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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公夫人和大女儿匆匆赶回家中的时候,承恩公头上脸上已然扎了十数根银针。 国公夫人一瞧那针扎的xue位,表情骤变,当下也不管什么贵妇的端庄扑上前去,“你这是……” 承恩公摆了摆手,语气温柔,“你们先去换衣裳。” 给承恩公施针的大夫也是这一家子的熟人,主动给了颗定心丸,“国公爷并无大碍。” 国公夫人念了声佛,嘱咐了屋里值守的丫头几句,这才拉着担心不已的女儿走了。 母女俩都收拾妥当,相携回到承恩公的书房时,承恩公正神色如常地自行喝药。母女俩悬着的心起码落下去一半,只是承恩公手边站着的心腹大管事神色不怎么好看。 见妻女去而复返,承恩公示意大管事退下,屋里就剩一家三口他才苦笑说,“娘娘连咱们一起瞒了。” 大姑娘反应很快,急忙认错,“都是女儿的错,若不是女儿劝说娘娘……” 承恩公果断出言打断,“不是你的缘故,娘娘对咱们不满只怕不是一天两天。” 亲meimei有多心高气傲又有多志大才疏,他还能不清楚吗? 皇后要给姬四郎好看,承恩公其实并无异议:甭管自家占不占理,皇后不收拾当众顶嘴的姬四郎,往后难在宫中有威严可言。 不过皇后信誓旦旦说姬四郎不是承文侯的亲生儿子,她已经有了绝妙的主意对付姬四郎以及承文侯府,娘家只要好好配合就能坐享其成……承恩公夫人如此带话回来,承恩公压根不信却也愿意支持皇后这一回,因为不削一削承文侯府的威风,好生展示一下实力,太子绝对不会把母族兼妻族看在眼里。 这才有了今天联手算计姬四郎这一出。 承恩公也同意选择姬四郎下手,因为皇后和他们的谋划无论胜败,承恩公都有商谈的余地,不至于真和承文侯撕破脸直接你死我活。 而且承恩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此事不会太顺利。 当他派出去的探子不断传回消息,说娘娘送来姑娘压根不顶用的时候,承恩公不意外的同时也不免失落和些许埋怨,但也仅止于此。毕竟投入不大,都赔进去也说不上心疼。 然而听说姬四郎不由分说带人去见官,再配合宫里伺候元后的老人家递过来的话,承恩公……差点气到中风。 国公夫人听完简直难以置信,“皇后弄到手里的婆子就只一张嘴,人证物种都没有,皇后就这么信了?!” 她这个小姑子皇后貌美人傻心狠,所以不得圣宠实在预料之中,只不过皇后愚蠢同时意味着好摆布,哪里想到皇后先反噬起娘家了! 已然气过一场的承恩公满脸无奈,对妻女道,“不能由着她任性。”又着重提点女儿,“你嫁入东宫就好好盯着她。” 大姑娘比她小姑姑拎得清,郑重应下:再纵着皇后,她真有本事把承恩公府上下都兜进去。 皇后“隐忍”这么多年头回出手,承恩公就决心釜底抽薪。 另一边的京兆府衙门里京兆尹亲自为姬四郎验看,他看到姬四郎锁骨下方的小红痣还乐了:陛下也在此处有个几乎一样的红痣,着实巧了些。 京兆尹勋贵出身,有个公主祖母,从小就是皇帝的同学——大周的宗室勋贵以及重臣子女都有机会和皇子公主一同读书。 证据确凿,断定对方是诬告,京兆尹把依旧不省人事的姑娘和那探子一起收监,“猜得着谁是主使?” 姬玉衡似笑非笑道:“我就得罪了一位贵人。” 京兆尹拍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姬玉衡认真拱手谢道:“受教了。” 京兆尹的真实意思是:宁可得罪聪明人,也别得罪蠢货。因为聪明人都有分寸,轻易不出昏招,而蠢货报复起来不好预期,疯起来,别说什么自己人了,她连自己都打。 不得不说,姜就是老的辣,姬玉衡在坐车回府的半路上,再遇意外……虽然他穿越之前因为工作原因到过一些治安不怎么样的国家出差,大事小事都经历过,但时隔数年再次被人用匕首戳中肩膀,他的心情特别糟糕,糟糕到他再也忍不住,抄起手边的小匣子兜头砸了过去。 承文侯姬文辉配给他的两个长随都是退伍的精锐,且能默契配合,二对二再加上一个“敲边鼓”的姬玉衡,三人一起花了点功夫,制住了头破血流的刺客,而早早跑走前去搬救兵的车夫带人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然尘埃落定。 估摸着京兆尹大人依旧没下班,姬玉衡毫不客气地来了回“二进”衙门。 派人污蔑姬四郎真的只算是小事,而在天子脚下派人刺杀……这事儿京兆尹必会写成奏折直接送上皇帝的案头。 而第二天早朝时,皇帝干脆过问了此事。可怜承恩公完全不知道亲meimei还预备了这么个后手。 皇后也在坤宁宫焦急地等待结果。 一直以来她都坚信皇帝不爱她,她没生孩子才是最关键的原因。 然而在她见到姬四郎又得了曾经伺候王氏的婆子投诚后,终于彻底醒悟:皇帝还念着曾经的白月光,自然不肯分出半点心思在她身上。 皇后又比较一根筋,琢磨了一个晚上就打定主意:皇帝不爱她,她就除掉皇帝的念想好了……这才有了这次的“双管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