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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想要, 是……” 苏鸢只模糊听到不想要三个字, 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一滴滴往下滑落,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说话时殷红的唇瓣若有似无滑过他的下颌:“我不好吗?” 程昀按住她的手,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她晕红的眼尾,嗓音暗哑答非所问:“莞莞,你很好,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外面霓虹闪烁, 屋内灯火通明,他抱着她, 心跳有片刻的失控,被他压制在内心的情感不受控制的破土而出,最终又硬生生止住了,她太好了, 而他糟糕到了极点,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别哭了,我没生气。” 苏鸢伸手抹了抹腮边的眼泪,嘟囔道:“没哭。” “好好好,没哭没哭。”程昀半拥着她倒了杯温水递到她的唇边, “渴吗?” 她咬着杯沿像小猫一样小口小口啜水, 十分文雅,程昀抿了抿干涩的薄唇, 等她喝够把剩下的半杯直接灌入口中消火。 然后草草帮她稍作洗漱抱回了自己的房间,苏鸢大约是感觉热,扯了扯身上的连袖衫没有扯下来,不高兴的皱了皱眉,踢掉程昀给她盖的被子,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试图找到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睡觉,唇瓣隔着衬衫贴着他的后背。 程昀身体紧绷成线,单薄凌乱的白衬衫贴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黑眸墨染般暗沉:“真拿你没办法,乖乖躺下睡觉。” “冷……” 苏鸢哼唧了几声,程昀偏身半抱着她用手指理了理凌乱的长发轻轻托着她的头放到枕头上,她呼吸慢慢变得平缓,一会就沉沉睡着了。 程昀顺势躺在她的身边,无可奈何的笑笑,每次把火勾起来都不管灭,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这一觉睡到了次日10点,程昀是被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的,苏鸢翻了个身往被子里缩了缩并没有醒,他伸手捂住她的耳朵,闭着眼睛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 对于程宅这个地方程昀生不出一点的好感,如无必要,每月例行公事的报道他都想省了。 李叔帮他打开车门:“少爷,你可算来了。” 程昀清爽的短发乱糟糟的,苍青色的羽绒服搭配胭脂红衬衫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给死气沉沉的程宅增添了一抹生动:“人呢?” “在客厅……太太陪着。” 程昀面色瞬时就有些不好看,冷哧道:“她不在医院陪着程清让,跑回来瞎凑什么热闹?” 程家守旧,固执的遵循着嫡系为尊的传统,对程清让这个半道认祖归宗的私生子很看不上,直至程、江两家联姻程清让在江昭昭的支持下创办华岳才让他的地位在程家发生了质的改变,毕竟江家的背景在那里摆着,没人开罪得起。 这些年华岳生意越做越大,确切而言S市的首富仅代指程清让不代表程家,可有些人显然搞不清状况,把华岳理所应当的当成自家产业颐指气使,程昀想不明白他们的优越感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 程昀摇着手中的车钥匙踢开虚掩的木门,客厅里人很多,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伯远方表侄,面熟的没有几个,陆一曼眼圈红红的低垂着头站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旁边听训,沙发上翘着兰花指喝咖啡的几个女人不时帮衬几句,人人艳羡的程太太做成她这样也算一种本事。 “我们程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掺和。”程昀啪的一声把车钥匙丢在茶几上冷冷睨了陆一曼一眼,“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陆一曼面无血色的上楼收拾程清让的必备衣物,程昀瘫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程清让即便死了也轮不到旁人来分家产,你们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错误偏差?正好大家都在,我郑重声明一下,我,程昀,是程清让唯一且合法的遗产继承人。” 程老太太保养的很好,手腕上戴着通透如水的翡翠手镯,穿着宽松的香云纱旗袍,整齐精致的盘扣处压着一串颗颗浑圆泛着温润光泽的珍珠项链,花白的头发微卷,描着细细的柳叶眉,满目矜傲:“程清让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对长辈没有一点礼数,程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奶奶,我陈述事实而已。”他脱下身上的羽绒服丢在椅背上,自顾自开了一瓶82年的拉斐,“敢问诸位,主人不在,你们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是什么礼数,恕我孤陋寡闻。” 和苏鸢待在一起久了他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咬文嚼字,程老太太不悦:“你不思进取,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我说你几句你还有理了?” 江昭昭未婚先孕,与程清让的婚姻仅维系了十个月,与程家人的交集非常少,江家大小姐作天作地所有人都选择了无条件的包容忍让,程老太太高高在上了一辈子被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压了一头就算了,可她眼看着她最看不上的程清让依仗江家的势力成为程家的掌权人,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恰好程昀不争气,浑身上下没一点好,隔三差五总能搞出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媒体不敢报道,碍不住程家这帮人背地里吃瓜消遣,人生的乐趣不就在于幸灾乐祸吗? 程昀摇着高脚杯中的拉菲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程老太太鄙夷的避了避,他用衬衣袖口抹了抹嘴唇,眸光阴鹜:“我叫你一声奶奶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奶奶了?我花的是程清让的钱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