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6)

    跟陈母打过招呼後，两人一前一後上了楼梯，在楼梯间时，彼此肩膀无意间撞在一起，不经意对望後，装作没事继续往上爬。

    想起楼下那个笑容，让林可茜停下步伐，康建华似乎发觉她未跟上去，回眸看向她，满脸疑惑问着：「怎麽了吗？」

    「……阿姨问我你是谁时，你为何要笑？」她逃避他的视线，手紧抓着楼梯扶手，害怕自己的情绪被摊在阳光下，即便那是包裹一层又一层的防备，只为了保护内心的脆弱和不安。

    他好像感受到她的心思，深邃如海的眼眸直盯着她，掀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因为你好像很困扰的样子。」

    她张着口愣愣地站着，眼神闪过一丝微弱波光，语气带着一点倔强，「我、我哪有？」

    「没有吗？不然你怎麽一直皱着眉头？」他直言不讳戳破她的伪装，嘴角依旧上扬。而那笑，让她咬着唇，手悄悄在身旁握紧，低着头不发一语。

    她的样子让他走下阶梯，站在她身前，低身在她面前说：「小不点，难道在我面前，你还是不能真实的做自己吗？」

    这话深深撼动她的心，让她瞬间泪珠盈眶，双眸闪烁，最後慢慢地溢出眼角，滴落在地上。

    她只是不知道是否该把他们再度放进自己心里，万一放进了，他们又离开了，自己的心还有办法再拼凑回来吗？

    他漾着笑，手轻轻的放在她头发上，宛如在摸小猫般来回抚摸着，「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可以再多依赖我们一点啊！」

    谁知这番话，让她霍然抬首挥开他的手，含泪直视着康建华，目光带着哀怨。

    一改方才沉默不语的模样，一开口就说的没完。

    「朋友？我们是朋友吗？你跟廖季凯一起消失也就算了，为什麽连一点消息都不跟我说？本来就已经打算把你们放下了，为什麽在我尝试要这样做的时候，你们却又一起出现，整我很好玩吗？」

    她一古脑儿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那些曾经在一起的岁月，此时就像个走马灯般反覆在脑中拨放着。

    欢笑、泪水、生气和互开玩笑的画面，彷佛还历历在目，她真的好想好想那时候的日子。

    「我是因为……」

    正当他想要解释时，楼上楼梯口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咦？可茜，你怎麽站在外头不进来？还有你怎麽了？」

    林可茜和康建华一同回眸看向上方的那个人。

    「千惠，你怎麽出来了？」林可茜用手指抹掉泪水，把刚才的情绪抛之脑後。

    康建华则是扬起灿烂的笑容，看到她仅穿一件短袖的睡衣走了出来，忍不住拢起眉，语气中带点责备，但眼神蕴满温情。「听说你不舒服，还不多穿一点？」

    他的话让陈千惠愣了许久，而後露出满是怀念的神情：「建华？」

    「对啦！真是的，都生病了，还不多加件衣服，是要病的更严重是不是？」他急忙上楼，y是把她推进房间，逼她躺在床上，强行盖上棉被，不让她着凉。

    这动作是康建华关心的举动，以前只要她和陈千惠不舒服或受伤，他都会立刻抱起她们到保健室休息或擦药，甚至还会翘课留下来陪着她们，就怕他们有个闪失。有时候保健室老师不在，他也会拿取药膏帮她们抹药，但笨手笨脚的他常处理得不好，最後还是得靠廖季凯帮忙。

    「好啦！我知道，我只是想要去楼下喝水而已。」陈千惠语气有点无奈，但还是接受他的好意。

    「你给我乖乖躺好，我去帮你装。」语末，康建华起身走出房外去楼下帮她装水。

    陈千惠和林可茜就看着他走出房门後，有默契的一起收回视线。一会後，林可茜突然转过头猛瞧着陈千惠看，没有开口，直到陈千惠狐疑问她：「怎麽了吗？」

    她掀了掀唇，想说些什麽，许久後又闭上。抠着手指，垂下头，不发一语。

    她内心很担心她，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这样的担忧，视线常不自觉地往陈千惠那里飘去，脑中一片空白。本来有很多想说的话，到了节骨眼竟说不出口。

    她常常这样，往往心里想要关心别人，但话一到喉咙就像一根鱼刺般哽在那里，想说也说不出口。

    沉默像是下雨前出现的乌云，垄罩在他们四周，恍如此时有人打破，就像是那一闪即震耳欲聋的闪光般划破天际，「我没事的！」

    语落，林可茜的身子颤了一下，蓦地扭过头，瞧见陈千惠的笑容灿烂耀眼，内心像是受到鼓舞般，连珠带炮的问着好几个问题：「你还有在发烧吗？会饿吗？会冷吗？还是我帮你开暖气，让你快点流汗，才会快点好呢？」

    她话才刚说完，就拿起身旁的遥控器打算帮陈千惠开暖气时，被陈千惠伸手制止，并温声安抚：「我真的没事，而且这麽热的天气还开暖气，你是要我活活被热死在房间里吗？」

    她一听，默默地放下遥控器，低头神情y晦低语：「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快点好起来……」语气中带点自责而落寞，她只是希望陈千惠能够赶快回到她身边。

    「我没有怪你。我再休息两天就可以回去上课了，所以不用担心，而且还有心如陪着你啊，不是吗？」本来听到陈千惠再过两天就可以跟她一起上课，心情还很愉悦，但是陈千惠突然提起张心如，让她的心情瞬间又荡到谷底，别过头，下意识选择逃避。

    陈千惠见她依旧沉默，好像怕自己说话错，凑近她问出心中的疑问：「怎麽了吗？我有说错什麽吗？」林可茜摇头不回答，而陈千惠隐约察觉到了什麽，选择闭口不谈。

    室内陷入很长的沉默，两人都再也没开口。γúSんúωú.Ｖīρ(yushuwu.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