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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决定不提前联系苏鸢告知她即将回国的消息,他想把最美好的自己送给她,他想让她成为最幸福的人,他想证明给所有人看她的选择是对的。 给她打电话之前,他酝酿了很久想了很多,不知道第一句话该对她说些什么,没想到先开口的是她,很平淡的一句话,仿佛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从未分开。 “乏味无聊,没什么好看的。” 苏鸢低语:“睹画思人,以慰相思。” 程昀呼吸微沉,哑声问道:“你在哪?” “图书馆。” “等我去接你。” 程昀借故离席,还未走出南城公馆就被楚颖堵在了拐角处,她形容憔悴,嘴角有道结疤的伤痕,失了往日的清冷孤傲,显得有些狼狈:“程少,凡事不要做得太绝。” “我听不懂楚小姐的意思。” 她拉拉一字领连衣裙,往他身前凑了凑:“程少,媒体还没有走远,你说我现在与你上演一场金屋藏娇薄情寡义的戏码,他们会不会很感兴趣?你处心积虑立得人设可就全毁了。” 程昀看都没看她,冷嗤道:“金屋藏娇?你吗?你可真会抬举自己,我品味可没有这么差,即便眼睛瞎了我也看不上你这种喜欢爬床的庸脂俗粉,我不追究你散播不实谣言的责任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楚颖面色瞬间变得煞白:“那晚你为何要帮我?” “帮你?”程昀皱眉想了想,“大概感觉你眉目间有点像我太太,现在看来那晚我大抵是喝醉了,你与她哪里有半点相像的地方,说你像她是在侮辱我太太。” 程昀的尖酸刻薄句句往人心窝子上戳,他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了,大不了玉石俱焚,华岳太子爷的名誉可比她的前途值钱多了:“你……唔……” 她话未出口就被程昀捂住嘴反扣住手推到了大理石墙壁上,很近的距离,没有任何暧昧旖旎可言,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好像要把她的胳膊拧断,略带薄茧的手钳制着她的下巴,楚颖头皮发麻,感觉下一刻就有可能被他活活扼死。 “你知道上一个威胁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程昀轻笑缓缓松开了手,“总之你该庆幸没有对我太太造成实质性伤害,否则就不是被封杀这么简单了。” “楚小姐,慢走不送。”他绅士的做了个邀请的姿态。 S大西门距离考古系较近,花木葱郁,少有人行,程昀沿着铺在鸢尾花田中的青砖小路往里走,气温很高,他穿着白衬衫往上折了两道露出半颗方形袖扣。 苏鸢穿着高腰红茶花长袖连衣裙,右侧的长发挽在耳后别了个贝壳花珍珠发夹,程昀似有所觉停下脚步静静望着鸢尾花田尽头的苏鸢,笑着对她张开了双臂。 她快走几步扑入他的怀中,矜持端庄都顾不得了,迟疑的搂住了他的腰,隔着单薄的衬衫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我很想你。” 程昀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慢条斯理的吻她,苏鸢执拗的睁着眼睛看着他为她动情的模样心里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盈满,美好的有点不真实。 他吻的斯文而又克制,却比热吻还要令人脸红心跳,他用指腹摩挲着苏鸢红肿潋滟的唇瓣:“宝贝,我想你想得都要疯了。” 苏鸢害羞,不敢去环顾周围有没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不好。” 程昀故意问道:“哪样不好?” “你明明知道。” 他蹭了蹭她的鼻尖:“怎么办宝贝,我又想吻你了。” 苏鸢斜了他一眼,程昀恋恋不舍的放开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正欲单膝跪地求婚,她赶忙一把扶住他:“你要和我求婚吗?我愿意的,你不要跪。” 程昀望着苏鸢剪水秋瞳般的凤眸牵着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屈指算来,吾与汝六月未见,人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载之长,相思难耐。 雪夜初遇,惊鸿一瞥,心存爱慕,卿沉鱼落雁之貌,洛神凌波之姿,道韫咏絮之才,温柔恬静,纯良明澈,吾何德何能聘卿为妻。 纵观古今,与挚爱之人结发为夫妻者,可遇而不可求,细细思来,吾二十五载心疾夙积深受斧鉞之苦大抵只为换得与卿卿相伴余生。 吾言辞匮乏,不能诉衷情一二,吾起誓,日后定当洁身自爱,三省吾身,为妻命言听计从,陪卿踏遍万里河山,赏遍四海盛景,筑家以藏之,举案齐眉,至此终老。” 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苏鸢眨了眨眼睛,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往下滑,遇到程昀之后她哭过很多次,好的坏的。 她曾经是最讨厌眼泪的,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她却变成了她以前最不喜欢的模样,哭得次数多了她才发现她不是喜欢哭,而是没有一个可以包容她的软弱让她肆无忌惮可以哭的人。 程昀字字句句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细诉衷情,21世纪的直接浪漫对她而言就像跌宕起伏的电视剧,她会有认同感但更多的是在看戏和学习,反而是这种九曲十八绕文绉绉的表白更能精准无误的戳到她的内心。 覃朝再不好也是她的家,何况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的,她在覃朝长大,是个地地道道的官宦小姐,纵然学得再像,骨子里仍旧是个古人。 苏鸢哭着笑道:“定不负君意。” 程昀无奈道:“宝贝,怎么哭了?我想了很久才写出来这些文邹邹的词,虽然写得不太好,你给个面子笑一笑成不成,不许挑我语句毛病,打击我创作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