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在京市她一直都没吃到饺子，曲家有专门的阿姨烧饭，烧的大多是些合舅舅他们胃口的菜，云绵绵的灵魂就是个南方人，她不爱吃北方菜。好在这个年代就算是有钱人家也不是肆意挥霍的主，烧的也是些平常的素菜。 “师娘的手艺真好。”云绵绵咽下了饺子后，毫不吝啬的夸奖了曹教授爱人的手艺。 曹教授高傲的哼了一声，高兴的就像是在夸他一样：“我爱人的手艺当然是最好的。” 云绵绵笑着，一连夹了五个饺子，终于在曹教授一脸心疼的眼神下收了手。 等到曹教授吃完后收起碗筷，站起来就带着云绵绵离开办公室。 “走吧。”曹教授说道。 云绵绵看见曹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牌子，心里对曹教授要带她去哪里有了数。 穿过了教学楼和实验楼，一路来到了学校最南边的那栋楼，云绵绵看到了上面的牌子，赫然写着“原子能楼”、楼下站着两个保安，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往这边走来的人。 等曹教授走到保安面前的时候，两个保安才缓和了脸色，看到了曹教授的挂牌后，立刻就放了他们两个进去。 这楼内安静极了，整个走廊上只有曹教授和云绵绵两个人的脚步，然后就再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 走到了其中一间研究室，曹教授打开了门，里面一群学生正埋头记录数据，瞧他们的模样，活像是半年没有出过这个门。他们就是像是一个个没有感情的实验工具，压根就没有管门口发出来的动静，手上的笔都没有半秒停顿。 “这是他们的最新课题，你可以看看。”曹教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份课题资料，递给了云绵绵，“他们已经研究了三个月了，还没有点进展，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学生。” 手里拿着资料，云绵绵笑道：“教授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云绵绵在曹教授说话的时候看到了他的眼睛，眼底满满的是对这群学生的欣赏。 曹教授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差点就炸毛起跳。边上的研究生听到云绵绵这话的时候，都默契地停下了手中的笔，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小姑娘，还真敢说。 “这是飞机发动机改造项目？”资料页面虽然没有写这是个什么项目，但是云绵绵打开看了第一页就对这个项目了然于心了，“发动机如果能改良成功，的确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国内的飞机和国外的飞机目前还处于巨大的差距之中，如果能从发动机改良开做起，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项目。 “我们没有国外的技术，那些外国人也不可能会拿出他们的发动机给我们研究，我们想要改良成功，其实很难。”曹教授拿起了其中一个学生的草稿，看了一遍后塞给了云绵绵，“你可以看看，他们甚至连基础都还没有摸清楚。” 手上的资料还没有看，又被曹教授塞了一张草稿，云绵绵拿起看了一遍：“这个数据还有这个数据都错了，不是这个代数，是那个，你高数学好了吗？” 灵魂一击，被拿走草稿纸的研究生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瞬间颓废了。他的数学的确是弱项，可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运算错误这样严重的毛病。 “不可能出错的，我落笔之前都反复推算了好几遍。”他觉得自己要是不说什么，会被教授当成是没有好好对待研究项目。 云绵绵也不生气，把草稿纸放在了他面前，然后从他手里抽出了笔圈了几个地方，另外在空白处写下正确的数字。 边上一群研究生连手上的课题都不管了，纷纷过来围观，看到云绵绵连运算都不需要就写下了数值，他们都有些怀疑这个小姑娘到底是真的发现错误，还是想要在教授面前表现一把。 曹教授刚刚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也没有仔细看，这会儿听到云绵绵的话，他咦了一声，也看了过来。 “没想到你数学也挺好，我以为你就是物理好。”曹教授不必自己的学生，他只是粗略的在心里算了一遍就知道，云绵绵的答案是对的，他赞许的看了一眼云绵绵，夸奖道，“我的学生要是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 云绵绵只是微笑，也不说话。她指出这些错误就已经有些落这位学生的脸了，要是再多说两句，她害怕这群曹教授的学生会收拾她。 大概是有了这一出，大家对云绵绵的态度有了少许的变化。 参观了曹教授这边的研究室后，云绵绵被带到了二楼的资料库，这里算是原子能楼的小图书馆，里面放着的大多是不对外公开的书籍和资料。 “到时候我给你办一张临时进出卡，只有三个月的有效期，除了这里就只有刚刚那个研究室可以进入。”曹教授和资料库的老师说了一声后，回到云绵绵坐的窗边，叮嘱了几句，“你在这别乱走，我等会回来。” 云绵绵乖巧点头，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会到处乱跑的学生。 曹教授离开后，资料库老师就端着自己的搪瓷杯子走了过来，他见云绵绵长得格外年轻，咦了一声。 “娃娃，你这还未成年吧。”资料库老师坐在了边上，问了一句。 “老师，大学新生大部分都未成年。”云绵绵从书里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老师。 老师笑眯眯地递了一小把南瓜子给云绵绵，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也是，不过你看起来很小，有十五吗？” “十六了。” 老师笑了笑，他随意的翻了两页云绵绵面前的资料，点了点头，没有再妨碍云绵绵看书。 等曹老师十多分钟回来后，手里就多了一张牌子，上面写的是云绵绵的姓名院系和班级，最后一行的指导教授填了曹教授的名字。 “上面需要一寸照，你记得自己贴上去。”曹老师点了点上面空白的地方，“贴这里。” “谢谢教授。”云绵绵收好挂牌，对曹教授道了谢。 跟在曹教授身后离开原子能楼后，云绵绵径直回了宿舍，上楼梯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她们班的班长。班长这会儿拿着表格正到处找同学填写表格，现在就差云绵绵一个人没有填，所以看见云绵绵的时候，班长眼睛都是亮的。 “这是基本信息表，你记得填一下，晚自习的时候交给我。”班长松了口气，把贴着云绵绵照片的表格塞给了她。 粗略地看了一眼表格后，云绵绵对班长道了谢就进宿舍了，边上陪着班长过来的女生有些不太高兴，对班长说了一句云绵绵的坏话。 班长状似不在意的让女生别说云绵绵的坏话，手却捏成了拳头，要不是她想做这个班长，她才不会在云绵绵这么不给面子的时候装大度。 “这个表格你填了吗？”云绵绵看着表格上的内容，有些不太高兴。 上面要填除了基本信息外就是要填高考成绩，参加过什么比赛，获得过什么荣誉，最离谱的还属家庭收入，这一看就让云绵绵十分不舒服。 “给你看，”卫明月把表格递给了云绵绵，也是带着不太高兴的神情，“这不会是班长自己搞的吧？我没听班主任说要写这个表格。” 看到卫明月上面写了基本信息后其余都空着的表格，云绵绵若有所思，她盯着表格半天，然后拿着卫明月和自己的表格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明月，你介意我拿你的表格去找教授问一下吗？”云绵绵拿着纸询问。 卫明月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这种基本信息学生档案上全有，就算是给教授看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现在云绵绵是想去询问教授关于这个表格的问题，她巴不得云绵绵拿着去问。 得到了卫明月的同意后，云绵绵就拿着两张表格跑到了曹教授的办公室。曹教授毕竟是系主任，问他绝对不会出问题。 前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曹教授远远就看到了云绵绵朝着他这边走来，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曹教授在办公楼前停下，等到云绵绵过来才开口。 “这是怎么了？”他知道，如果没有事情，云绵绵不会在刚刚分开就立刻回来找他。 云绵绵把两张表格递给曹教授，一脸不解地问道：“教授，这个表示是我们必须要填的吗？班主任也没有提过呢。” 看到这张表格，曹教授皱眉：“学校有你们的档案，不需要再填写这种信息，是谁给你的？” “班长。”云绵绵毫不客气的把班长给供了出去。 曹教授嗯了一声，把表格还给了云绵绵：“你先回去，这个表格不要交，如果有什么问题，你让你们班长来找我。” “谢谢曹教授！”云绵绵一脸喜悦的对曹教授鞠躬，真诚的向他道谢。 冷笑一声，曹教授伸手点了点云绵绵的脑袋：“你就在有事的时候才会来找我。” 云绵绵嘿嘿一笑：“那不是曹教授你人好嘛。” 拍了曹教授的马屁后，云绵绵又高兴的回了宿舍。得到了云绵绵那句不需要交这个表格的卫明月顺手把表格放进了抽屉里。 云绵绵盯着表格上的照片若有所思，然后拿了小刀把照片给抠了出来，然后用胶水贴到了自己刚刚拿到的挂牌上，一件事就这样完成了，这样看来，班长还是挺好的，在她缺照片的时候自己就送过来了。 “对了，绵绵，这个我不太明白，你能给我讲讲吗？”卫明月拿着书，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来到云绵绵身边。 接过书，云绵绵看着卫明月用红笔圈出来的地方，抽出草稿纸开始给她讲解。 如果说卫明月参加全国物理竞赛前的培训难度可以和大学匹敌，那么云绵绵在后期的培训可以和研究生匹敌，包括后来她的实验题押题可以说是难度超过了研究生所学的难度。所以对卫明月来说有些难度的题目，在云绵绵这里完全乜有任何难度。 “我已经追不上绵绵的脚步了！”卫明月听完云绵绵的讲解后，皱着眉回味了半天，“你太厉害了。” 放下笔，云绵绵笑道：“比赛的时候我还遇到了不少少年天才，他们可比我厉害多了。” “我也想去看看物理奥林匹克的风采呢。”卫明月对自己没能参加感到遗憾，如果她在努力一些，是不是也会有机会参加。 云绵绵却是笑着拍了拍卫明月的肩膀：“除了比赛，我们后面还有更多的比赛可以参加。” “我会努力的！”卫明月被激起了斗志，拿着书往自己的位置上一坐就开始努力看书。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一群人正围着班长交表格，云绵绵带着卫明月往后排找了个地方坐下，压根就没有上去凑热闹的意思。 等上课了敲响之后，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班长数了数交上来的表格，还有几个人没有交，对了对人，班长看到没有交上来的人的名字后，眉头一皱，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边上的女生压低声音说道：“还有很多人没交吗？” “还有三个，那个云绵绵和她室友就占了两个。”班长抿着唇，面露不悦。 女生皱眉：“怎么又是她。” 班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等到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后，另外那个学生也交上了表格，最后就只剩下云绵绵两个人。班长没坐住，直接找到了云绵绵要表格。 “教授说学校并没有安排学生上交这个表格。”云绵绵压根就不给班长面子，直接拒绝了交表格，“我没有填。” 班长深呼吸一口，面露菜色：“这是班主任要交的，现在学校不要，以后也有可能要，如果就你们没有交，以后要交我不会再找你要。” 班长想要用学校来压云绵绵，因为在她看来，没有一个学生能够扛得住学校的压力。 但是她偏偏碰上的是云绵绵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如果有什么问题，班长你可以找曹交手说。”云绵绵合上了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如果曹教授说我必须交，我立刻就交给你。” 说完，云绵绵就带着书走出了自习室，留下班长在原地跳脚。 离开了自习室后，云绵绵就拿出口袋的挂牌往原子能楼的方向走去。在她接近原子能楼的时候，迎面来了两个头发半百的老教授，看见云绵绵的时候，两个教授还特意停下了脚步。 “这位小同学这么晚还要来原子能楼？”其中一个老教授慈祥地看着云绵绵，关心的询问。 “教授好，我对师兄的课题有了些想法，所以就过来找师兄讨论。”云绵绵从自习室出来还真不是因为班长，而是她看了一下午的书，对于飞机发动机改良有了些想法。 老教授点头，有些感慨：“灵感到来的时间不是我们可以把握的，你快去找你师兄，别管我们两个老家伙了。” 云绵绵对着两个老教授鞠躬，然后抱着自己的书往原子能楼跑去。晚上的保安似乎又换了，他们看到面前这个脸生的小家伙，仔细地看了几遍她的挂牌才放她进去。 来到了研究室，里面的人依旧埋头研究，似乎打算扎根在这里了。 “师兄，我就来了。”云绵绵敲了敲门，站在外面喊了一声。 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几个师兄猛地一个激灵，要不是外面是个女声还叫他们师兄，他们都要以为是教授来查岗了。 几个大男生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脸上看见了懵逼之后，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让云绵绵进来。 看到几个师兄脸上还有趴着睡觉的印子，云绵绵有些后悔没有买几瓶牛奶过来。 “师兄，下午我会去看了几份资料，想和你们分享一下。”云绵绵走进来，把手里的资料分给了几个师兄，左右看看，把边上的小黑板给拉了过来。 拿着粉笔，云绵绵在黑板上写下了模型公式。 等在座的师兄们看完了资料再看云绵绵写的东西后，全都恍然大悟。 “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只是一直没有明白这一块，才会一直没有进度。”坐在最前面的师兄恍然大悟，喃喃着让其他几个师兄一起把公式抄下来，等到后面再好好研究。 云绵绵也被几个师兄邀请坐到了下面和他们研究，一群人一研究就是几个小时，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研究生宿舍这个时候还是开着的，但是大学生宿舍早就已经关了，几个师兄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他们也不能把云绵绵给带去研究生院，毕竟这里一群全是男生。 “没事，师兄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再研究一下，等天亮了就走。”云绵绵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现在已经理清了思路，就算是回去了，也是在桌上研究一个晚上。 几个师兄都不太愿意放着云绵绵一个人在这里，最后还是被云绵绵个劝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