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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鸢闻声起身回头,眼睛红红的望着他,程昀被她吓了一跳,她还在,这不是梦,不过他依旧不太能接受苏鸢来自覃朝的事实,太TM天方夜谭了。 “医生让你多休息,我一眼没看到你,你就熬夜追剧,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这有什么好看的,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费时间。” 苏鸢软软道:“等你。” 程昀脱了羽绒服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苏鸢揉了揉熬得通红的眼睛掩口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他蹲跪在沙发旁与她平视,声音低沉暗哑:“等我做什么?” 临行之前他并未对她有所安置,未经他的同意她也不敢擅自动房里的任何东西,只能静静的等他回来,苏鸢低声回道:“等你回家。” 程昀看了她良久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笑:“眼睛都熬成红兔子了,快去睡吧。” 苏鸢犹疑道:“我……我宿在何处?” “那么多房间还不够你睡的?还是说你更想和我一块睡?”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她在沙发上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了,腿脚木麻,几欲起身都没有站起来,苏鸢又不好意思对程昀明言,只能自己悄悄的用左手按摩小腿。 程昀瞧着她一系列的小动作,无奈把手穿过她的腋窝直接拎了起来:“你扶着我蹦两下就不麻了。” “不可仪态不端。” 程昀冷哧:“你还真是被封建思想蛊毒的不轻,你什么模样我没有见过?整天这么端着你不累吗?来,蹦两下。” 苏鸢固执的站在原地没有动,程昀双手掐着她的腋窝轻轻巧巧把她举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放回地上,如此反复几次挑衅的睨着她:“怎么样?腿还麻不麻了?是不是很管用?” 她敢怒不敢言,眼睛通红,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左手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他的毛衣袖口示意他松手:“礼法不可废。” 程昀恍若未闻,置放在她腋窝处的手沿着脊背上移搂住她的肩膀,扶着她往卧室走去:“都病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撒娇示弱是女人的权利,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像你这样古板又无趣,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对啊,她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她学习琴棋书画,学习针线女红,学习仪态礼法,她把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都做了,可依旧没人喜欢她。 程昀打开卧室里的灯,扶着她躺到床上,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有点烫,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出耳温计给她测了一下温度,苏鸢听到滴的声响好奇的偏头看了看。 他看着显示的温度低咒一声:“38度,应该是伤口发炎引起的,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 苏鸢茫然的摇头,程昀压下心头的火气反复提醒自己,她是个古人,看不懂说明书,估计连什么是药片都不认识。他是要把她当作女儿养的,照顾她是他应尽的义务,明明是他失职在先怎么能对着她发脾气呢? 程昀的耐心往往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以至于前一秒答应江月白会谨遵医嘱悉心照料苏鸢,后一秒直接把一长串的注意事项全部给忘了,他最近几天的情绪本来就差,一时兴起照顾人还可以,持久战显然有待商榷。 水壶里的水早就凉了,程昀重新接水烧水,等着水开的间隙他翻出微信上的聊天记录逐一复制到备忘录里,设置了闹钟提醒。 然后把药盒从塑料袋里倒出来,拆开包装认认真真看说明书,什么一日两次、一次一片,什么一日三次、一次两片,什么睡前服用,什么饭后服用,他低头一粒一粒数着掌心的药片再三确认没有出现用量错误。 程昀蹑手蹑脚重新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苏鸢阖着眼睛似是睡着了,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轻拍了她几下:“把药吃了再睡。” 苏鸢不情愿的蹙了蹙眉往被窝里面缩了缩并没有醒,他捋了捋她额前的头发,偶尔使点小性子不是挺可爱的吗? “宝贝,乖,先吃药,再睡觉。” 他轻托起她的头在她身后又垫了一个枕头,苏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程昀瞬间理智回笼,他把药片指给她看:“这个是治病用的药片,用温水吞服,张嘴,我给你放在舌头上。” 苏鸢摇头,笑不露齿行不摇裙,在他面前张大嘴巴实在是太不雅观了,她捏了一个药片抿入口中喝了温水小口的咽了下去,程昀问道:“咽下去了吗?” 她抿唇不言,又开始不说话了,程昀头疼的用两根手指钳制住她的下巴:“啊,张嘴,伸舌头。” 苏鸢含糊道:“未吞咽得下,我嚼咽可好?” “没有咽下去你就说啊,含在口中不苦吗?这药外面包着糖衣尝起来是甜的,其实里面苦的要命。”程昀把水喂至她的唇边,“很简单的,你舌头不要乱动,仰头一咽就咽下去了,你再试一试。” 一杯水见底她才勉强把一粒药咽下去,苏鸢低垂着头攥着被角道:“你放心,我以后定然勤加练习。” “呸呸呸,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药怎么能随便乱吃。”程昀另倒了一杯水,“咽得太慢,糖衣溶化,会很苦的。” “不苦。”苏鸢喝了三杯水才把所有的药片吃完,她枕着枕头宛然一笑,“程昀,谢谢你。” 不知是不是灯光太过温柔,她的笑让他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很久没有这种平静温暖的感觉了,他关上吊灯只开了床头昏暗的壁灯:“你说你姓苏名鸢,祖籍姑苏后迁居燕京,生于元平二十三年三月初三。那你现在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