出来的签筒又收了回去,将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双精明的三角眼睛:“我不是算卦的,只是看着你面善,想和你聊聊天。” 顾览自然不相信,心里认定这是一个见人下菜的骗子,只是不好当面戳穿他,想着且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这位大叔看上去约摸四十出头,或者三十大几,因为顶谢得太厉害,严重干扰了顾览对他真实年龄的判断。他从身后拉住一张巴掌大的小板凳,推给顾览:“来来,别站着了,我看你模样挺清俊,南方来的?” 顾览摇头。 大叔龇牙一笑:“别这么防备,我又不会害你,嗯……我姓严,咱们之前没见过吧?” 顾览心想这不是废话么,他人生头一次到襄源来,怎么可能见过这位谢顶严。 严先生见他不回答,也不着急,语调依旧是缓慢而温和的,如果不是脑门太晃眼,单看外表也称得上文质彬彬:“但我看你非常面熟,真的,你再好好想想,兴许咱们真在哪儿遇见过呢?” 顾览笑着说:“叔叔,您别逗了。” “噫,”严先生嗔怪,“叫什么叔叔呀,我才二十多,你要叫我哥哥。” 哎呦,真是对不住。 严先生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还是不行”,顾览问他什么不行,他也不回应,又从身前摊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里挑出了一枚古铜色指环,丢给顾览:“承奉年间敬王爷的贴身物件,十块钱一个。” 顾览想,来了来了,他终于露出真面目,要对我/强买强卖了:“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严先生一脸真诚。 顾览将手里的竹签子/插/到一边垃圾桶里:“死人的东西,不吉利。” 严先生神情惋惜:“不识货啊。” 顾览觉得没劲,转过身向叶钦的位置看一眼,严先生抻着脖子问他:“古城里边去过没有,我这有票,也不贵,后天就能进。” 顾览摇头:“不用。” “那你是买到票啦,哦,买到了就好,”严先生拿起蒲扇哗哗猛扇几下,趁顾览不注意,动作迅捷地扣了下脚,“听我一句,一定要去白马园,一定得去啊!白马园里边可好了,当年…大人就在那儿办案来着,…听说过吧,那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就是他辅助小皇帝……” 顾览背对着严先生,周遭一片嘈杂嚷叫盖过了身后的声音,他潦草地听见了一星半点,似乎讲的是一个没什么噱头的野史奇闻,故事还算有趣,只是人名模模糊糊地没有听清。 “您说那个大人叫什么名?”他转过身,发现荫凉底下竟然空空如也,谢顶的严先生和他的破摊子在眨眼时间里消失无踪。 只留下老宅子石阶前一汪斑驳树影。 叶钦买好了两人的零食,抱着一个鼓囊囊的大纸袋走过来,见顾览直愣愣地盯着地面发呆,上前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地上有金子?” “还真的有。”顾览轻声说着,蹲下来从青石砖上捡起一枚古铜指环,对着太阳光一照,上面镶嵌的紫色宝石发出绚丽的彩光。 叶钦当下眼睛一亮,从他手中拿过指环,粗略看了眼就说:“这东西不便宜,应该是哪个游客不小心掉的,咱们去放到失物招领处吧。” 顾览不以为意:“十块钱一个,刚才这有个摆摊的大叔要卖给我的,转眼看不见人了。” 叶钦眯了眯眼睛:“什么摆摊大叔,这边是民宅区,可不允许摆摊,小吃铺子都在对面呢。” “可是……可是刚才明明……”顾览语噎,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了,他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好像黎明时半睡半醒间的一个梦,游走在真实虚幻之中。他就站在分界的悬线上,不知道下一秒会倒向哪边。 第二天两人如期进了襄源内城,顾览迫不及待地去地图前寻找名为白马园的景点,但无论如何都查不到这三个字。他们跑去问工作人员,先前十分礼貌的小jiejie露出惊讶的表情:“古城里根本没有这个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