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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救援队的声音依然威武,好在胜利小区总体地势较高,唯一遭殃的就是许嘉允他们那排门面房。 我侧趟在沙发上,拿遥控器随意调着台,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飞向阳台。 许嘉允拿了个板凳秧子,坐着仔仔细细地择菜,认真的样子仿佛手里捧的不是什么小青菜而是理综卷。 许嘉允一直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从小来我家吃饭,不是帮忙擦桌子就是帮忙洗碗。平日里也爱帮我妈做家务,拖地的时候帮忙拧拧抹布换换水呀,做饭的时候给洗洗菜剁剁蒜,下楼还顺手帮忙带个垃圾什么的。那干家务的熟练度,就好像不是来做客,是回家了似的。 喻女士不止一次地数落我懒,明明是自己房间却从不打扫,天天就巴巴地等着许嘉允来伸手。 我犟嘴说她不懂,许嘉允这是在给自己找归属感,不想我们把他当外人。 他这一身做饭的本领,也是跟着喻女士耳濡目染之下学会的。 做饭这件事其实不是什么非常难的事情,无非就两样,一个火,一个量。 经过上次的“小赵糊饭”事件以后,等成绩这段时间,我在家里也是有过新尝试的,虽然味道主要靠调料,但是好歹是进步了的。 家长们总是讲究食物的营养,老赵和喻女士对我每样菜都放豆瓣酱和老干妈持否定态度。在他们眼里,我做的那就不是菜,是防腐剂全家桶。 我现在合理怀疑,喻女士之所以这么热情地把人迎到家里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我饿死。 瞧他忙的热火朝天,我终于良心发现了,撑着脑袋清了清喉咙问:“用我帮忙吗?” 许嘉允把菜处理妥当进了厨房,听到这话回过头看了看我,“用,你去给我拿瓶芝麻油过来。” “好嘞。”我一个猛女打挺,踩着拖鞋奔向储物间。 老赵是一位非常有想法的中年男人,我们家的户型原本是三室,他愣是改成了两室,原因是他想要个储物间,放他那些小玩意儿。什么象棋啦,麻将啦,拖把扫把,各种酒和家里备用的油盐酱醋啦。 他还买木板回来自己打了个置物架,把东西码的整整齐齐,乍眼望去还以为谁把小卖铺开家里了。 我翻来翻去,愣是找不到芝麻油,扯了嗓子问在哪里。 许嘉允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应该最底下的柜子里,你把柜门拉开往里摸摸。” 我找他的描述果然找到一排码的整整齐齐的调料瓶。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把芝麻油递给他。 他熟练地清理鸡胸rou,头都不抬,反问:“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嗐,这事儿闹的,我真成做客的了。 我嘿嘿笑了两声,“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用,你歇着就……”许嘉允摇摇头,接着又顿了顿,“不对,还真有。” 我就知道,他许嘉允再强也是需要搭档的嘛。 我撸起睡衣的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说吧什么事儿。” “给我拿个围裙,我手上沾了rou不方便。” 我垫脚把围裙从衣架上拽下来,拎着绳子走到他跟前,“然后呢?” 许嘉允转过身来,低下头,见我许久没动作还一脸茫然的样子,有些无奈:“愣着干嘛,给我戴上呀。”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给他套好。许嘉允又转过去,“还有后面。” “知道了,知道了。”我低头给他打了个蝴蝶结。 许嘉允打开水龙头,冲洗着处理好的rou,“行了,你的任务完成了,看电视去吧。” 这就结束了?瞧不起谁呢? 我坚定地摇摇头,“不,我也要做饭。” 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手上动作未停,裸露在外的胳膊劲瘦有力,“有我就行了。” “那不行,我这是熟练技能,为以后做准备。”我学做饭的初衷,一是为了证明自己,二是为了以后独立生活不至于顿顿点外卖。 虽然我还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独立生活经验,但是自己做饭肯定比在外面吃便宜,我听说现在就业形势不好,大学生普遍都不值钱了,那再过四年等我毕业估计就更不值钱了。到时候我初入社会那点儿实习工资管租房都够呛,吃饭这种事情能自己动手还是自己来吧。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我未雨绸缪的思想已经到达了一定境界,对未来的忧思甚至超过了对大学的向往。 但是显然许嘉允并没有 get 到我的点。 他把rou摔在案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平淡道:“没什么好准备的,有我在,以后还能把你饿死吗?” 第34章 留着结婚用 虽然许嘉允说的十分动听,也深切表达了对我这个老大的忠心,但我还是坚持留下来打下手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许嘉允一个人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画面,我这心里就总觉得放心不下,过意不去。就觉得那样,他有点太孤独了。 两个人做饭会不会更快我不知道,但是一定会比一个人更有意思。 许嘉允最终还是没有坚持让我走,把剁蒜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我。 我非常高兴,因为跟其他东西比起来,剁葱姜蒜是我唯一一项非常不错的刀工。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对喻女士和老赵出尔反尔的那股子怨气也消磨的差不多了,所以吃饭之前我还是拍了照片发到群里,告诉他们我已经吃上了。