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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橙子番外(十)

    叶知远是在衣帽间找到的沈辰星,见他整蹲在地毯上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装进行李箱里,便蹲下看着他问:“你不舒服?”说完,习惯性的像对待小羽发情一样,去摸沈辰星的额头,却被想到被沈辰星躲开。

    沈辰星从地上站起来,又去衣柜旁边拿衣服,“没不舒服,我挺好的。”这是第一次他们说话,沈辰星也没有看向他。

    “子澄说你刚刚没吃什么,还吐了两次?”这次叶知远干脆扣上沈辰星的行李箱,不让他继续往里放东西,逼他看向自己。

    “我自己做的东西太难吃,我吃了恶心。”沈辰星看见叶知远就想起他跟小羽搂在一起睡觉,不自觉加重了“恶心”二字。

    “一会我预约挂号,明天陪你上医院看看吧。”叶知远拧着眉头,满眼担忧。

    可是沈辰星不愿意去看他的眼睛,只是赌气的说:“用不着,我没病。”是你们病得不轻。

    看沈辰星说话中气十足,叶知远也只能先收起一些担心,转而说:“我做了海鲜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用了,我不饿。”沈辰星觉得自己从小肠到食道塞了满胸满腹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说,怎么说。他想现在就跟叶知远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然后痛快的拎箱子走人,却总顾及着房子里还有未成年的小孩,不管叶知远和小羽是什么样的关系,子澄都是无辜的,他不想波及到他,不想让他知道小孩子不该知道的事。

    “收拾东西要去哪儿?”他知道自己有点明知故问,但是他也只能这么问。

    “回家。”平时话不落地的沈辰星,现在恨不得让叶知远每一个问题都狠狠的砸在地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可以说给我听,让我知道我能做点什么。”

    沈辰星终于停下在衣柜之间穿梭的脚步,把最后的衣服塞进箱子里,用脚踩上箱子盖,最后才抬头去看叶知远。行,您什么也不知道,您压根不觉得自己的cao作有问题。咱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三观,那么再聊下去也是毫无意义。

    “我现在不想说话。”沈辰星每一个毛孔都释放着信号——我想回家。

    “那以后呢?”叶知远伸出双臂虚搂着沈辰星,肢体语言仿佛也带了声音,在说:我不想让你走。

    “我不知道。”沈辰星挣开叶知远“虚掩”着的怀抱,拽过箱子,决绝地,头也不回的离开。

    终于坐进车里,沈辰星却感觉自己被抽光了力气,坐在驾驶座连踩刹车挂挡的劲都没有。他趴在方向盘上,6年的暗恋时光不断在他的脑神经中闪现,在大脑皮层的沟壑里划下深深浅浅的印记。算了不去想了,总不去想他,早晚有不记得的那一天,沈辰星这么决定着,然后深深呼出一口气,挂上前进挡离开叶知远别墅的停车场。

    叶知远看着砂锅里白米粥不断的翻滚冒泡,又想起子澄说辰星吐了两次几乎没吃什么,担心和不安一点一点复现,就像翻滚的米粥,黏黏糊糊,化不开、剪不断。

    “哥,锅扑了——”

    原本子澄想着再跟着小羽蹭一顿宵夜,没想到竟然破天荒的看到大哥在发呆,竟然连粥已经扑了都没有发觉。他一边喊一边伸手关火,总算在粥溢出来之间,把火关上了。“耶,抢救成功。”

    小橙子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去看子澄的手,“你叫我就行了,手突然伸过来,没烫着吧。”

    “我叫了,你没听见嘛。”子澄伸出无根手指,爪子一样的张着,如果现在对面有人持球进攻,他一定能把球断下来。“再说我这是神之一手,抢断无敌,关个火,小意思。”

    小橙子恍然,他刚才心里只装着辰星的事,竟然完全没听见子澄叫他。

    “沈哥呢,吃完晚饭就一直没见他了。”

    小橙子盛粥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语气如常的说:“回家了。”

    “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还没跟他说再见呢。”子澄有点遗憾,虽然他才刚刚认识沈辰星,但是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了。

    “下次再说吧,总有机会再见的。”在感情里被动又骄傲的叶知远,还不知道沈辰星在小羽他们走后正式提出分手,再也不想见他。“再吃点不?”

    “吃!”海鲜粥鲜甜的香气冲散了子澄心里那点遗憾,又唏哩呼噜的喝起粥来。

    小橙子端着粥走进客房,见小羽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硬睡,头顶的旋上炸开几撮“呆毛”,整个人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喝点粥。”

    “嗯。”小羽平时发情只要腺体标记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正常看文献写综述,可是这次的发情即使标记过后,他还是觉得心烦,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喝了一些粥之后,小羽总算恢复了一些元气,对小橙子说:“我没事了,你去陪沈哥吧。”

    “他走了。”

    “是不是你总陪着我,沈哥不高兴了?”小羽的声音虚弱又急切。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家里有事就回去一趟。”竟然也需要这样为自己挽尊了,小橙子在心里自嘲。

    “骗我。”小羽笃定的说。

    小橙子看着小羽的眼睛问:“我骗过你吗?”

    “没有。”小羽摇摇头,心中总有些疑惑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低声嘟囔道:“我总觉得你不是那么高兴。”

    “怎么突然上来omega的直觉了?”小橙子调侃道,终于露出笑意。

    “啥直觉,就是看出你不高兴了。”小羽自觉缺乏一些omega天生的柔软和感性,是完全理科大脑。所以他说的不是直觉,是他真的看出来了。

    “好了,别研究我了。”小橙子温柔的按着小羽的肩膀,把他塞进被子里,然后调小台灯。“早点睡,夜里如果发情就叫我。”

    “我觉得我快过劲儿了。”小羽还不死心,从夏凉被里露出的一双担忧的眼睛。“你跟沈哥没事吧?”

    “没事。”

    小橙子说完就走出客房带上了门。走廊古董壁灯昏暗,小橙子靠着墙,低头看着手机。【到家了吗?】【在干嘛?】【晚安】两条文字一条表情,三个不同时段发出的微信,都像石头沉入大海,没有收到沈辰星的任何回复。他点开沈辰星的对话框,手指久久停留在视频通话上,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沈辰星回到家里,本以为能清净些,没想到又听到父母争执的声音。他的脑袋“嗡”一下就大了,就像被气吹鼓的气球,涨得难受。他想回屋躺着,却不自觉停下脚步,靠着走廊偷听客厅里的争执声。

    “听说星星那孩子现在跟叶家少爷谈恋爱,你说能不能让他去求求人家,帮咱公司一把?”mama压低声音,哑着嗓子建议。

    “你看他是那块料吗?这些年学习、做生意他干什么能行啊,一天天不着家,叶少爷能跟他认真?”爸爸的声音苍老了很多,恨铁不成钢似的咬着牙。

    “是啊,星星那孩子让我给惯坏了,什么时候跟人家低三下四过,算了,再想办法吧。”mama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银行催的紧,眼看着利息都快还不上了,再融不上资,岂止是断臂求生……”爸爸的声音越来越哑,越来越低,后面的他都听不清了。

    沈辰星靠着墙壁,即使现在是盛夏他也觉得丝丝的凉气透骨而出。他仰头看着屋顶,忍不住想,也许不久之后这个房子就要被收走了。这样想着周遭空气都仿佛被慢慢抽走,那种压抑的,透不过气的感觉再次从胸口压了上来,胃里翻涌不止,沈辰星弓着腰,扶着墙,小声快步跑到最近的卫生间,再次吐了起来。

    “哗哗哗……”开到最大的水龙头,沈辰星不住的用水扑脸,直到脸被冷水激得发红,才住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眉毛甚至前襟都被冷水打湿,整个人毫无生气、狼狈不堪。

    他想回去求叶知远,让他帮自己家一把,让他领投,或者融资,哪怕只是借些钱给自己,利息高一点都没关系……可是他已经决定要分手了,从离开叶知远那一刻起,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人家叶知远凭什么借你钱,给你融资,甚至还领投,想的美!

    沈辰星走回房间,大字型的倒在床上,他觉得自己浑身沉重的能给床垫子砸个坑。突然熟悉的专属于某人的短铃声响起,是今天他没有回复的第三条。沈辰星举着手机,盯着最后一个晚安的小兔子表情看了很久,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从明天起,一切靠自己。沈辰星现在特别后悔大学这四年每天就想着叶知远,没好好学习,专业课跟没学一样,所以才想着读研这两年往回找补找补,可是不知道爸爸的公司还有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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