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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闻什么?” “月亮。” 韩峤顺势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扣住谢锐言的手腕,指腹感受到了他跳个不停的脉搏。 平时就很快,现在变得更快,像是雀跃的旋律。 韩峤想要说的话就更不忍心说出口。 天文馆有科普报告讲堂、天文知识展厅、3D和4D剧场,最受好评的一直是天文台,晚上的游客们乘观光电梯上顶楼的大露台,用rou眼看星星,或者透过天文望远镜细看星云、星团、行星以及月亮。 谢锐言和韩峤是最后一批上去的人。天色已晚,距离闭馆不到半小时,其他游客陆续离开,星空之下,只剩他们两个人。 静谧之中,谢锐言的手探过去,勾起韩峤的小指。 “从一星期前开始,你就好像有什么要告诉我。是关于我的事吗?有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韩峤一直没有说,谢锐言不介意做那个先抛出话题的人。 韩峤沉吟片刻,被谢锐言勾住的手指些微抽搐。 “关于奶奶离开的原因,仰秋替我们查到了。” 许枝婵是谢锐言的奶奶,韩峤也叫她一声奶奶,曾经和谢锐言一同去扫过她的墓。 墓碑在一个僻静的公墓之中,位置比其他陵园更偏僻,风水却不错,谢乘章用了心,谢锐言和韩峤过去扫墓,遇到过他,三人擦肩而过,像陌生人。 “关于我奶奶的事,辛苦你为我担心了。” 谢锐言看向韩峤,平静之中能寻到一丝伤心的迹象。 韩峤摸了摸谢锐言的脸。谢锐言希望自己不要做易碎品,他有权利得知真相。 “仰秋监听了谢乾坤。” 谢锐言用急切的目光催促韩峤继续说下去。 据谢乾坤所说,许枝婵和茹寸心两人下棋,吵了起来,彼此翻旧帐,牵扯出一些陈年旧事,情绪都很激动。 谢乾坤赶来劝架,但更像是火上浇油,连他一起加入了争吵。 许枝婵怒火攻心,猛地起身掀翻棋盘,随后突发脑梗,当场就不行了。 谢乘章担心母亲被家里人气死这件事传出去太难听,找人跳过尸检直接办的火化,对外宣称老人家寿命到了,是喜丧。 谁也没告诉谢锐言,瞒着瞒着,就好像许枝婵还没走。瞒一天也是瞒,一两年也是,谢乘章却不想,向来听话的儿子因为这件事,翅膀彻底硬了,脱离了他的掌控。 韩峤感到谢锐言勾着他的小指一点点变得冰冷,和谢锐言从来都十分灼热的体温形成了反差。 谢锐言低声询问:“她们吵的什么?” 韩峤叹息:“起先说的是茹寸心把你从楼上推下去摔断腿的事情。” 谢锐言陷入了沉默。 那时也是在这样的星光下,窗外的星星闪耀得温柔,他从楼梯上摔落下去,眼前也是一片眩晕似的星光。 谢锐言对韩峤解释了这件事。 那时的茹寸心是因为挨了谢乘章的打,喝了烈酒,撒气到他头上,事后的一年里,茹寸心总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陪他复健,只是那张嘴说话依旧很不好听,张口闭口小赤佬,还骂哭过帮忙说话的谢羽几回。 “心姨总说她嫁过来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这些年,我能看出她过得不是太开心。” 韩峤说:“不光是这样,茹寸心当年一时鬼迷心窍,嫉妒你母亲,和她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你。她还说,当年你母亲得抑郁症,许奶奶也有一份‘功劳’。” 许枝婵指责茹寸心,茹寸心反唇相讥,至少她知道自己险些铸成大错,还能陪着谢锐言去复健,而许枝婵又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和儿子双管齐下逼迫儿媳妇,林稔年又怎么会病得那么严重,把产后抑郁拖成了长期的毛病?不过是仗着死人不能开口,隐瞒了自己的罪责,让小辈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长辈。 “谢锐言,我觉得,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告诉你一个真相,你不要细想,好不好?” “其实我一直知道,奶奶对我好,未必是因为她最爱我,她瞒了我什么,而我拒绝相信。” 许枝婵也是看过那套“血之花”的照片的人,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有说。 一个人二十年如一日地对他好,大半是出于愧疚,只是因为弥补对另一个人犯下的过错。 母亲走得那样惨烈,奶奶却至死都在愤怒和不安中煎熬。 比起奶奶的心情、母亲的心情,甚至是心姨多年以来的恨意,谢锐言突然觉得,过去他那点挫折,不值一提。 谢锐言有些怀疑自己。 他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没有立场,也没有任何资格去指责谁。 他是稚嫩的人,到底无法融入人群之中。 谢锐言陷入了低产期,一个月只画出一个音符,废稿纸上写了三四个啦音。 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管理艺人工作到位,写歌却是写了个寂寞。 韩峤的头发快要长到耳朵,平时要想凹造型只能用发胶,看着霸总唰唰唰对着镜子倒腾自己头发的画面,都没能让谢锐言开心以及支棱起来。 也一个月没do了。 出大问题。 远在海南带新人经纪人的贺桐不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催谢锐言开工无果,只能曲线救国,打电话给韩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